况且,弘昼要对四叔有信心。
他所努力的,四叔都会看见的。
一国之嗣,终究还是决断于一国之君的。
弘昼明白了,他所为,为心而已,不用旁的手段,堂堂正正的去争,争赢了,不负皇阿玛,也不负兄弟,若是争输了,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只是让皇阿玛失望了而已。
扶苏道:“弘昼,不必怕,就算真输了,也无妨。即使兄弟不能相容,我这里还是退路,和亲王也是大秦天下的和亲王。”
“好。”弘昼笑道:“若是输了,我来辅佐你,只是你要多包容包容我了,我闹腾,怕是会树敌。”
扶苏乐了,道:“好。”
可是,还是希望弘昼更进一步的。因为他配得上。不是身份配得上,而是才能心胸,样样配得上!
其实这一刻,他们都明白,若是真输了,弘昼是绝不会被容的。也是圈起来过一辈子了,这还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扶苏才做出这样的承诺。
离开大清,纵然难过,至少还有相对的自由。
扶苏是长公子,比起他的确算是幸运的,他的前面没有挡路的兄弟。可是弘昼要争,谁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便是扶苏,也为他捏一把汗的。
两人难得气味相投,第二天一早,便带着各自的营先回咸阳了。两营合一,一径跋涉回程,脚步都加快了。
始皇先接到他们回来的信,心中十分喜悦,颇有几分心情好的思念感情涌出来。
晚上上线便说了此事,雍正虽什么也没说,但这咧开的嘴,还用人说么?!
心情好着呢。
林觅笑道:“你可是到扬州了?!”
“到了。”雍正道:“刚停下来,休息两天,便去察看河堤,开了春,雨水若泛滥,千里江堤,叫人悬心,不可不察不慎啊,若有不妥,少不得要拨银子先加固督造了,有备无患。”
始皇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这人真的是劳碌命,没有一刻歇的时候。
林觅也笑道:“你这真是劳模典范,别的皇帝南游是玩,你倒是工作,玩的时候倒少。别的皇帝去游,当地的官员顶多花钱,你这,他们是要丢命啊……”
苏培盛听的乐呵呵,赵佶听的也忍俊不禁的。
苏培盛笑道:“可不是,在苏州杀了一批,扬州现在的这一批,也有点腿抖呢,哈哈,下一步是要去杭州,当地的臣工,都已经预备起来了,怕的不成……”
雍正听了只笑,道:“去了杭州,带翠儿到西湖看看,到那边估计开了春花,正是好时节呢。”
林觅笑的不成了,道:“你啊你……”
始皇悠然淡淡的道:“顺便再抄几家,挣点路费。”
雍正瞥他一眼,这人,冷不丁的这么一开口,像讽刺似的。今天心情好,也不理他,只是笑。
林觅却是笑的不成了,抄家皇帝这名声,真是了不得。现在连始皇都听习惯了,印象太深了。
雍正笑道:“老人家那里最近如何?!”
“还好算是几方平衡了,”林觅道:“现在朝廷与梁王在前线僵持着呢,暂时一方灭不了另一方,一方也难以寸进,不能很快解决的样子,还好这里离那边挺远的,我估计这边的影响不算太大。朝廷里,听老大说天天吵架,为军中耗费和粮草的事情,主和派和主战派扯皮,恨不得要打起来,我估计皇帝就为这些事挺耗神的。这个事,还是被老四料到了。”
雍正本来就是这么过来的,道:“朝廷本身凝聚力就在,打仗不难,难的就是扯皮,只怕有的扯,这样的人际官司,可不好处理,处理不好,心不能同一,皇帝发号施令总有人拖后腿,前线战事也可能会延误时机,所以才说当皇帝难呐。我看这个事,怕是轻易解决不了,有的扯皮了。还是像始皇好,始皇在,谁能敢不与他同心啊,是吧?!”
始皇扫了一眼雍正,呵呵,这个人,见缝插针,冷不丁的就要反一口回来,这人就是多大度的人。
始皇也不理他。
“所以这个事还挺难的?!”林觅道。
“嗯,皇帝肯定要杀人,但是杀人难服心,这个时候,杀人杀的不是时机,就人心离散,更不妥,反而叫人心散了,所以要考验皇帝的手腕了,这就需要有水准的皇帝了,老人家有什么后续情况,跟我说,我帮着老人家分析,看看形势。”雍正道。
“好,好。”林觅道。
“这个事,像景帝诛晁错就做的很好,时机,人心,把握的极准。”雍正道。
赵佶怔了一下,看着雍正,嗯?!确定是读的同一本汉史吗?!怎么感觉不太明白呢?!
雍正瞅了他一眼,心中冷笑一声,这昏君懂什么?他估计与普通人一样,看不到真正内核的东西。
林觅道:“怎么说?”
