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院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怕眼线多的外公知道后担心兼气吐血。朱颖和同事轮流来看过,朱颖甚至笑她,“看你男票都成二十四孝了,出院就赶紧把婚结了吧。”
没人知道,早在两个月前她就脑抽的跟江少峥把结婚证领了。
医院给了一个月‘月子’假,他们科主任当时还苦着张老脸,“瞧吧,玩上火了,我还得给你假,还得帮你瞒着司教授。”
江少峥这天回家有些晚,已经过了十二点。他喝了不少酒,进家门时步伐都不稳。
其实他已经有十天没回家了,当他清晰的明白司橪坚决要离婚后,他就很抗拒回家,很怕见到她。
可今天,她难得给他发了信息让他回家,他自然不敢不回。
只是他看到信息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且还一身酒气。但真不能怪他,司橪已经十天没找过他了,就像,就像从来没有他这样人存在一样。
司橪最讨厌他烂醉的样子,他看向掩着的房门拍拍心口,幸好幸好,她没在厅里等着。
进了浴室,他开始抠喉想将胃里那令人难受的酒精催吐出来。
跟着又是洗又是嗽,等他感觉身上酒气淡得不能再淡才披着浴巾小心翼翼的去揪房门。
没锁!真好!
司橪一直没睡,自然听到他回家时弄出的声音,只不过她再不像从前那样,他一回来她就忙乎着给他弄吃的。
同样的也知道他从哪里回来,今天是他们那帮发小聚会,特意欢迎某个人留学归来。
而那个人据说是江少峥藏在心上的白月光,顾桦。
他们聚会的信息还是徐琳告诉她的,徐琳说,“你不去看看吗?就在果立方私人会所。”
“你就不担心人家是回来跟你抢老公吗?”
司橪没给她继续说下去,直接拉黑。
她其实还想说,白月光算啥,这顾桦还是她同父异母妹妹,顾桦的妈妈还是她小姨,姓司名晴。
“老婆,我回来了。”
江少峥打开门,看到司橪就站在自己跟前,不由吓了一跳。
“吵醒你了?”
说着一弯腰将她抱回了床上,自己也顺势靠了上去。
“不,我特地等你回来的。”司橪坐离他远点,“婚我是非要离的,明天我也会搬走。你要不同意就耗两年,没关系的。”
“等我回来就是跟我再次表明你的态度吗?”
“不,是告诉你我要搬走了。”她其实是想他会不会因为她一个信息而不去参加聚会,而事实,她高估了自己。
江少峥那好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一拳捶到被子上,声音暴躁的说道:“离吧离吧,你怎么开心怎么来!”
两人这晚背对着背睡,床中间空的位置还能塞下一个人。
谁也没有睡着,但谁也没再说一句话。
第二天,司橪搬出了江少峥特意在医院附近买的房子。
江少峥也说到做到,两天后就跟她去办了离婚手续。
虽然司橪说什么都不要,江少峥却硬塞了不少房产铺面给她,靠收租就能成个富婆。
司橪不想要,但他明确表示,不要就别离了。
于是最后两人都很爽快的把字签了,离了。
可只有司橪自己知道,她这么爽快全因为她觉得江少峥是恨不得快点离婚的。
因为他答应离婚那天正是发小聚会后回来,正是见过顾桦后回来。
司橪又怎能落于人后,当然签得越快越好。
第7章 顾爸爸
一个月的假期很快过去,司橪开始正常上班。
她今天坐门诊,只排了上午的号。
对面坐下的男人是她今天需要看的最后一位病人,只是在看到他满头的白发后她好一阵的无语。
资料显示男人已五十岁,如果单看脸的话约莫就四十岁,还是名美大叔,气质佳,唯一碍眼的是他的头发白得干净,找不出一点黑。
司橪对他一点不陌生,自从她考上主治医师开始坐门诊后,他已经来过很多次,几乎每隔一个多月就来,这次长一点,有两个多月。
每次来都有各种问题,开始时司橪总觉得这人有恐病症,只要有一点不妥他就会对症入号。
比如他会说他总觉胸闷,他觉得他可能得了肺结核。要么下次就来说他咯痰半个多月了都是黄痰,他觉得他患上肺结核了……
感觉就是他非常怕得了肺结核,可如果这么怕,为什么每次来这里他都不戴口罩,虽说戴了也未必能防传染,不戴也不一定就会被传染。
可哪个来这里的不都戴着口罩包得严严实实,至少心理上过得去。
和往常一样,司橪默默从抽屉里给他递了一只口罩。
而他也很自然的拿过戴上,眼里还不由自主染上笑意。
“您是哪里不舒服?”司橪照例询问。
“我的背最近总是痛。”他的声音不紧不慢,眼睛一刻不离司橪,仿佛这么看着他的背就能不痛一样。
司橪不大喜欢他的目光,但又没什么好去计较,她抬头看他,“哪个位置?是一直都在痛吗?”
