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又有了一个宴会,这次是登州一个姓刘的富户举办的宴会,听说邀请的人和上次相差无几,大概也是为了打好关系,好做生意赚钱。
这回陆珩把桑桑给带上了。
这次的宴会设在登州郊外的庄子里,一来一回路上就要消耗很多时间,故而当天不能往返,要在庄子里住上一晚。
到了庄子上,桑桑就被女眷们拉去赏景吃茶了。
现在已经到了夏天的光景,山庄周遭有山有水,处处清幽,不知名的花儿盛放,竟然有几丝凉爽之气,实在是怡人的很。
桑桑进来后也松快了几分,她想在这庄子里避暑该是很好的。
冯夫人比桑桑先到一步,她见了桑桑就把桑桑拉过来说话,周围的夫人小姐们见知府夫人都与桑桑说说笑笑的,自然也乐的过去当陪客,一时间好不热闹。
好容易同这些夫人说的开心了,桑桑的唇都干了,她喝了碗酸梅汁解渴。
闲下来以后桑桑就看了看场间,然后在一棵树下看见了罗素云,她今日照旧穿的明艳,满头珠翠,趾高气扬的样子。
树下满是阴凉,罗素云正在同她的小丫鬟说话,不一会儿那小丫鬟就走了,然后罗素云也跟了过去。
桑桑有些纳闷,她原本还想着要是罗素云再过来找茬,她该说些什么把罗素云给堵回去,没成想罗素云竟然改了性儿。
这样更好,省的桑桑心累,她又转过去同冯夫人说话。
前院,男宾们畅快酣饮,三三两两的连诗叙话,联络人情关系。
陆珩也执了碗酒,他已然从这些商贾官员中边边角角地打听到了许多有用的消息,正暗暗思考的时候,过来了一个小丫鬟。
这小丫鬟生的老实可亲,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位爷,贵府的夫人好似在后院同女眷拌了嘴,您快过去看看吧。”
几乎是第一时间,陆珩就知道这小丫鬟在说谎。
小丫鬟面色慌张,声音磕绊,显然是心虚,再者说了,桑桑绝不会在这等宴会上惹麻烦,不过他忽然生了兴致,他倒要看看是什么牛鬼蛇神。
陆珩把茶碗放在案几上:“那便带路吧。”
小丫鬟松了口气,方才她们姑娘就说用这招定能将陆珩骗过去,如今一看果然没错,她领着路,带陆珩穿花拂柳,到了一个清净的地方。
这地方绿荫围绕,少有人至,确是个能说话的所在。
小丫鬟见事已变成,就悄悄地溜走了。
罗素云从树后走出来,她一抬眼就看见了如玉般俊秀的陆珩,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她按了按自己的发髻,确定没有出错后才到了陆珩跟前。
罗素云的面颊不用胭脂便红了:“陆先生,自打上日一别已有许久未见了,”她的声音中都有一丝颤抖。
陆珩没有吭声,他看着罗素云的目光有些陌生。
罗素云心里一跳:“如此把您叫来实属无奈,陆先生万勿见怪。”
“你是谁?”陆珩的声音平稳问道。
罗素云:“……”她几乎是当场石化了,似乎从未如此丢人过,她掐紧了自己的手心,努力露出笑来:“我是登州盐运使的嫡女啊。”
陆珩这才想了起来,他确实是不记得罗素云的模样。
罗素云见到了陆珩的一脸不耐烦,她估计若是她再拖拉陆珩就要走了,这样千载难逢的一个好机会,她不能放过。
因而她开口就道:“我是知道你已有妻子了的,可她身份家世样样都不如我,你不如休了她,娶我过门,”她说这话时鼓足了勇气。
“我虽是家中嫡女,千娇百宠的养大,可我也能操持家计,叫您出去办事的时候不必担心后宅。”
罗素云是真心这么想的:“我知道陆先生是做布匹生意的,可我父亲也是一方官员,你若是娶了我,自有源源不断的好处。”
陆珩冷笑,他不欲在此浪费时间,故而转身就要走,方才他过来时还以为是不是钓上了什么鱼饵。
见陆珩如此,罗素云不得不使出底牌,把罗家的秘密说出来:“陆先生,你也知道,我父亲是盐运使,只要你娶了我,你便有数不尽的盐引!”
