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声音后，慕修远和姚邵湛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在了纪清身上。
“那什么，其实我也不是非要洗澡，就是……就是昨天姚瑶他们不是尿尿把衣服尿湿了嘛，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尿窝里面睡了多久……哎，反正我就是有些不放心姚瑶他们，想给他们洗个热水澡去去寒气……没水就没水呗，我也想到管家会这么惦记这件事，还专门去旁边村子找水井啊。”纪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尴尬的脸都红了。
慕修远被她逗乐了，好笑的摇了摇头，起身去给老管家开了门。
第276章 不想离开
老管家看着探头出来的慕修远，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跟平时一样亲切又熟稔的问他：“慕老爷你吃早饭了没有？我昨天看了一下，姚邵湛家里好像没什么能吃的东西是吗？要不我派人去买点羊肉？等慕夫人洗好澡后做羊肉吃，大夫说姚邵湛身体虚，吃羊肉可以补补。”
“好，那就麻烦老管家你了，多买点羊肉回来，最好能再找个大点的锅，从黑水村到漠北山高路远，大家这段时间都受累了，中午我媳妇儿做了羊肉汤，大家都能吃了暖暖身子。”慕修远闷笑，回头看了眼一听到洗澡这两个字，表情就变得十分扭曲的纪清，对老管家轻声道，“至于你带来的那两大桶水……咳咳，就先放在门口吧，晚一点我问过我媳妇儿了，再来处理那些水。”
“行，那慕老爷你在这里等着，我立刻带人去买羊肉。”纪清的手艺是有口皆碑的，听到慕修远说今儿个纪清做了羊肉大家都有份，老管家的眼睛都亮了，连忙跟慕修远告了别，跑去买羊肉了。
慕修远转身回到纪清和姚邵湛身边，发现他们两个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纪清还好说，她就是恼羞成怒了，但姚邵湛是怎么回事？怎么他的表情也这么怪异？
“湛舅舅？”慕修远眨了眨眼睛，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了？”
“刚刚在门外跟你说话的人是谁？”沉默了片刻，姚邵湛如此问道。
能为了纪清提的一个小要求，跑到隔壁村去拖了两大桶水回来，证明那人的背景十分厉害，然而他又管纪清和慕修远叫“老爷”“夫人”，姚邵湛表示他不只是看不透老管家的身份，连纪清和慕修远的背景都看不透了。
毕竟听慕修远说纪清是李伯的干女儿，和实际感受纪清和慕修远身份尊贵，对姚邵湛来说完全是两个概念。
慕修远盯着姚邵湛看了一会儿，挑着眉毛笑了：“哦，我还没有跟湛舅舅你介绍过老管家是吧？这个是我的问题，等会儿老管家回来了，我让他进来跟你打个招呼，他是秦府的管家，就是前段时间救了湛舅舅你的那个商队的幕后老板的姻亲家的管家。”
好绕口。姚邵湛皱了皱眉头，抿着嘴在心里把慕修远的话重复了两三遍才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他就呆住了：“秦府的姻亲？哪个秦家？哪个姻亲？九哥儿，你不要告诉我，之前救了我，这段时间还一直向我提供帮助的那个商队是顾家的人。”
所以……他是到今天才知道这件事吗？顾家那些人之前都在干什么？他们从来没有跟姚邵湛说过他们和顾秦两家的关系？
慕修远和纪清懵了，两人同时瞪大眼睛看向姚邵湛。
“你们两个人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刚刚猜错了？”姚邵湛抿了抿嘴，略带迟疑的小声问道，“难道你们两个跟顾家和秦家都不认识？”
怎么可能？他之前不是已经跟他说过了嘛，他们和秦家的小公子关系很好。慕修远摇了摇头，对姚邵湛道：“不是，湛舅舅你没有猜错，这段时间一直在给你提供帮助的商队，的确是出自顾家，我和小清只是觉得有些吃惊，顾家的人竟然从来都没有跟你说过我和小清的事情。”
“呃……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姚邵湛摸了摸后脑勺，笑的有些尴尬，“现在回想起来，顾家商队的负责人好像有好几次都想跟我说点什么，但是你们也知道，前段时间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我的情绪不太好，就一直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原来是这样，行吧。慕修远点了点头，重新把话题拉回到了秦家老管家身上：“那等会儿老管家回来后，我让他把顾家常驻漠北的负责人也请过来，大家一起吃个饭，不管顾家那边有没有跟湛舅舅你把话说清楚，他们帮我们照顾了湛舅舅你这么久，我们都是要谢他们的。”
“做饭的事情就交给我吧。”纪清笑了下，主动把下厨这件事揽到了自己身上。