他指了指背痛的位置,想了想才说:“也不是一直痛,就是早上睡醒后觉得很痛,痛得不能翻身。”
“现在痛吗?”
“还好,起床后慢慢的就不痛了。最近都这样。我听人说胸积液就这种症状,而一般肺结核就容易得胸积液。”说到这他倒是急切了些,像是怕自己真患上肺结核。
司橪以前会觉得他奇葩,总给自己定义一些有的没的的病。
“手给我看看。”
司橪让他把手给她把把脉,本来她只是名结核科医生,可她从小跟着外公学中医,中医水平并不比一般中医差,是以有时她会自主的给病人把把脉。这在她认为,如此能对症检查,省得没事就让病人把各项检查做了,耗时耗钱不说,还伤身。
“你的肺没发现什么问题,只是有点肝郁,平常心情放开点,少发怒少熬夜少喝酒。”
“嗯嗯嗯,我知道的。”男人乖乖点头,似乎很受用她的叮嘱。
“那好,回去注意养生即可。”司橪在电脑上打完病历再将病历和就诊卡一起还给他,示意他可以走了。
“没什么不舒服不用再来了。”
男人怔怔接住病历卡,却不愿走,他说:“医生,不是,我,我这背总是痛怎么会没事呢?你在看看?”
“哎,你这医生咋回事,他不舒服你怎么就说他没事赶他走呢?”这时门口突然冲进一名打扮时尚贵气的年轻女人,即便戴着双重口罩也能感觉得出那是一名美女。
只是她此刻的态度很恶劣,盛气凌人,食指尖尖直指司橪。
司橪听到来人过于高亢的声音不悦的皱皱眉头,想让她注意安静。那男人却更快一步喝斥道:“小桦!”
“爸爸,您不舒服怎么不和我说,让我陪着您来看呢?”顾桦不屑的瞪了一眼司橪才转身挽住男人的手臂撒娇,“要不是奶奶告诉我,您还打算瞒着我们?哼哼!”
男人就是顾桦的爸爸顾铭琛,他不自在的推开顾桦的手,淡声说:“别闹,这是医院。”
“我哪闹了,这医生分明不行,就一普通医生,她看都没看连ct都没让你拍就说你没事,那要没事咋会腰疼?爸爸我们走,我认识一位胸科主任,咱去他那瞧瞧。实在不行就叫峥哥哥给找个国外的专家。”顾桦几眼扫过病历本,拉着顾铭琛让他走。
顾铭琛却再次甩开她,看向司橪,“别把她的话当回事,她就是被她妈宠坏了。别介意。”
“小桦,走吧。”然后站起来转身离开。
“爸爸,你怎么这样说你女儿,明明就是她医术不精不懂装懂。人都说背疼了,她连个检查都没有让做就直接让人走,药也没开。”顾桦嘴一嘟,坐到顾铭琛刚才坐的位置不愿意走了,还拍着桌子冲司橪嚷,“我告诉你,我等会就去你们领导那告你,有你这样做医生的吗?”
“随便告。”司橪还是第一次见顾桦,撇开样子不说,就这靠嚷叫的大小姐脾气,也不知道她在江少峥面前如何收敛成温柔可爱的白月光。
“不过你要横请出去横,我坐诊的地方我还是有说话权的。”
“谁横了?不是你横吗?我爸爸说了不舒服你还直接让他回家,有你这样的医生吗?”
“给我回去!”顾铭琛不知道顾桦怎么就突然这么不讲理了,于是急急折回来喝斥,并拽住她离开。
“爸爸,你不说背疼让她再看看吗,你让她看,她要不把你看好,我让她医生都做不成。”
司橪看着那闹腾的俩父女,难得无奈的抚额。
“顾先生为什么背痛,想必他自己最清楚了。”
“你什么意思?”本来已经被顾铭琛拽到门口的顾桦,突然抓紧门框,并恼火的瞪向司橪。
“他晨起背痛是因为他晚上睡觉时一直对着背吹空调,进而受凉,只要他别继续折腾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司橪没看顾桦,而是凉凉的看向顾铭琛,而后者不知是被说穿心思而不自在还是什么,不大敢回视。
“顾桦,你给我快点走!”他拽着顾桦的手只得更用力。
“还有,他上个月就拍过肺ct,再上上个月也拍过,我真心不建议他再拍,辐射多了同样伤身。当然,不拍的前提是他没毛病。”
“如果你们觉得不放心,还是换医生再看吧。”说完该说的,司橪走出诊室,越过他们离开。
下班了,她还想趁放半天假去琴行转转。
上车前顾铭琛追了过来对她说抱歉,“我没想给你造成困扰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