陆珩的脚步停了停,盐引……
世人皆知,官盐每年为国赚钱无数,一本万利,乃是国本之重。
各地分设了盐运使,将国家颁发的盐引按了给商户,商户购买之后才能做盐的生意。
可听罗素云的意思,罗大人竟然私售盐引,私售超过国家颁布的盐引,这可是数不清的银钱,是能杀头的罪过,有趣。
此行不虚,陆珩还是转身走了。
可罗素云却没有失落,她注意到了陆珩脚步的停滞,她猜陆珩以后一定会回来找她的,有这么大的好处等着陆珩,这世上没几个人能抵得住这种诱.惑,她且等着。
后院,冯夫人给桑桑倒了碗酒:“姐姐同你说句知心的话,眼下世子宠爱你,可也要有孩子傍身才好,需知这大家世族变化无常,有个孩子才是真正有了依靠,今晚上你便努努力,”她鼓励桑桑道。
一口酒呛在了喉间,桑桑咳嗽了起来,她满面通红,什么孩子,冯夫人连忙给桑桑顺气,她心道桑桑的面皮实在是太薄了,说了几句便羞成这样。
等等,桑桑忽然想起如今她和陆珩是名义上的夫妻,在这山庄里自然是要住一间房一张床的!
桑桑咳嗽个不停,冯夫人就想着还是别打趣桑桑了,让她自己想明白最好,她说的也是真心实意的,妾室总是要有个孩子傍身为好。
清净了下来,桑桑反而在思考刚刚冯夫人的话,她忽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之前她一直想着要努力扮演好陆珩的妻子,不给陆珩惹麻烦,可她从没往另一个方向想过,那就是生米煮成熟饭。
今晚上就是一个机会,她与陆珩独处的一个机会,先前她想了那么多方法要睡了陆珩,可都没有进展,如今这机会明晃晃的摆在眼前,她自然要抓住了。
睡了陆珩!
想通了这一关节,桑桑立刻给自己倒了碗酒,然后一口饮下,她还从没做过这种事,俗话说酒壮人胆,她多喝些酒,今晚一鼓作气成了这事。
于是,接下来一碗接一碗的酒,桑桑喝得满面通红。
散了宴会,桑桑被小丫鬟引着回了厢房,走在路上,桑桑就觉得脚下的青石板好像重影了,她都不知道走哪儿好了。
再抬头,桑桑就看见前面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是陆珩。
桑桑也不用那小丫鬟了,自己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可正是因为喝醉了,她竟然一个不小心撞到了陆珩的背上。
这一下撞得结结实实,桑桑半晌没反应过来。
眼泪噙在眼眶里,桑桑的声音又甜又软:“好疼,”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陆珩转过头,就看见桑桑面色红扑扑的,她的眼睛此刻更像水了,鼻头也些微有些发红,整个人在暮色里竟有一股子媚意,勾得他的心有些痒。
未及说话,陆珩就闻见了一股酒气:“你喝醉了?”
桑桑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声音瓮瓮的:“我才没醉呢,”她今晚可是有任务在身的,说着便要往屋里走。
可这两步走的东歪西倒,陆珩一把抱起了桑桑,然后一路进了内室,他把桑桑放在床榻上。
还没等陆珩松手,桑桑就抱紧了陆珩的脖颈,她看着眼前的陆珩,只觉得他生的真是好极了,俊秀的眼睛,浓郁的眉毛,挺直的鼻梁,下颌线也好看的很,真是样样都生在了她的心坎上。
“我没醉,”她说着就打了个酒嗝出来。
两个人离的太近了,陆珩甚至能看清桑桑面颊上柔软的绒毛,她的肌肤通透如玉,白里透红,就像是瓷娃娃一般精致。
酒真的壮了胆,至少以前的桑桑是不敢这样抱着陆珩的。
桑桑隐约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她迷糊地用自己的脸颊贴了贴陆珩的脸,细细的摩挲,只觉得陆珩的脸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她的声音是酒后的甜糯:“世子……”
陆珩的身子一下子就绷紧了,他揽着桑桑腰肢的手也越发用力。
本就时值夏日,又喝了许多酒,桑桑觉得她快要热死了,她在他耳边吐气:“我好热。”
桑桑说完就松开了手,她胡乱地解自己的衣裳带子,可这时候的衣裳繁复的很,她越解越乱,最后全都打结了。
桑桑白生生的脸皱成了一团,声音像是水一般软:“怎么办呐?”
这样柔软的,撒娇的桑桑是陆珩很少见到的,他解开了桑桑的衣裳,桑桑今日穿了月色的中衣,他把桑桑扶到床上:“你该睡了。”
桑桑的眼皮其实早就在打架了,她的脑子也越发糊涂,可她总是隐隐约约地记得她好像有什么事要办,可此刻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枕头柔软,桑桑几乎是一躺上去就睡着了,她心道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吧。
桑桑很快就睡熟了,她的呼吸开始均匀起来,她长长的睫毛在素白的小脸上投下了一道浅浅的阴影。
陆珩起身熄灭了蜡烛,灯光消散,屋子里就暗了起来,好在今晚的月色还算是明亮,能隐隐约约地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