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官今晚还要洞房,可不能醉,来来来,本宫陪你们喝。”
他是太子,身份在那摆着,谁敢不给他面子?很自觉地放过了陆非离,自然也不敢灌他酒,象征性的对饮罢了。
陆家几个兄弟替陆非离挡了不少酒,他自己又见好就收,所以也只是微醺。来到后院后,他就让陆明退下,自己慢慢走向新房。
守在大门口的两个丫鬟远远的见到他,立即上前行礼。
“见过世子。”
两人声音刻意拔高,提醒自家主子。
向凡忙对曾婷道:“世子来了,我在这守着,你快进去叫夫人起身迎接。”
“好。”
她开门走进去。
“夫人,快起来,姑爷来了。”
曾婷不敢大声叫,见主子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只得伸手去推,“夫人,快醒醒,醒醒…”
季菀有点起床气,迷迷糊糊中被摇醒,脸色就不大好。
“天还没亮,请安也没这么早的…”
话未说完,门已经被推开了。
陆非离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显然已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季菀一愣,待看清他穿着的大红喜服,这才想起,今天自己出嫁了,今晚是她的洞房花烛之夜。
她连忙坐起来,一边整理头发一边穿鞋子。
“你要不要先沐浴?我让人准备热水。”
曾婷早让陆非离给打发了出去。
他身上有酒味,怎么都掩饰不住,总不能就这么睡吧?
“我已经吩咐过了。”
他走过来,低眸看着她。
新婚之夜,她穿的里衣也是红色的,衬得她越发肌骨晶莹,容色宛然。
季菀被他看得有些脸红,脑子里有点空。
现在该干嘛?
哦,她好像该给他宽衣。
于是她低着头走过去,琢磨着该从哪儿下手,手却已被他握住。她一僵,下意识想要抽离,随即又想起两人现在已是夫妻,便任由他牵着,身体却还有些僵硬,也不敢抬头看他。
“我…我先帮你宽衣。”
她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
陆非离又笑了声,“不着急,先陪我吃点东西。”
“哦。”
她睡前吃的本就不多,睡了一觉醒来,肚子也的确有些饿了,便任由他牵着走向桌边。
第188章 洞房(二更)
桌子上的菜肴也已换了新的。
陆非离刚才在前院几乎都在喝酒,也没吃多少,这会儿肚子也是真饿了。他是军旅之人,不习惯用膳的时候有丫鬟伺候,这一点夫妻俩倒是一模一样。所以丫鬟给两人盛饭之后,便退了出去,屋子里立即安静下来。
气氛又开始变得诡异。
萧府和周府都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季菀不知道安国公府有没有这些规矩。但作为新嫁娘,还是谨慎些好。所以她只是默默的吃饭,坚决不说一句话。
小妻子这么安静,陆非离倒是有些意外。印象中,她虽沉静却并不寡言,怎么今天乖巧得像个小猫一样?
季菀无意间抬头,发现对面的男人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脏东西?”
她说着便伸手去擦。
陆非离再次轻笑,“这样就对了。陆家虽重规矩,却也并不苛刻,更何况我们夫妻之间,又无旁人看见,你无需事事拘谨以我为先。平日里在家什么样,以后就什么样。我娶的是妻子,不是属下。”
所有大家闺秀都是按照温柔贤淑端庄的标准来培养的,就跟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一般,规矩得失了没有半分灵气。
文人大底喜欢那样的女子,对于他这样的武人,却只觉得无趣。将门之女豪放有余,又少了些女子的柔软。
眼前的姑娘,是他接触得最多的女子。他见过她许多面,坚强的,温柔的,害羞的,脆弱的,凶狠的…端庄又不乏灵动,温柔又不失狡黠。
即便她不那么十全十美,但很合他的意。
他不希望她为了迎合自己,变成那些刻板木讷的大家千金。
季菀有点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哦了声,而后又小声咕哝道:“谁说我拘谨了?我在家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小姑娘爱面子,陆非离也不拆穿。
沉默的吃完了饭,陆非离便去隔间沐浴。季菀唤来丫鬟将桌面收拾干净,又把床上的那些东西都收走。在床沿上坐了会儿,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脸色又开始红了起来。坐了好一会儿,听见脚步声,她心中一慌,忙掀开被子躺了下来。
她面朝里侧,耳朵却在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他来到床边,停了下来。似乎又笑了声,然后在她身边躺下,床立即向下陷了块儿。
季菀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像是在打鼓。
他的手伸了过来,从身后搂住她的腰,呼吸声喷洒在耳侧,“新婚之夜,娘子是打算与为夫相背而眠?”
