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也听的目瞪口呆,看样子小老太的世界也不是真的太平,这怕是要出大事的样子了。赵佶便是昏君,也能嗅到巨大的危机。
林觅抓住了李延亭的手,道:“……老三只是一个小老百姓,他应该不至于掺合其中吧?!”
“应该不至于,但是一旦京里与梁地有了问题,怕是……”李延亭道:“出入皆不易,他留在梁地就更不会回来了。我现在怕的是京与梁地要僵持,娘,你说要是僵持个几年,几十年的,怎么办?!找到老三怕是难了。”
“确定是去了梁地吗?!”林觅道。
李延亭道:“九成九是去了,这几天我再去城里蹲守一下旧主,看看可有不妥。两地一隔阂的话,要老三回来,是遥遥无期了。京城里消息灵些,这里还不知道呢。当时镖局也觉得不太对劲,怕京城封了,所以这一次是空镖回来的,就赶紧出城回了,我只来得及批点货,镖局是怕万一出不来,我们也得陷在京里。据说,梁地的刺探比较多,京里很紧张……”
镖局见多识广,知道这一次的事不是小事,所以赶快跑了。若不然越近年关越不好说。
“这才开国三十年,这才太平三十年,怎么就……”林觅道:“该不会又会起战事吧?!”
“不好说,”李延亭道:“我听镖局的兄弟说,梁地自制钱币还有铁器,盐也是自主的,自己煮盐,几乎成一小国。也不向朝廷给税。所以今上才忍无可忍的……”
这妥妥的又是另一个朱棣啊。林觅都要晕了。
但是这又不是,真打起来,谁知道谁会赢,百姓倒了血霉。怎么样都受苦。
“私铸钱币?”林觅道:“这钱币若是从梁地流出来,就会稀释市面上的钱币,物价也越来越高的,钱不值钱了……”
李延亭一惊,怔了一下。
“而一起战事,物价还会高,再加上人心惶惶的时候,山匪都会出来,妖魔乱舞的事也多,各色官员也会开始征税,因为朝廷需要钱……”胡老太是经过乱世的,是真心的不希望有战事。真有事的话,老三的都顾不上了,天下百姓就会立即又陷入苦楚当中。
李延亭道:“所以咱这点家业,不够看的……”
“够看什么呀,”林觅苦笑道:“真打仗了,一则钱保不住,二则是钱能保住,也不够花用的,都高价买粮去了,乱子又多,才是真苦不堪言。”
“都说农家攒点这么多银子不错了,可不错什么呀,抗风险能力弱到爆!”林觅苦笑道,叮嘱道:“好好在家过年,看看情况再说,暂时别走镖了。京城也别去。”
李延亭应了,道:“明日我和二弟去蹲守一下那旧主,看看可能问出不一样的事来。”
“行。”林觅道:“这老三,只希望他别太有能耐吧,真的要去了那,万一以后出大事,都得完!”
能两地不能出入,暂时回不来还是好的。
林觅的头开始疼了,道:“你说他为啥要去梁地呢?!”
李延亭摇摇头,道:“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虽立国三十年,本朝却也经历三朝帝王了,开国皇帝,建国号后两年就去了,然后是梁王的兄长为帝,十六年后也走了,当今今年也是不到四十,立号也有十二年了,而梁王也年轻,四十出头,只比当今大几岁,听说十分有为,文武双全,几个儿子也很出色,个个人中之龙,梁地富庶到流油,早年又得太后宠,封了很多好东西,也有私军,实力雄厚,”李延亭道:“听闻梁王早年未开国时,少年成名,就已经跟着当今的父亲,还有开国皇帝一并随军打江山了,劳苦功高,这才封了王,封地也是最好的!”
“强横的,有实力的皇叔,而皇帝比他辈分小,虽不年幼了,但是……”林觅一听心都凉了。
倒不在乎谁输谁赢,关键是真打起来,他娘的,这才过了几年好日子?!
“听闻今上身体还不太好……”李延亭心里害怕的很,道:“万一有个啥事,再是小皇帝继位,这是铁定要乱了……”
林觅哪还能坐得住,起了身徘徊起来。
李延亭刚进来时,是真的专心说话,只留意外面有没有进屋,倒没看见透明人,这一转头不就看到了,一时骇了一跳,腰间的刀先□□了!
林觅忙道:“别动!”