“晁错要削藩,先削吴王两郡,吴王被逼反了,联合诸侯王,发动七王之乱,打着什么口号呢,请诛晁错,以清君侧,这个,眼不眼熟?!”雍正道。
林觅点点头。始皇对此是不知的,自也听的认真。
“然后朝中和派,都要杀晁错,以退七王之兵,这是主和派,柔弱又无能的人,心怀侥幸,特别天真。以为真杀了人就能让七王退兵,却不知道既使杀了人,也退不了兵。七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雍正慢悠悠的,像说故事似的,道:“景帝当然也知道,主战与主和,天天争吵,除了彼此消耗以外,没有同心的可能,再这样下去,心不能同一,就会出大事儿,所以他要杀了晁错,晁错也必须死。”
始皇怔了一下,暗叹此之精妙。
倒是赵佶呆了呆,有点没想明白这机锋。便看向雍正。
“晁错这个人,其实也是不惧死的人,他应该是请赴死的,他了解时势,为了能削藩,不惜自身之死,也要解决汉之忧虑,帝王之患,因此,他是那种为了实现理想,而不惜身死的真正忠臣。我想景帝必也如此想,甚至可能还与晁错交过心,”雍正道:“晁错被杀弃市,七王依旧不退兵,朝中侥幸派,主和派,立即失了侥幸,力主战,一战而平七王之乱,汉廷大安。”
赵佶呆住了,这个事是这样理解的?!
赵佶有点沮丧的想,果然啊,他真的不具备帝王手腕,他读史的时候,只以为景帝软弱。哪里知道,他示弱,而同心用强。赵佶是真正的接受现实了。
他真是被这两个大佬皇帝给对比的成渣渣的感觉。
怎么比也是比不上的。
他的确没有天赋,当皇帝到那个地步,的确也是软弱。他甚至可能比主和派,软弱派,更侥幸。
林觅没有注意到赵佶发愣,只道:“这个倒与平三藩之乱有点类似。”
“不错。”雍正笑道:“先帝爷平三藩时,也是如此的,三藩如此之乱,必要平,他们发兵,也是以清君侧为名,所以我清廷也有第二个晁错,先帝爷为此,很内疚,忠臣难得啊……”
“说到你爹啊,他真的了不得,八岁继位,诛大逆臣,平三藩,定弯湾……”林觅笑道:“那个时候,他的年纪也很轻。虽也有意气,却也有一种无前的敏锐。若非如此,三藩反而拖到后面,会很麻烦。”
“是啊,”雍正道:“所以,年轻气盛,也是有好处的。”
说到康熙,雍正的眼神都柔软了。这世上的皇帝,没有比康熙做的更完美的人。一般帝王,有国无家,有社稷,无子女儿孙。可是康熙顾家,顾后院,养的儿子,一个也没荒废。
这样的人,是真的少有中的少有。便是始皇这人,对儿子们其实也不咋的,除了一个扶苏,其它的公子,与康熙的儿子比,还是算了吧。他压根没管过。
不过心里想想,绝对不对始皇说的。
又笑道:“所以,先看看这皇帝的手腕老不老辣。若是不老辣,错失了时机,这战对状态会延迟,只会越来越麻烦。光京中的扯皮就耗人心神了,就得立断!杀人看时机,但是杀对了人,又不一样了。”
景帝虽辜负了晁错,辜负了忠臣,又留下软弱的名声,可是他终究是稳住了社稷。一个会知势,懂示弱的景帝,是无敌的。所以他才能平七王祸乱啊。这一举,有几个皇帝能掐准时机做好。景帝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名声。而事后,他并没有任何解释。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为了不想留下工于心事的名声,也许只是出于愧疚,所以默认了,什么都没有再提。
但他这个皇帝,对晁错,必也是愧疚的。那个当下,或许有很多的无奈和妥协。难堪,而又不敢面对吧。
林觅道:“好,我让老大多打听消息和局势。”
“流民流窜,可有派大臣前来安抚流民?”雍正道。
林觅摇了摇头,道:“只听说有运往前线的粮草,却还没有顾得上流民呢……”
雍正沉默了一下,盘着佛珠,有点忧心忡忡的道:“这个皇帝水准不太行啊,再迟要起□□的,”
比起梁王,其它这才是真正的大祸患。不趁机抚好民,一旦成了势,水都灭不掉的大火。
“是啊,这么久了,还未来人呢,只是发了旨到各城郡,叫当地安抚,推给当地,有什么用?!当地这个时候自顾不暇,哪里肯出钱出力安抚流民的,这样下去,各自为政都可能,”林觅也有点忧虑了,道:“这皇帝要么是没意识到严重性,要么,就是朝廷开支难,没有钱银,多余的粮去安抚百姓,要么,就是朝中有阻力,筋疲力尽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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