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五阿哥回来了,那我也不便久留了,耿姐姐定是有许多贴心的话给他讲。”
说罢,笑着从钟粹宫告辞,待到钟粹宫的宫人都转身离开,她才沉下脸来。
“走,去阿哥所!”
年世兰到时,弘曦刚刚被人从池塘边发现送到了住所,弘历见他伤的厉害,亲自去了太医院将叶老以及众位太医都请了过来为他针织,弘历瞧见年世兰时,眼眶都忍不住红了。
“年额娘对不住,都是我没看好七弟。”
年世兰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又顺着床沿看到了满地的血迹,终于没受住,昏了过去。
233:不愿醒来
她这一昏倒,太医院的众太医都被惊的不轻,毕竟这位可是当今万岁爷放在心尖儿上头的人。
胤禛得到消息赶到阿哥所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儿子并排躺在一起,均是苍白着面色,一眼看过去死气沉沉的。
弘历本是守在床边的,看见胤禛来了,忙红着眼睛迎了上去。
“皇阿玛......”
话没说完泪先落下,显然也受了不小的惊吓,胤禛沉默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蹲下去将年世兰的手放到自己的掌心里头暖着。
“苏培盛,命人多烧两个火盆子,你年主子怕冷。”
苏培盛忍着泪退了下去,走时将弘历也给请了下去,只留了叶老一人等着给胤禛回话。
“皇上,七阿哥的伤在头部,我虽给他止了血但到底被发现的时候有些晚了,这几日势必会发热,若是能熬过去则性命无虞,若是不能......”
他没把话说完,可是这里头的意思胤禛却听的分明。
“那年贵妃是怎么回事?到如今都不醒?”
叶老看着静静地躺在床上的年世兰,也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年贵妃这是悲痛欲绝,自己不愿意醒来。”
胤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让苏培盛进来将叶老给请了出去,就静静地守在床旁,看着年世兰躺在床上毫无生机模样,只觉得一颗心都隐隐作痛。
“糯糯,醒一醒好不好?弘曦还需要你照料呢。”
只是床上的人依旧不声不响的躺着,晚上的时候福嘉带着弘谅一起来了,一个喊皇阿玛一个找额娘,两个人哭的像个泪人儿一样,瞧得人都心酸。
福嘉如今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如今又入了宫由德妃亲自教养,对于宫里头的腌臜事也渐渐知道了些。
“弟弟是不是被人给害了?”
胤禛抬眼看向她,目光深沉。
“谁同你说什么了?”
福嘉见胤禛有些动怒,心中也不由慌乱,只是心头的痛恨压过了这份恐惧,她直直的望向胤禛,不肯避让。
胤禛瞧着她不肯服输的脸蛋,那上头的杏眸同年世兰生的一般无二,他无法对着这样一张脸生气。
“你弟弟的事,阿玛会查清楚的。”
福嘉红着眼睛站在那处,却不肯离开。
“先是四哥又是六弟,下一个是不是准备拿弘谅下手了?!”
弘谅听了姐姐的话,嘴一撇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他这一哭倒是让躺在床上的年世兰有了动静,渐渐的张开了眼睛。
“弘谅......到额娘这来。”
弘谅听到年世兰的声音,抹了抹眼泪噔噔噔的跑到年世兰跟前,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拉她。
“额娘,弘谅怕。”
年世兰听了,觉得自己的心疼的更厉害了,回过头就看见弘曦的脑袋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可即使如此,那纱布上头还是隐隐沁出血迹来。
“爷,是弘昼......”
她刚刚说出这四个字,门口便传出脚步跑远的声音,胤禛还没来得及反应,苏培盛就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万岁爷,年贵妃,四阿哥刚刚撞倒奴才气势汹汹的跑出去了。”
胤禛冷着脸从床旁站了起来。
“派几个人去钟粹宫,将五阿哥给朕提来!”
234:没有证据
钟粹宫里,耿氏此刻的心情也不好过,弘昼在年世兰走后便将事情同她交代的清清楚楚,耿氏又气又怒,但弘昼到底是她唯一的儿子。
为今之计,便是装作一无所知,索性池塘周围并无人看见,就算有人怀疑,没有证据,弘昼依然是无碍的。
“昼儿,以后行事万不可再如此冲动,好好地你推六阿哥做什么?他才多大?”
“不是额娘说六弟深受皇阿玛喜爱,叫儿子不要同他亲近的嘛,您都能派人伤了四哥,我怎么就不能动手?左右当时没人看见,就算六弟醒过来说了又怎么着,没有证据皇阿玛也不能轻易处罚我!”