李延亭这才止了劲。
赵佶也吓的大跳,一看李延亭一脸悍正之气,也是忙举手道:“我,我没恶意。”
“娘认识?!”李延亭低声道。
“嗯。”林觅道:“以后再跟你解释。”
对于娘身边有这样的存在,李延亭也见怪不怪了,便收了刀,也就不在意了,主要是赵佶的气质是真的无害而温柔。虽然这存在挺骇人的。
“你能看得见我,听得见我说话?!”赵佶还挺激动。
“是,我大儿子知道秘密,”林觅道。
“长子终究是长子,”赵佶道。
小老太与长子商议大事,家里的大事,都不瞒着,挺好。
这家,家立的正。
这么可信赖的,可依靠的长子,是真不错。
赵佶有点想钦宗了,一时心中一疼。
可是,父子缘份也早尽了。其实说多么有感情,未必比得上农家的父子或母子之间的信任和亲密的。
羡慕不来,各有各的缘法。
林觅思忖了一下,道:“老三的事现在倒成了次要的,你和延寿这两天一方面去打听一下,再留意一下城镇的粮价,真要出事,怕是粮介,物价全得涨,平民百姓,很多穷人要饿死了。唉……”
李延亭心里也是一沉,道:“我知道了,娘。”
“先别告诉你三弟妹,老三的事,别烦她。”林觅道。
李延亭明白,高氏如今在家,只是把自个儿当老太的女儿来生活的。
便是村人来打探老三在哪儿,高氏也从来不搭话的,只是笑笑。
李延亭出去了。林觅却是真的心里一沉,胡老太经历过前四十年的兵荒马乱,才稳定了三十年,没想到……
所有很多时候,我们以为的平静,永远只是一时的,没有永远。
赵佶道:“若是打仗,是不是真的要有很多人饿死呢?!”
“税加,赋加,兵役,再加上粮价涨,很多佃户怕是不好过了……只看朝廷有没有这个余力管管,真打起来的时候,哪里顾得上?”林觅道:“再则要是拖个十年八年的,对峙个十年二十载的,民财耗空,先是佃户要逃,然后就轮到有地的人家,我们家,看着家底厚实点,真到了那一步,只怕也不及今。乱糟糟的时候,钱未必是最有用的……”
赵佶听的心里有点难过。他当初当皇帝时,所看到的天下太平,也未必是真的太平吧,如今置身底层,才知道,百姓生活不易。
李延寿是比较迟钝的,他天天在城镇上也没发现什么细节的不妥。
李延亭猎物的天性,对于线索和细节方面,是真的注意到的比较深。
晚上一家人聚在一块吃了饭,喝了酒,李延寿笑道:“还有不到十天就过年了,要是老三在家就好了……”
李延亭道:“明天我们去问问。”
“唉。”李延寿道:“大哥在家才好,家里也有点主心骨。”
一顿酒,一个愁闷不露声色,一个呢,是真的憨厚高兴的喝着酒,还喝醉了。
李延亭将买的礼物分了,家里人都十分高兴,孩子们也都高兴,然而李延亭却是心事重重。
胡氏对他回来,是真的很依赖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晚上不提,第二天,兄弟二人便进了城,到了快晚饭时才回来。
“主家确实回来了,”李延寿是看不出什么来的,李延亭却是知道的,对林觅道:“形色匆匆的,不太对劲,但是不知道是为什么!”
“是不是也与你一样听到了什么消息,未必与老三有关。”林觅道。
“应该是,而且粮价的确实有涨幅,我估计这家主怕是知道了点不好消息,也想买进粮食了,”李延亭道。
“老三的事他怎么说?!”林觅道。
“没说别的,只说了老三要荐往别处的事,正好他的京城有朋友,也是行商的,就荐他去了,应该没别的,老三去梁地,他应并不知道,”李延亭道。
“也是,老三苦苦谋划,也是去了京城以后再谋了事去了梁地的,”林觅道:“处心积虑啊,为什么这么费尽心机的要去那呢?!”
百思不得其解。
“粮价的事的确不太对劲,”林觅道:“之前因为快过年,老二总说物价有上涨,我也没太在意,年节之前,肯定会涨的,所以并未上心,现在看来,这不是正常的事情啊。”
李延亭道:“这个事,不是独善其身的事情,要与里正他们商议一下吗?!”
“去请吧,”林觅道:“真饿饥来了,谁家能独善其身,活在一个族里,一个世道里,是不可能关起门来独善其身的,况且是这样的大事,真遮掩着,才是烂了良心。真的要事,就得共渡难关了,这个时候,谁也别计较谁穷谁富,谁多出钱和少出钱……有了钱就囤粮。不过是再打回原形,重来一次罢了……早些年,族人也是这么活过来的。便是有一口水,也想着大家伙儿都喝着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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