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了下眉,开始攀爬。
在光明学院的时候,温芷为了避开监控,从医务室溜进管理室,在五层楼高的室外墙壁上攀爬过,这洋楼不过只有二层,对她来说,难度明显小了很多。
很快,温芷就来到了男女主人卧室的窗子前。
窗子没有关死,虚虚掩着。
不知道男女主人现在有没有离开房间。
温芷脚踩在外面的窗台上,整个身体贴着窗框的外轮廓,不让房间里面可能存在的人有发现她的机会。她抬起手,朝窗玻璃里指了指,散落在窗台上的黑发便懂了她的意思,顺着窗户缝隙钻进了房间里。
过了一会儿,黑发又钻了出来。
漆黑的发梢像人的手指一样,对温芷勾了勾。
温芷拉开窗户,钻进房间,从窗台上跳了下来,双足落到毛绒绒的地毯上的瞬间,房间里的暖空气也将她包裹了起来,热气和冰冷的皮肤相碰,让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她和唐泽在睡醒后,就换上了睡衣,这样他们穿着睡衣赶往事发现场的时候,才能装出一副被惊醒的样子。
温芷环抱住自己穿着单薄的身体,观察着男女主人的卧房。卧房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一切陈设都和他们白天来的时候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有床上的被子不再是整齐铺平,而是被掀开了,散乱地盖在床上。
看得出主人是匆忙离开的。
温芷绕着床走了大半圈,从床的一边来到了另一边,她垂下眼睫,目光落在床底部摆放的一双拖鞋上。这双拖鞋并不是特别大,棉质,粉红色的,拖鞋面上还刺绣了花的图样做装饰。
这是女主人的拖鞋。
她离开房间的时候,没穿拖鞋。
温芷眯了眯眼。
男主人的拖鞋并不在床边,他走的时候是穿了鞋的。
如果男、女主人同时被惨叫声惊醒,两人一起去外面查看情况,男主人绝对会让女主人穿上鞋子,因为孕妇赤足在地上走,既会着凉,又可能被扎到脚,是相当危险的行为。
能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惨叫发生的时候,男主人不在卧室里,女主人听到叫声,匆忙离房,忘了穿鞋;要么,惨叫传来的时候,女主人不在卧室里,男主人听到叫声,独自离开。
他们中绝对有一个人不在!
如果不在的是男主人,那就说明男主人确实能够引导妹妹杀人;如果不在的是女主人,便意味着,这对姐妹之间存在着某种牵绊,死去的妹妹要借女主人之手进行猎杀。
究竟是哪一种?
答案无从得知,温芷皱着眉走进书房,在摆满了书的巨大书架前站定。
这个书架比她的个头还要高上半米多,一排排书在架子上整整齐齐地码着,书脊与书脊之间几乎不留空隙。
温芷蹲下身,抽出最底层的第一本书,一手捏着书脊,一手把着书页逐渐松开。近百张纸如同点钞机里的钞票,在她眼前迅速翻过,露出了里面普通的文字内容。
这本书的夹层里面没有藏任何东西。
纸页上也不存在勾画的痕迹。
温芷将这本书放回原位,抽出第二本书,却没有立刻翻开。
这个书架上足有几百本书,她来不及翻看了。
温芷抱着书犹豫了半晌,叹了一口气,“程瑶。”
如果有别的办法,她真不愿意浪费这一次厉鬼现身的机会。
温芷说完,便静静凝视着前方,等待白衣黑发的苍白少女在眼前出现。可几秒过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反而是她的手指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冰凉和柔滑。
那缕自她落地后就乖巧缠绕在她腰间的黑发爬上了她的手,以波浪纹的路线在她的手指间穿行,将她的右手五指缠绕了起来。
顷刻间,黑发的末端暴涨,铺天盖地,四散开来,如一张漆黑的大网,笼罩住了整个书架。
温芷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脑海中就出现了一种新奇的感受。
那些缠绕在她手里的发丝仿佛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和猫科动物的胡须一样,帮助她感知外界。
她能感觉到那些发丝在书架上铺散开来,渗进了每一本书的每一页。
与此同时,她的大脑开始接受几百本书的内部情况,哪一本书有折页,哪一本书有后人添上的字迹,哪本一书里面夹了枯叶做的书签,无数信息悉数涌进了她的脑海里。
程瑶不用现身,居然也能帮她到这种地步。
难怪程瑶被所谓的“法则”或者说“逃生片系统”下了限制,每部片子只能出现一次,如果她能经常现身,那逃生片就没什么难度了。
温芷闭上眼睛,细心感受。
《傲慢与偏见》、《安娜.卡列尼娜》、《茶花女》、《呼啸山庄》……
就是这本!
