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无语,高兆就解释:“我说浩表哥挺好的,就像说高兴挺好的一样,是我表哥,原本他是不错呀,就和亲哥哥一样。”
这样说江氏就明白了,女儿没把侄子当情郎的那种,就当自己兄弟,那她就不遗憾了。本来就是为了女儿将来日子好过才考虑娘家,既然女儿没那个心思,也不能强嫁。
小家小户的,到了女儿十几岁,不可能什么都不让女儿知道,养成嫁人都万事不懂的性子,除了教导不能私下接触儿郎,不能私相授受,其他的也会说点,再说,高兆也不是那种扭捏性子的人,自然间的有时江氏也会说点,当初她嫁人之前,她娘也会侧面问问她。
江家表姐妹陪了她那几天,她也觉得日子很快过去,特别是琥珀表妹叽叽喳喳的,两人一起说笑,都不觉得日子难过。
这会又冷清了,母亲和大姑每天的赶过年新衣,小孩子每年都长,所以过年就换新的,也都做大点,来年秋冬也能好穿。
高兆有时想,这哪里像个官家,不都说古代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父亲是个主簿,县令之下就是他了,想想在县城也是不小的官,可高兆就觉得高家日子过的跟穷人家一样,都是能节省就节省,想象中的当个官就是两手都是钱,那她好歹也该是个官二代呀,来这过了十三年,她只觉得自己就是省二代,前世跟着奶奶就是节省过日子,来到这里还是节省过日子。
晚上高翠帮她收拾利落后,自己也洗漱了,两人躺下准备睡觉,高兆就悄悄问起白天想的事,本来打算吹了烛台的高翠,那是一下坐起,高兆看那架势,是要给她讲个好长的故事了。
“没想到兆儿还能想到这?这事你不问,我也没法给你个小娘子说清楚,这都是你爹,别看你爹平时笑模样,随意的很,其实骨子里犯轴,认定的事谁说也没用,你大了后有时你说什么你爹还听听,你娘的话也听点,其他就不行了,大姑说啥,你爹都不听不说还训斥我让我别多管,有时气的我哟,肝都疼。”
瞧,主要的没说,大姑就先发了一堆兄弟的牢骚,高兆听的云里雾里的,不知啥事气的大姑肝都疼。
“那是为啥?”逮个空高兆赶紧问。
“还不是你爹说什么那个清廉,做人要正直,做官要对的起百姓,对得起自己良心,人家是不拿白不拿,不用白不用,不收白不收,你爹除了俸禄,没有额外收入,指望那点俸禄,全家喝西北风去呀,祖上留的那些地,租给别人种,每年交点粮食都不够全家吃的,你娘的陪嫁铺子的租金也补贴家用,还要想法存点,不然有个急事问谁借银子去?玉兰她家就富裕,她爹会来事呀,上下打点不都需要银子?那就得收好处,这次那个马车的事,要是玉兰她爹,肯定是报账了,哪会自己掏钱买个新马车,就你爹实心眼子,现在大姑也懒得说了,说了自个生气,倒不是大姑非让你你爹贪心,而是别那么死板,稍微活泛点,咱家也能松快点,没那么紧巴。”
这样一说高兆就明白了,本来父亲中举后才当了主簿,那时衙门没有县令,突然朝廷派了如今的张县令来到武成县,以前就是高文林和钱县尉管理这个小县城。
高兆大了就问了清楚,大致明白,县令就是县长,主簿就是秘书长,县尉就是管司法的,捕快归县尉管。
高兆这会想,是否就因为他爹太清廉了,所以才不让他管有关银子方面的,就管个户籍和一些文书方面的事,转头又想,哎哟,别是海什么第二,全家就要饿死了。
“大姑我就是瞎叨叨,真让你爹往衙门里伸手,我也不愿意,人要是开始贪一点,以后就会越来越贪,像你爹这样也好,走得直做的正,就是别那么死板就好了,这话你就听听,可别去问你爹,咱家也算慢慢好了,要不你爹说都是你带来的运气,兆儿出生那年,你爹中了举,又好运的分到武成县当个主簿,你爹都呵呵笑说撞大运了,所以才要兢兢业业的,咱家没后台,高家也没人帮着你爹,就你堂叔啥也帮不上,后来县衙才来了个张县令,你爹还是主簿,没后台也升不上去,哪怕是个县丞哪,你堂叔又远在宣庆府不说,有你叔祖母,你堂叔也不敢多管咱家事,找事还差不多,甭指望能相帮,哼!我算看透那一房人了。”
好吗,又拐向叔祖母那边发牢骚去了,恨极了还拍两下炕。
听了很多遍的高家成年往事的高兆,就又听了一遍,迷糊中睡着了。
第17章 017 拄着拐
