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令筠翻出偷偷藏起来的纸条,上面写满了她所记住的原书的内容。
比如狩猎时,白静柔故意被“她”刁难掉落山崖,萧昱珩英雄救美,两人在山洞里干柴烈火过了一夜。
又比如“她”诬陷白静柔与侍卫有染,机缘巧合下却促成他们二人互通心意。
可以说满满都是原身的作死之路,也是萧昱珩和白静柔一路的感情发展。
她本来以为,提前看过原著,知晓一切。本想着好好活着不作妖,必要时助推男女主一把,说不定她就能相安无事,不用被勒脖子。
可是现在却告诉她,白静柔被查出是探子,被压进了牢中。
原著中分明没这一出啊!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男主怎么不按剧本来演!?
顾令筠:一脸崩溃jpg.
顾令筠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徒生的变故让她惴惴不安。她向外呼唤绿竹和邓公公,“皇上此刻是在御书房吧?我想去探望探望。”
邓公公:“娘娘是想去打探白才人的事?”
顾令筠一咽,嘴硬道:“不是。我才想起,皇上今日如此呵护,我竟然没道谢!真是太不应该了,我要去表达我的谢意。”
邓公公:“……”
绿竹:“……”
娘娘你能再假点吗?
绿竹自幼跟在顾令筠身边,确定她家娘娘与白才人没有一丝关系,对她此刻过分的关心很是不解。
“娘娘,此刻天色已晚了,而且若要是表达谢意,总不能空手而去。要不等明日,奴婢准备一番再去。”绿竹想着拖得一时是一时,说不定拖过今晚娘娘就改变主意了。
这趟浑水,就不知道她家娘娘硬要去淌。
顾令筠四处望了望,“就那盘水果,事不宜迟,快帮我更衣。”
“娘娘……”
顾令筠扬了扬手,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下了床去穿衣。
绿竹脸上的忧愁更深,她那来不及说出口的话是:“娘娘,那盘水果是皇上送过来的啊!”
***
这还是顾令筠第一次主动去找萧昱珩,一路上众人见她虽是惊讶但都恭恭顺顺地给她引路。
来到门前,顾令筠才感觉有些紧张。脑子里又演练路上想好的说辞,张德福急急出来,把她带进去。
偌大的宫殿里萧昱珩端坐在其上,身姿挺拔。听到动静,他搁下笔,看着她,淡淡开口问道:“贵妃怎么来了。”
“臣妾听说白才人被压进了大理寺?”
顾令筠一说完就狠狠咬了一下舌,明明她刚刚想的,是要先夸赞皇上今日可真英明,表达一下自己的感谢,再说说那沈婕妤可真是太坏了,最后才来问,那白才人是探子这事是真的吗?
可是她怎么,就直接说出来了呢!明明刚刚还演练了一遍!
“贵妃也知道了?”
顾令筠点点头,干脆摔破罐子般问道:“她是探子?”
“是,而且是前朝王室余党。”
顾令筠几乎是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萧昱珩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的表情:“贵妃为何认为不可能。”
顾令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反应过激,调整情绪又说道:“臣妾只是认为,能进宫的定是经过层层筛选,怎么会混进了探子。”
她说的不可能,是震惊萧昱珩怎会现下就查到白静柔前朝王室的身份,原著中明明是白静柔逃出宫后才发现的,而且又怎么会将她关进了大理寺?
“他们处心积虑了那么久,想些方法,动点关系也不是没有办法。”
“那皇上……你是怎么发现的?”
萧昱珩却不答,朝她招招手,“过来。”
顾令筠愣了一下,向前走去,在他三步外停下,这是做什么?
“过来。”
顾令筠不解,这是要她到他身边去?顾令筠试探性地迈了一步,见他没有异样,走到他身侧。
萧昱珩抓住她手腕,将她轻轻一拉,她就跌坐在凳上,身体和他紧挨。
顾令筠第一反应是,妈呀,她竟然坐上龙椅了!
萧昱珩松开她,轻轻笑了笑,果然是因为隔得太远才听不见。
“贵妃来看看,这应如何处理是好?”