脑海中传来异样感的瞬间,温芷就立刻睁开了眼睛,黑发也在一眨眼的功夫收了回来,缠在了她的腰上。
温芷伸手摸向书架的倒数第二层,这层书的样子都差不多,有着血一般的深红色书脊。
她抽出其中一本,拿在手里。
这本书的书名叫《杀死玫瑰》,应该是比较古老的故事,封面的配图也很有时间感。
画里是两朵形状相同的玫瑰,一朵红,一朵白,相依相偎而生,共享阳光雨露。
一把寒光凛凛的剪刀卡在白玫瑰的花茎上,刀刃逼在花朵的下方,就像贴着美人脆弱的脖颈。剪刀磨得很锋利,只是挨着花茎,就把那里割出了一道口子,深绿色的汁液黏在银色的金属面上。
拿着那把大剪刀的,不是人的手,而是一束缠绕成手形状的酱色藤蔓,那束酱色藤蔓的末端,与红玫瑰的花茎底部紧紧相连。
那不是藤蔓。
那是红玫瑰畸形的根。
那朵花并不愿意和自己的同类共享生存资源,不惜以减少养分吸收为代价,将根须从地里拔了出来,宁可自己提前枯萎,也要将对方杀死。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温芷翻开书。
除了前后两张称得上硬实的纸板封皮以外,这本书里的每一页纸,正中间都被裁去了一块同样大小的长方形,数百张纸叠起来,就形成了一个巴掌大的空间,合上,这本书便是一个隐秘的盒子。
在这个“盒子”里,放了一个本子。
这个本子是由无数张样式不同的纸拼凑成的,有白纸,有田字格,有笔记纸,还有被展平的商品包装纸。那些纸有的布满了皱纹,像是被人揉成团过,有的洒上了各种颜色的污渍和水痕,有的边角还有焚烧过的迹象……
一张一张纸,被人收集起来,压平,摞叠,用线缝住了一边,缝成了一个可以写字的本子。
温芷打开本子,这个本子的前半部分都被人用来练习写字了,使用本子的人似乎很珍惜,字写得很小,这样一张纸便能容纳很多内容。
那个人似乎在识字中,写的字从最简单的“一二三四五”,到升了一级的“大小天水人”,再慢慢到了更加复杂的、生活中经常出现的字。
不大的纸上,字迹密密麻麻,像是一个小水洼里挤满了黑色的蝌蚪。
这个本子是女主人的东西。
温芷不用思考也能得出这个结论。
如果是妹妹的话,这个被宠爱的女孩子只要说她想写字,老母亲就会想办法给她买专门的练字本。需要卑微地四处搜集纸张、用线给自己缝本子用的,只能是姐姐。
温芷叹了一口气,将本子快速往后翻,手顿了一下。
这个本子的后半部分,是女主人的日记。
温芷酷爱读书,经常看书使她有了速读的本领。她挑起眉,把本子抬高,放到离眼睛更近一点的地方,漆黑的眼珠在眼眶里上下滑动,将上面的文字吸收进脑海里。
越是往后看,温芷脸上的表情就越惊讶。
女主人和男主人,居然有过一段故事。
那时候,他们才十几岁,还没有成为这栋洋楼的男女主人。
那一年,美貌疯癫的女主人还只是个面容丑陋、长年忍受母亲偏心对待的、性格冰冷沉默的姐姐;英俊斯文的男主人也不过是一个痴傻的、被其他孩子欺负的、畏畏缩缩的少年。
这段时间,是姐姐被家庭压榨得最狠的时候。
母亲因为没有好好坐月子,落下了病,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妹妹在娘胎里抢营养没有抢过她,生下来的时候就瘦瘦小小的,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病就没有断过,能自理就不错了;而她十几岁大,身体发育得差不多了,可以干活了,家里的绝大多数活计,自然就落到了她身上。
姐姐几乎每天都要出门做事。
她每次出去,都能碰到村里那个痴傻的少年。
少年家里穷,爹瘸娘瞎,自己脑子又是坏的,十分可怜,不过他意识不到这一点,整天笑嘻嘻地和村子里的小孩一起玩,一副无忧无虑的快乐样子。
大人体会过世间疾苦,知道人情冷暖、人生不易,会对他人的苦难感到同情,但小孩子不会,他们不谙世事,天真单纯又残忍,会恶意地排斥与自己不同的人,以欺辱对方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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