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祥宫当差呢。”
“……”
舒棠默默听着，多看了那宫女一眼。
看她老道的手法，肯定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和宫女们套近乎，状似无意的明里暗里问话，似乎是想打探点什么。
想探听消息的很多扎堆在这里，但因为后宫争斗甚少，基本也就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不太重要。
她听了一会儿，别的没听到，各宫杂七杂八的家常事倒是听了不少，还有就是一些不知真假的八卦。
“我就是咸福宫的。”舒棠低着脑袋，状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声。
“咸福宫？”那个宫女果真直起了身子，望了她一眼，闲聊似的小声道，“听说咸福宫有个宫女落水失忆了？”
后宫就那么大块地方，除了自家娘娘就是些宫人的琐事，宫女们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却又闲不住嘴，当然只有聊些不知真假的传闻奇事，打发打发时间。这再正常不过。
当即就有几个宫女也来了兴趣，你一言我一语：“这宫里也不是没发生落水的事儿，还真能失忆？”
“是脑子被水给泡了？”
“这都传到哪儿去了。”一个小宫女压低声音，小声道，“我听说是被人按进水里的，还能怎么，奴才不听话，主子责罚也是应该的。这也是娘娘仁慈，要是换了别宫，指不定就……”
舒棠只暗暗注意刚才挑起话头的宫女。
原本这种话题在宫女之间闲聊两句，也不太敏感，奈何这宫里她还有四个主播做竞争对手。
他们五个主播，只要有点野心，肯定会想办法弄到对手的消息。如果换了是她，听见穿越小说里经典的落水失忆的消息，一定会着重关注，把落水者作为第一怀疑对象。
不是她被害妄想症，深宫生存本就小心为上，更别提还有四个藏在暗处的竞争对手。一旦她的主播身份暴露，剩下人随便一道命令就能把她剔除出局。
“落水？我就在咸福宫当差，怎么没听过这等事？”她微微提起一颗心，双眸圆睁，故作诧异，“你们也知道荷花池在哪，就算是真有人掉进去了，也最多只是一时懵了，要是真浸傻了脑子，办事不利索的，早被赶出宫去了。”
宫女们见她这么说，有八成信了。
在下人们里传的消息，真真假假很多也难以分辨，无心之人也不会太关注，顶多闲聊几句，不久就散了去。
剩下那有心探听消息的宫女，在她佯装离开前终于忍不住，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想套个近乎：“你……”
舒棠心下又确定三分，勉强压下波澜起伏的心情，尽量让自己笑得友善亲和：“姐姐有事？对了，聊了这么久，竟还不知姐姐在哪宫当差。”
风险从来是和机遇相伴的，这不就是么。既然这人被她撞上了，那她也能反过来推断对方的身份。
果然，那宫女见她上钩，眉宇间露出一丝喜色，又很快掩了下去：“妹妹新来不久吧？”
“见姐姐有些面熟，只是记不得了。”舒棠笑笑，根据猜测排查，试探性道，“是不是在凤鸾宫……？”
狗皇帝爱好偏门，对后宫没多大兴趣，叫得上名号的也就凤鸾宫管事的那位贵妃和她宫里头那位怡妃，其他宫里头估计都还空着。
“对头，就是凤鸾宫。我这人闲不住，平时干活也不多，就喜欢玩玩六博，顺带找人唠嗑两句闲话……宫里头那些琐碎事，我还听得起劲儿。”她也用帕子掩着嘴笑了笑，不紧不慢跟上了她，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
舒棠：“……”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位还真是闲不住嘴。
不过，她究竟是不是凤鸾宫的人，还得打个问号。万一是个谨慎的，说不定是在虚报。这宫里人么，说什么都不能全信。
……
舒棠拿着扫帚佯装回咸福宫，等那宫女走远了，才悄悄绕道跟上，默默搬弄着拐角处的花盆，瞟着她的真正去向。
【这小姑娘会玩啊hhhhh】
【敢情现在播主瞅谁谁像狼人？】
【后宫嘛，挺吓人的，还是小心点好】
【所有人里我还是看好这个播主，不声不响的，苟起来就是猥琐操作】
【想不到吧.jpg】
【操作是够骚，但能不能上位还是个问题，她起点太低了，实力运气缺一不可】
【讲道理，穿成宫女是可惜了，希望她能活过五集吧】