顾令筠顺着目光落在桌上的卷宗上,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罗列着前朝余党意图谋反复辟的证据。
顾令筠突然灵机一闪,明了许多。
“臣妾不知道。”她答道,不是后宫不得干政吗,这怎么能给她看。
是了,一定是这样。
俗话有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难道是他预知了白静柔会遇到什么危险,提前做好准备,暂且将她关在大理寺之中。
她看外面黑漆漆的夜,树影重重,偌大的宫殿中寂静无声,整齐排列的明烛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很像是有暗杀的环境。
顾令筠一颗心也忍不住颤了颤。
还是说萧昱珩提前知道了白静柔身份,不愿其为难,假意以探子处理掉,实际是给她换个身份。等再回宫,就是钮祜禄静柔!
顾令筠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实在不信,萧昱珩会忍心这样对待他放在心尖之上的人。
顾令筠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没有发现,萧昱珩看她的眼神,是越来越复杂。
“贵妃可知朕是如何发现她身份的?”
顾令筠回过神,摇摇头,做戏还要做全套?是希望借她的口说出去吧?
萧昱珩勾唇一笑,“这还多得了贵妃。”
顾令筠一脸惊讶:“我?”
“贵妃还记得那次在御花园,白静柔孤身一人出现在那?”
顾令筠点点头,哪能不记得,印象太深刻了,那一身白衣,她现在回想起来也后怕。
“朕派人去查了白静柔。”
所以就这样查出了?
“结果却什么都没查到。”
顾令筠满腹疑惑,很想说一句,皇上您快说啊,不要这样断断续续吊人胃口好吧!
“后来在贵妃那看到了白静柔的书帖,朕叫人仿了她的字迹,用了些方法送到了锦州白家。任何事只要做过,都会留下痕迹。况且前朝余党,一直都被监视着,想要复辟,不过是痴人说梦。”
“但还是多亏了贵妃,朕才知道,朝廷中也藏着那么些包藏祸心的人。”
顾令筠:“???”
皇上您是认真的吗?怎么说得很像是真的那样。
她小心翼翼问道:“那白才人会怎样处置?”
萧昱珩十分自然地拾起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自是按刑罚处置,贵妃如此关心白静柔,与她可是相识?”
顾令筠诚实地摇摇头。
这一定是假的。萧昱珩那么爱白静柔,不可能会处死她。
***
顾令筠走后,萧昱珩一人独坐了许久,末了,朝暗侍吩咐道:“再去查顾令筠和白静柔的关系,顾显德和锦州白家、前朝余党有无关系也要查清楚。”
暗侍有苦无处诉,他们这几个月来一直在查,反复的查,认真的查。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甚至连顾将军家的一位打扫丫鬟与送菜的小厮私通这事都查出来,就是没查到顾将军一丝意图不轨的证据。更不用说是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妃又怎么能和千里之外的白才人认识。
但皇上下令,他们不敢违背,只能诺诺应下。
暗侍退下后,萧昱珩又招来张德福。
“去查查,是何人在贵妃面前编排……”他顿了顿又说道“我对白静柔……情深似海。”
张德福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问道:“皇上您刚刚是说,您和白才人?”
萧昱珩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
多日后。
苦不堪言的一众暗侍:究竟是谁在皇上面前造谣贵妃娘娘和白才人相识?
苦不堪言的一众宫人:究竟是谁在贵妃面前造谣皇上和白才人相恋?
默默在宫中练字的顾令筠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
大理寺的牢房里,狱卒按点换了班。
刚换岗的狱卒看了两眼守备森严牢房里单独关押的白静柔,如何从后宫嫔妃变为前朝探子,内心虽有诧异,但没表现出来。
牢内的白静柔四肢都被拷上锁拷,抱膝卷坐在角落。
这牢房环境甚是恶劣,潮湿昏暗,四周墙壁更留下深深浅浅的血迹和抓痕,不时还能听外面传来犯人受刑的凄叫声。
但白静柔却丝毫未受影响,眼睛明亮盯着某一处。
她知道,这都是假的,不是真的,萧昱珩不会这么对她。
自入宫以来她就有种熟悉感,就像这一切都发生过。
总是不由自主的背牵引着去做一些事。
就像那晚,她不知为何,明知违反了宫规,也要去后花园,就好像冥冥中告诉她,要在那等一个人。
直到她对上萧昱珩那漆黑幽深的眼眸,她知道她是为了他。
那夜,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在梦中她看到了她和萧昱珩是怎样相知相爱,她也看到了她为了国仇家恨,是怎样一次次去伤害那个深爱着她的男子。
一定是苍天垂怜,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让她能不再被所谓的“亲人”蒙骗利用,能好好的陪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