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还有两个女儿。
女儿长大了是要嫁人的,葛家不可能将她关一辈子。
但是她万万没料到,丈夫竟宁可自损前程,也要断绝夫妻情分。
舒氏只觉得晴天霹雳,脑子里嗡嗡作响,面上一片绝望之色。
“大郎…”她苦苦哀求,“你休了我,茜姐儿和苑姐儿该怎么办?孩子不能没有娘啊,大郎,咱们夫妻五年,你怎可如此绝情啊…”
“你不提茜姐儿和苑姐儿便罢,你既提了,我便要问一问你,究竟是如何为母的。”谁知葛大郎却更为愤怒,“她们可都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是怎么对她们的?苑姐儿出生后你就没抱过一次,还险些将她掐死。这些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原本以为你秉性不坏,罚你抄经拜佛,总能悔过。却没想到,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却连自己的亲骨肉都残害,已是无药可救!有你这样的母亲,才会害了她们。”
舒氏哭着摇头。
“不是的,大郎,你听我解释。”她哭着爬过去扯葛大郎的衣摆,却被葛大郎无情挥开。舒氏哆嗦着,哭道:“我也不想的啊,她们是我的亲骨肉,我怎会残害自己的孩子?你一心想要个儿子,我却连生两个女儿,你不喜欢,便天天去那几个姨娘屋里。我才是你的妻子啊,你这么对我…这么对我…”
“你生不出儿子,也不许别人生,包括我妹妹?她死了,你葛家长媳的地位就无人动摇。或者退一万步说,害得她亏了身子再不能生养。妹夫便是不敢休妻,他们夫妻也会因此生出嫌隙。你不好过,就要阿容和你一样。”
季菀被她奇葩的理由惊得没了脾气。
“厚颜无耻的人我见得多了,可如此变态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她眼神讽刺又厌憎,“今天我可算是大开了眼界了。”
葛家上下脸色都很难看。
季菀觉得跟舒氏这种人生气简直就是自己找罪受,她心平气和道:“你怀苑姐儿乃是服药助孕,孕期未曾好好安胎,坐月子的时候又哭过,没好好休养。上次我说给你切脉,你死活不肯。本来我只是有所怀疑,你今日此举,倒是让我肯定了。你因药物亏损了身体,再加上没有保养好,已落下病根,导致不孕。你害怕被休,所以就设计陷害阿容,让她与你一般境地。你料定,有萧家,有周家,阿容不会被休。而同样是葛家媳妇,她不孕都不可能被休,你这个生了两个女儿的功臣,葛家也没理由休。但你没想到,阿容胎位不正,你担心耽搁下去会出变故,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让她一尸三命。”
她每说一个字,葛家众人脸色就难看一分。
舒氏早已面无人色,眼神里只余深深恐惧。
季菀全说中了。
本来她的确是想要消停的,然而她因服助孕药过度败坏了身子,张大夫早已断言这辈子大概都不可能再有孕了。她恐惧心慌,又怕又恨。恨季容告状,若非如此,婆母岂会这般惩罚她,以至于她没能休息好彻底坏了底子。
都是季容那小贱人害的!
她生不出来了,季容却即将诞下双胎,府里下人个个讨好,早已忘记了她这个大少夫人。
怎能不恨?
恶向胆边生,她设下此计。让季容痛失骨肉,落得和她一般的下场!萧家势大,葛家不可能休妻。但葛二郎还年轻,再是温和沉稳也免不了少年人心性。越是这般被逼迫,便越是不甘。天长日久,必和季容心生嫌隙。得到的越多,失去的就有越多。
这些都是埋在她心底最阴暗的想法和秘密,如今被人赤裸裸的揭穿,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羞恼,愤怒,不甘,更多的,是恐惧和绝望。
------题外话------
推荐好友舒薪种田文《旺夫农家女》
亲爹继母黑心肠,打死原主换她上,且看她反手把渣虐,嫁个书生把钱赚。
她好不容易旺出来的夫,岂会白白拱手让!
男强+女强,一对一或者一对n,任君喜欢,不一样的种田文,欢迎来阅!