俗话说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也是送灶神、送灶王,送灶的日子,一般在黄昏入夜之时举行。
高兆前两天就让父亲去给她做了个拐杖,她是一定要自己下来能走两步,为的是自己能方便,而不是让屋子透个气,还得大姑抱着出去,最主要的是不想再在炕上解决问题了。
昨天高兆就让母亲和大姑一同帮着她洗了个澡,把衣服都脱了,用个大澡盆子,伤腿只是轻微抹了下,夹板是医婆来后给去了,洗澡换衣后又打上了夹板。
这回换的是个新做的大裤腿的棉裤,方便带夹板的伤腿穿脱。
原本要过了小年后大人、小孩都要洗澡、理发,民间有“有钱没钱,剃头过年”的说法,但高兆提前,因为过小年要全家在祖父院子吃饭,她不好露着半截腿的棉裤露面,所以江氏也就同意了女儿的要求。
一大早吃了早饭,她就在母亲和大姑的搀扶下慢慢下了炕,拄着拐单脚挪出门。
能站着的感觉真好,每天听到两个弟弟在外跑来跑去,那个心里羡慕,要不说有脚的人无法体会没教的人的心理,轮到她,就是能走动的无法体会她每天在炕上的日子呀。
一个月了,头一回下炕出屋,头有点晕,高兆在母亲和大姑的帮助下走到父母屋里,继续上炕后,大姑又急忙去收拾那屋子。
小妹巧云这会醒着,自己在炕上玩,江氏让高兆看着妹妹,她也去帮着大姑去收拾下。
由于高兆强烈要求自己屋子好好透透气,就开了大半天的门,她也就在正屋吃的午饭,全家人一起。
江氏和大姑说着这两天要忙乎的事,今天天黑之前要准备好祭灶。
祭灶除了要用祭灶糖,还要烙葱花油饼,放鞭炮。祭灶糖是用麦芽做的,加上芝麻,香脆甜口,小儿们每年最盼过年,就是有各种吃的。
衙门半下午就放了假,高文林回来后去父亲那里,江氏和大姑指挥着几个下人全部忙乎,高兆也拄着拐在大姑的搀扶下回到自己屋里。
这么一透气,感觉屋里空气都清新了,江氏还给她把被褥都换了,屋子里外、炕上全都打扫过了,看着都舒服。
高兆把两个弟弟叫进来,免得他们不停的要去母亲那拿吃的,高兴哥俩被允许上炕,但也离着老远,准备听大姐讲故事。
到了黄昏,高成继带着家里男子去了灶房,由于男不祭月,女不祭灶,就是摆放祭品,都是他和高文林父子俩人端进去的。
都摆上了桌,高成继带头向设在灶壁神龛中的灶王爷敬香,很少开口的他,每年这时都会说几句:好话多说,不好话别说。
这是用灶糖塞住灶王爷的嘴,让他别说坏话。高文林将灶神像从墙上揭下,用灶糖轻轻在其嘴上抹一下,高成继说完那两句,然后马上焚烧,高文林高呼:“送灶爷骑马升天。”,祭祀便告结束。
年三十夜,要再把灶君接回家来,就是新灶君神像贴到灶台上。
迎了灶王爷,全家人都在祖父那院吃晚餐,祭灶果品则由家人、主要是小孩分而食之,今年,江氏是把每样都让高兆吃点,因为有句俗语:吃了祭灶果,脚骨健健过。
就是高文林也是嘱咐女儿多吃,高兆看着这祭品上有的都沾了香火灰,但她一点也不介意,前世奶奶也总是每年把各种祭品让她吃掉,都有说法,什么小儿吃了啥都不怕,什么吃了身子一年不得病。
两个弟弟也都跟着吃些,每年的老传统,没哪个有不乐意的,就是在祖父这吃完,弟弟不敢嬉闹,都是乖乖的吃饭。
高兆来时是父亲搀扶着,她拄着拐进来,一进门那时看着祖父,她都缩头,不知为啥,或许是做贼心虚,哦,不是做贼,就是她是个穿,祖父又总神神叨叨的,所以她就畏惧祖父,平时也就尽量不敢太招摇,之前想的那些什么发财致富什么的,也就瞎想,一是没本事,二就是怕祖父看出啥,再把她给点火烧了,那就划不来了。
吃了饭,又拄着拐回屋,院里早就打扫的没一点雪,她就笃笃的拐杖触地声,慢慢走回去,目前还不熟练,高兆想过了年必须要能熟练用拐杖走路。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四,掸尘扫房子,高兆屋子就不用怎么打扫,大姑带着几个下人挨个打扫,江氏就在西厢房和高兆剪窗花,巧云自己在炕上玩,困了就睡。
江氏手巧,能剪各种窗花,高兆就手笨的很,只能帮忙,今年连帮忙贴都帮不上了。
贴的时候是高翠进来的,还把剪好的拿去别的屋子里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