很快老管家就回来了，慕修远跟他说了他想见顾家商队管事的事情，老管家立马叫了秦家的护卫去帮他找人，之后纪清就去后厨做饭了，慕修远，老管家还有姚邵湛做在一起聊天。
直到亲眼看到老管家对纪清和慕修远言听计从，姚邵湛才相信他们夫妻两个是真的跟秦家关系很好。
老管家最擅长察言观色，他发现姚邵湛看向他的慕修远的眼神是涣散的，立马猜到慕修远还有些事情没有跟他说明白，便借着说闲话的机会，把纪清和慕修远救秦宣，还有他们帮顾家解决松瘟的事情说了出来。
讲完后，老管家还担心姚邵湛会有心里负担，顿了顿又补充道：“总之秦顾两家和慕老爷夫妇如今已经亲如一家了，以后姚老爷你去黑水村住了，大家也可以多走动啊。”
去黑水村吗？姚邵湛的眼神暗了暗，露出了犹豫的神情，慕修远见状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湛舅舅，难道你知道我和小清如今的情况后，还认为你会给我们带来不辛吗？不会的，相信我，相信小清好吗？我们两个有能力说动李伯和小宣，让他们拜托三皇子保护我们的。”
“慕老爷说的对，你去了黑水村，安全肯定有保障。”老管家点了点头，和慕修远一起劝说姚邵湛，“我们家老爷如今是知府，正好管着黑水村，就算三皇子不出手，太子和白松文的人，也是没有办法进入黑水村，毕竟太子要想在黑水村兴风作浪，也得想让我家老爷同意他手下的人进村是不是？”
“不，我没有担心我的安全问题。”姚邵湛摆了摆手，垂眸道，“我不想离开黑水村，是因为我太累了，折腾不动了，我这几十年都是在漠北度过的，如今我老了，也不想离开这里，我妻子，我兄弟都死在这里，他们的坟在这里，我要守着这里。”
第277章 自尽
不……不想离开？他是疯了吧？漠北环境这么差，他昨天拜托老管家去查了一下，这个村子里面连个私塾都没有，他确定要带着姚瑶他们一直待在这里？他就不怕姚瑶他们在这种地方长大，以后连字都不认识？
慕修远抿了抿嘴，第一次明确的反对了姚邵湛的决定：“这不行，湛舅舅，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一下，也要为姚瑶他们考虑一下吧？我觉得黑水村比漠北更适合姚瑶他们长大，你觉得呢？”
“这就是我接下来想跟你说的。”姚邵湛苦笑着捏了捏眉心，低声道，“九哥儿，我想求你和小清将小瑶和小封带走好吗？我这一辈子算是完了，可他们两个还小，他们不能就这么完了，你和小清能帮我把小瑶他们带大吗？以你和小清如今的财力身份，养大两个孩子对你们来说应该不算特别难吧？”
这不是难不难的问题好吗？他和纪清当然愿意养大姚瑶和巫封，不过与此同时他们也不想放弃姚邵湛啊。慕修远的眉头越皱越深，一脸抵触的看着姚邵湛，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才好了。
老管家见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连忙低声咳嗽了一声，指着后厨的方向转移话题道：“哎呀，慕夫人好像已经把羊肉汤做好了，慕老爷，姚老爷，我们准备吃饭吧。”
慕修远和姚邵湛顺着老管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当真后厨的纪清已经开始从锅里盛菜了。
“罢了，先吃饭，其他事情以后再讨论。”慕修远拍了拍姚邵湛的胳膊，起身去帮纪清端菜去了。
刚好这个时候顾家商队的队长也来了，大家就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慕修远和姚邵湛的心情是不太好，但有纪清和老管家在中间缓和气氛，一顿饭吃的也还算热闹。
饭后，纪清和慕修远又跟顾家商队的队长商量了一些事情，就起身送他离开了。
转身回来，慕修远看到跟老管家坐在一起喝茶的姚邵湛，心里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无力感：“湛舅舅，我刚刚私下里问过顾家商队的队长了，他和我的意见是一致的，漠北天高皇帝远的，就算有三皇子暗中保护，你的生命安全也还是有危险的，你若还想活下去，最好还是跟我们回黑水村，黑水村那边有秦知府近距离保护，怎么着都出不了大乱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之前已经把我的决定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离开漠北。”姚邵湛放下手里的茶杯，先往纪清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才慢悠悠的问慕修远，：“如果我们两个处境互换，现在被永远留在漠北的人是小清，九哥儿，你愿意抛下她独自离开吗？”
“你原姨这一辈子跟着我已经受了很多苦难了，要背井离乡，要照顾我这个身体近乎全废的废物，还要开店养大三个孩子，她为我付出太多了，我怎么能在她去了之后抛下她一个人去享清福呢？跟别说漠北埋着我最好的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