第315章 误会
舒氏谋害妯娌,罪证确凿,不容分辨。
葛大郎铁了心,当即就写下了休书。舒氏看见休书两个字,便又晕了过去。葛大郎冷着脸,直接让人将她连同那几个‘人证’通通绑着丢尽柴房。此时天色已晚,只能明日再送交衙门。
季菀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其他的事,她也就不插手了,又进去看刚生产的妹妹和两个外甥。
季容生了一对龙凤胎,虽然惊险了些,不过好在两个孩子很健康,季容稍显虚弱,所以先前葛天羽一直在照顾她。
“姐姐。”
季容产后极度虚弱,再加上先前又中毒,虽不重,却也够折腾的,现在根本起不来。
季菀大步走过去,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没事了,别怕。”
外间闹得那样厉害,季容隐隐约约也听到一些,知道自己此番险些没命,全拜舒氏所赐。想起过往种种,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自我嫁过来,她便一直看我不顺眼。我想着,家和万事兴,忍忍也就算了。却不想,她竟如此狠毒…今日若非姐姐来得及时,我和孩子恐怕就没命了…”
这世间总有那么些小人作祟。
便是在义村那穷乡僻壤里,都少不得还有这样那样的矛盾争斗。想想曾经贺家夤夜火烧王家,再想想韩家移情别恋退婚赵茵,再想想亲奶奶和三叔一次又一次的与他们作对。回京后,又陷入各家内宅争斗之中。周家那样的清贵大家,都还有个许氏蹦跶。萧家有余氏从贪墨到杀人,还有魏家的董氏,陆二郎的前妻樊氏…如今的舒氏,不过只是比那些人更为卑劣阴毒罢了。
女人多的地方,争斗永远少不了。
季菀拍拍妹妹的手,道:“她已经被休了,明天就会送交官府,你大伯子也会请命外放。我看你婆母倒还算明事理,你公公也是个公正的,最重要的是姑爷护着你。以后在这个家里,再没人敢刁难你。你安心养好身体,和姑爷好好的过日子。”
“嗯。”
这时候,葛天羽也走了进来。
季菀起身让出位置。
葛天羽既自责又心疼。
妻子在娘家的时候金尊玉贵的养着,嫁给他后却时常受嫂子的气。而他,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口口声声说会护她,今天却眼睁睁的看着她限于危难之中而束手无策。
他万没想到嫂子居然丧心病狂到这般地步。
幸亏他今日在府,若非他拦着,母亲大底就听了嫂子的话让人用催产药了。
道歉的话说了太多,葛天羽如今看着虚弱的妻子,神情默默,满是疼惜。
季菀走到摇篮旁,看着两个吃饱睡着的外甥,道:“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葛天羽回头,“男孩儿叫玥哥儿,王旁玥。女孩儿叫萱姐儿。”
季菀点点头。
“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她回头看向妹妹,“我已派人去萧府保平安,明日母亲应该会过来。”
季容难产,身边的丫鬟肯定也要去萧府报信的。萧府离葛府比安国公府远,答案上的,没必要让继父陪母亲再跑一趟。
反正陆非离陪季菀过来了,葛家就不会放过舒氏。他们两个小辈在这里,也不至于让葛家二老太过难堪。人太多了,显得得理不让人。妹妹已是葛家妇,日子还要过下去的,若是因此和葛家人有了嫌隙,也不妥。
季容听懂了姐姐的言外之意,点点头。
“天色晚了,姐姐姐夫一路小心。”
季菀笑笑,走了出去。
夜色已沉,街上也几乎没什么人了。马车车轮碾压在青石地板的声音咕噜作响。
季菀半阖着眸子靠在车壁上。
陆非离握住她的手,道:“今日之事虽然烦心,但好歹也都解决了。葛家不会包庇舒氏,我看葛天羽对你妹妹倒是一往情深,以后她不会受委屈的。”
“嗯。”
若非看在葛天羽对阿容还不错,她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舒氏被休,明日也会送交府衙。但她还有两个孩子在葛府,她的娘家人也总会与葛府往来。”季菀想起余家那个护短不讲理的余老夫人,抿了抿唇,“如果他们明事理,此事便到此为止。”
自从得知舒氏为难妹妹开始,季菀就拖陆非离查了舒家。舒氏的父亲,外放数年,做了地方知州,为人刚直,大公无私,在当地也很得民心。这两年大底就会升迁入京。如此看来,他应不会包庇有罪的女儿。可舒家的其他人,就说不准了。
陆非离知道她的意思,道:“我会留意的。”
……
第二天,周氏一大早就带着几个孩子去了葛府。季容对昨日之事轻描淡写,但舒氏已被送交官府,可见当时有多凶险。周氏满心愤怒与后怕,若非长女会医术,来得及时,只怕她的小女儿就…想到这里她便欲壑难平。与葛夫人的交谈之中,虽不见锋利,却少了往日的热情。
葛夫人心知肚明,只能苦笑,不曾分辨一句。
葛大郎说到做到,递交了奏折,不日将外放出京。这一走,至少都得三年才归。葛夫人琢磨着给他续娶。葛家本算不得显贵,又是续娶,自然要降低要求。门当户对的嫡女是不可能了,倒不如娶个门第相当的庶女。一来出身低,不会自持长嫂而妄为。二来庶女在娘家是不大受重视的,入门后会更小心谨慎,低眉顺眼,性子也不会过于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