果然，那宫女走的虽是凤鸾宫的方向，却没停留，鬼鬼祟祟往后看了一眼，又折了个地方走去。
她第一次做跟踪人的事儿，勉强压下忐忑的心跳，悄悄跟了上去。拐了几个弯，走得越发偏僻，最后终于走到了一处宫殿附近。
舒棠心惊，抬头望了一眼牌匾。
景阳宫？这不是个冷宫么？
《主播穿越：暴君的冷宫弃妃》剧本开始的地方？？
她还想再探下去，可惜前方宫道上一片空旷荒芜，没有合适的掩体。考虑到风险，她最后再瞟了一眼宫女消失的地方，暗暗折返回去。
……
景阳宫已是皇宫最偏僻的一角，她绕了一大圈回到咸福宫时，脚已经酸了。
升为二等宫女后不用做太重的活儿，加上因为上次的事儿，怡妃对她的印象不错，连带周围的小宫女都对她热络了几分，有个叫杏儿的见她要离开一会儿，还特意帮她看了会儿炉火。
“湘涵和柳儿不在？”她有点奇怪。
这两位大概是怕她得了势，在娘娘面前说她们不是，按照惯例，肯定要来为难她。今天居然这么和平？
“放心吧，她们估计还在御花园，说不定现在还不愿回来呢。”杏儿低头搅着汤汁，含混不清的嘀咕道。
就算是咸福宫内部，宫女们也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和平规矩，虽说湘涵是一等宫女，但也有不服她的，三五人抱个小团体，也不至于落单被排挤。杏儿就属于这类，并非刻意讨好，而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看她被湘涵针对，才抛出橄榄枝。
“怎么？”
杏儿依然低着脑袋，嘴角勾了勾：“还能怎么，青阳侍卫每天清早就会陪皇上在那儿练武，啧啧……”
舒棠点了点头，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想着那青阳何止是清早陪练。
不过听杏儿的意思……湘涵要么就对青阳有意，要么就对君凛起了念头。这群小宫女们看在眼里，朝夕相处的，多少能猜出几分，只是不敢明说罢了。
湘涵陪怡妃去了御花园，她也当少了个监工，闲来无事翘着二郎腿坐在板凳上闭目养神。
一闭眼，就看见了实时飘过的弹幕，好像更密集了点，还有很多在刷到此一游。
【微博观光团到此一游】
【到此一游】
【别的直播间来的，坐看播主当场被抓】
【哈哈哈哈笑死掉】
【播主快跑！】
？？？
怎么回事？
舒棠被弹幕吓得一激灵，本能的联想到某些不详的事，几乎立刻挺直身子转头蹲在了灶台边。
别的直播间来的观众……一定是在别的主播镜头下看到了什么，才都来看她热闹。
至于叫她快跑的……
不好，不会是身份被发现了吧？不太科学，如果是淘汰出局的话，观众不会是这种态度。
一瞬间，脑中飞速掠过了无数种可能，好奇心驱使下，她忍不住屏气凝息，运气一丝丝内力查探。
没有气息。
两种可能。要么就是无人靠近，要么就是——那个狗皇帝来查她了！！
【哈哈哈哈被主播发现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surprise！】
【我就想看皇上知道那晚上的人是播主时的惊恐表情，精彩23333】
【坐等播主掉马，后排吃瓜】
舒棠：……
原来观众姥爷们想看的是这个？？确定是她的粉？？
假粉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不跑路了，收回蠢蠢欲动的jio
今天开始恢复更新，更新时间依然稳定在每晚九点
第6章
没时间思考，在背后出现疑似侍卫的匆匆跑来的脚步声时，她立马往脸上抹了一把煤灰，低头佯装忙碌的样子。
房门开了。
还好，来的人不是皇上，而是柳儿。
柳儿瞥了一眼她脸上的煤灰，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转瞬即逝：“跟我走。”
舒棠没动。
这柳儿已经和她杠上了，现在这幅表情，肯定不怀好意。
“这可是皇上的意思，你想抗旨不成？”柳儿斜了她一眼。
她顿时明了，换上了张不明所以的脸，拿起角落的扫帚，规规矩矩的跟了出去。
咸福宫所有宫女都站在了院子里，大多还没放下手上的活儿就被叫来了，一个个面面相觑。舒棠低着头攥着扫帚挤在人群中，眼角余光瞥见了带刀侍卫锦袍的一片衣角。
是青阳。
难怪杏儿嘀咕，这侍卫相貌俊得有些过分了，加上一身锦袍把人衬得英武，有好些宫女倾慕，也理所应当。
他能来这里，不用想，一定是皇上的旨意。这样推测，八成为的就是找到那晚坑他的“刺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