季菀被他熟稔的称呼叫的耳根子发热。
陆非离将她的身子掰过来,她通红的脸闪烁的眸子尽数落在他眼中。他半覆在她身上,含笑覆上她柔软的红唇。
季菀呼吸急促。
活了两辈子,头一次与男子这般亲密,她又紧张又慌乱,险些就一口咬下去,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
小妻子太紧张,陆非离松开了她的唇,在她耳边低柔道:“别怕。”
这么近的距离,她能看清他的睫毛的长度。这个男人,好看得过分,尤其那双眼睛,含着笑意的时候,犹如浩瀚星海。万千星芒的中心,是她的影子。
季菀突然开口,“当年在登县,你受伤入我闺房,本来想说什么?”
她为他祛毒包扎,截断了他的报恩之词。如今他们结为夫妻,她想听他说。
陆非离垂眸看了眼两人如今的姿势,挑了挑眉,刚要开口,忽而心中一动,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鬼话连篇!
两年前那会儿,他若说得出这样的话,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不过现在,她需要点气氛,来缓解心中的紧张。
于是她一本正经道:“我救了你的命,你还要赖上我一辈子,这叫碰瓷,懂吗!”
“何为碰瓷?”
“就是恩将仇报狼心狗肺天地不容…”
“身为大夫,本着悬壶济世之心,姑娘就更应该收容我这个已无立足之地之人了。”
“…”
刚才还叫娘子,现在就姑娘了…季菀也知道他有意在配合自己。不得不说,这么一闹,她的确没那么紧张了。
瞥了眼某人祸国殃民的脸,她故作痛心疾首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未免你这妖孽再祸害他人,我就委屈点,收了你吧。”
她闭眼,主动去吻他的唇。
美人投怀送抱,陆非离哪有拒绝的道理?再次含住她的唇,细细品尝,手指也摸索着去脱她的衣服。
季菀也有样学样,手指从他的领口滑下,触及他温热的肌肤,又是一颤。
耳边响起闷笑声。
她大囧,偏头道:“不许笑。”
“嗯,不笑。”
他又含住她小巧的耳垂,生涩的挑弄。
肩头一凉。
衣服已从他指尖脱落。
他覆了上来…刚才那一瞬的凉意瞬间被驱散。
两人都热了起来,呼吸也越发急促。
季菀看见案台上燃烧的红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方才自己那一番动情的模样全都被他给瞧见了去,登时又羞又恼。偏偏男人还在她身上不断点火,压着她的手臂动弹不得,她娇喘吁吁,道:“别,有光…”
新婚红烛是不能熄灭的,陆非离抬手将床帐放了下来,帐内顿时暗下来,烛光也变得朦胧幻灭。
陆非烟说过,陆家的男子,在成亲前是不能沾惹女色的。所以陆非离对于夫妻敦伦之道,也是青涩而懵懂的。
年少精力旺盛,却又茫然不知关键,试了好几次都不得其门而入。
季菀只觉得热,整个人都仿佛要烧起来。
她想起出嫁前,母亲给她看的那些图册…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古人对于此道可是半点都不含蓄。那些画面,可比某些小说里露骨多了。她一个现代人,看着都脸红。
按理说,这家伙也该看过才对。再说了,不是都说男人在那方面都天赋异禀么?他怎么…
季菀还在想着,要不要帮他一把的时候,突然身子一僵。
疼,仿佛身体被劈成了两半。双手抓着他的肩,指甲划破了他的肌肤,留下了血痕。
陆非离没觉得痛,但感受到她的僵硬。抬头一看,刚才还脸红如云的小姑娘,此时已面色惨白,眼里也转了泪。
他吓了一跳,顿时不敢再乱动。
“痛?”
废话!
季菀很想一脚把他踢下床,但此时她没有丝毫力气,除了痛,再没其他知觉。她仰头,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对上他关切的目光,突然觉得委屈,眼里含着的泪水哗啦就出来了。
陆非离唯一一次见她红着眼的模样还是四年前,她妹妹受伤,她着急背着妹妹去寻大夫。他在马车前等他,远远的看见她白着脸,眼眶通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