弘昼本还有些英俊的面容满是狰狞,让人瞧着都不寒而栗。
耿氏见他这么不择手段,心中也有些胆寒,忍不住颤着声问道:“弘昼,是谁教给你的这些?”
弘昼瞧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晚膳的时候,弘昼自然是留在了钟粹宫,只是还没等饭菜上桌,弘历就像是风一般的冲进来,对着弘昼的脸上就是一拳,耿氏在一旁瞧见了,连忙上前去拉。
“四阿哥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弘昼他可是你的弟弟啊!”
“那弘曦就不是他的弟弟吗?!”
说完,就要挣开耿氏的手再上前补上几拳,弘昼的眼里满是不甘,只是脸上不显,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四哥这是做什么?弘曦受伤了吗?谁告诉你是我干的?”
一连串的疑问,堵得弘历说不出话来,也让跪坐在地上死死的抱住弘历的耿氏松了手。
是啊,没有证据,四阿哥也不能随便打人……
她正想起身说些什么,院子外头却呼啦啦涌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苏培盛,瞧见他,弘昼才第一次觉得后怕,毕竟他的身后代表着的……是皇阿玛。
“五阿哥,皇上正在阿哥所等你和四阿哥过去问话呢,六阿哥受了伤,阿哥所里只有您两位主子,还请您跟奴才走一趟。”
他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最起码耿氏就没想出什么好理由来反驳。
一行人跟在苏培盛的身后一路行进阿哥所,到了弘曦的院子,年世兰由春浓扶着坐起身子,同胤禛一起等着他们。
弘昼与弘历进了门,都规规矩矩的跪到地上行礼。
“给皇阿玛请安,给年额娘请安。”
胤禛瞧着下头两个即将成年的儿子,生平第一次开始反省起自己来……
他在愣神的时候,年世兰却在细细的打量弘昼,瞧着他还是下午时见到的那身衣裳,不由松了口气。
“不知道下午弘曦受伤的时候,四阿哥与五阿哥都在做什么?可曾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一句话,将弘历和弘昼都给带了进去,这让弘昼的心里更松懈了几分。
“儿臣下了课就回钟粹宫了,还碰到了年额娘,倒是没碰到六弟,只是隐约听到,六弟好像是求着四阿哥去池塘还是什么地方,具体的儿臣就没听清了……”
弘历见他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悔改,甚至还想往他身上泼脏水,拳头握的咯吱作响,差一点忍不住当着胤禛他们的面将人再给打一顿。
年世兰却没轻易信了他的话,下午的时候弘昼见她时的表情仿佛就在眼前,若说他和弘曦受伤没有关系,打死她她都不信,还好……她有证据。
“既然如此,可否请两位阿哥脱一下鞋,让苏培盛带下去清查一下?”
235:做贼心虚
弘昼没想到年世兰居然会找人查他们的鞋子,不自觉的就想在地毯上头蹭一蹭鞋底,却被弘历一把按住。
“五弟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脚上生了脚癣痒得厉害?”
一句话,将屋子里头众人的目光都聚到弘昼的脚上,这下子弘昼就是想动都动不成了……
苏培盛领着人进来,恭恭敬敬的给两位阿哥脱了鞋,然后在他们两个人旁边不远处各支了一个火盆子,毕竟寒从脚起,还是小心为好。
弘昼此刻坐在椅子上,觉得格外的不自在,忍不住偷偷去打量坐在上首的胤禛与年世兰,却发现他们两个人正低着头饮茶,连个眼神都没落在他身上。
而与他们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头,苏培盛正挨个的对着桌子上头带青苔的石头仔细的比对弘昼的鞋子,终于被他给找到了相同的那一块,石头的边缘还有着暗红的血迹,显然是从池塘旁直接被人给移了过来。
苏培盛这边的发现没多久就被人报给了胤禛知道,胤禛看向弘昼的目光里头,充斥着失望与幽冷。
“弘昼,你今儿个可曾去过池塘?”
胤禛既然这么问了,那就代表苏培盛那处有了发现,弘昼不是傻子,略一思索心中便有了主意。
“儿子去钟粹宫之前确实去了一趟池塘,想去看看池塘旁边是否有鱼,难道因此就能定了儿子的罪过不成?”
年世兰见他这个时候还在嘴硬,不由冷笑,看向他的目光就像是淬了毒一样。
“五阿哥去池塘自然没有问题,可问题是为何你的鞋子上却沾了血迹,难道你还亲自下厨杀鸡宰鱼不成?!”
一句话,叫弘昼如坠冰窟,直挺挺的跌坐到了地上。
胤禛偏过头看了年世兰一眼,似是有什么疑问,但却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