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人话语僵在口中,直到霍逞收回目光,这才松了口气。
一边坐着的祁应寒看着这一幕,握着酒杯笑了笑。
这场聚会一直到晚上十点,因为祁应寒不走,所有人就都不能走。
热闹的包间外,背影清峻的青年点了支烟,沉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是一场专门摆给他看的鸿门宴,而所有人都在讨论着两天后祁应寒和顾妤的婚礼。
顾妤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心底,从最初目光被吸引,到现在念念不忘。越是得不到,那刺就越是扎得深。
祁应寒的话不停的回荡在耳边。
她怀孕了。
霍逞听着室内的吵闹声,面上平静,眼神盯着屏幕上那个号码看了很久,只有他自己知道,用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心底的戾气。
他克制了两天没有给顾妤打电话,因为知道那天那个吻可能会让她接受不了。所以他给她时间,让她慢慢想清楚。
可他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她选择别人。
她怀了祁应寒的孩子。
这是唯一能将天鹅从高台上拉下来的软肋,他怎么会允许它存在呢,更何况,这个软肋握在别人手中。
吸烟室里只有一个人,不知道过了多久,霍逞自嘲地笑了笑,垂眸遮住眼底暗色。
他从不是好人,这也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电话被拨了出去,手机屏幕闪动着叫人有些不安。霍逞听着那电话里的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可是直到结束,也没有人接听。
霍逞终于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被顾妤拉黑了。
这确实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他轻嘶了声,将烟头放进玻璃缸里。好看的眉眼渐渐染了层郁气。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衬的气氛愈加心惊。霍逞眯眼又拨了第二遍。还是一样的结果,没有人接听。
机会结束了。
霍逞想,他从不给人第三次机会。
“阿妤,这可是你自己选的。”他慢慢笑道。
他冲破克制,叫那些心思再也掩埋不住,她怎么能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继续嫁给别人,为别人生下孩子呢。
神祗一直都要高高在上,怎么能有污点。
霍逞轻笑了声,第一次觉得顾妤真是天真。天真到以为嫁给祁应寒就没事,天真到以为他会放过她。
不过是怀了孩子而已,他会帮她亲、手、打、掉、它、的 。毕竟,嫂子不能将目光给任何人啊。
霍逞低声笑了笑,握着手机的手渐渐收紧,直到被人拍了拍肩膀。
“霍少,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啊?大家都在里面呢,走走走,我们一起进去。”有人起哄道。
聚会渐渐要散场了,霍逞眸光闪了闪,看向里面,语气不变:
“好。”
这边顾妤并不知道和祁应寒除了接吻连更亲密举动都没有过的自己已经“被迫怀孕了”,更不知道霍逞心底的阴暗心思。她已经在房间里被关了两天了,被没收了手机后唯一的乐趣就是睡觉。
虽然每天在房间里睡的天昏地暗,但是在外高岭之花的形象却维持的十分完美。
不说话,不求饶,不低头。
顾妤觉得自己差点没憋死。
“我觉得你不能这么对一个话痨。”她试图和系统商量。
系统停下翻书的手,声音含笑:“宿主,我非常欢迎您和我共同交流文学,毕竟有些事情,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有趣的多。”
……
顾妤好不容易想要开口,瞬间又自闭了。
她原本以为关小.黑.屋很惨,可更惨的是,每当她想要张口的时候,系统就会在旁边污染她的耳朵。
顾妤觉得在穿越完成后,她大概会对交流产生.阴.影。
一个小时过后,自己打脸,始终闲不住的顾妤终于忍不住再次问系统:“你的人生乐趣是什么?”
系统先生停下目光,仔细想了想,煞有其事:“看书。”
至于看什么书,他慢慢勾起了唇角,眼带笑意地看向顾妤:“其实真的很不错,您或许应该学习一下。”
“不,我拒绝,你休想。”
顾妤鹅生第一次见对不可说文学这么真情实感执着着的人,不由抽了抽嘴角,一时间居然再也找不出反驳的话。
……算了,你开心就好。
这次,她终于决定要管好自己的嘴,不再主动找虐。
顾妤在房间里一直呆着,直到祁应寒回来。
他回来时已经快凌晨了,顾妤白天睡了很久,晚上有些睡不着刚翻来覆去的打着滚,就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智能锁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叫顾妤立刻僵直了身体,下一秒又努力放松呼吸,做出一副已经睡着的样子。
房门打开透着一丝酒味。祁应寒脚步顿了顿,最后又先转身去了浴室。因为是喜事,今天来敬酒的人太多,他也没有推拒。
更何况,霍逞还在哪儿。
面容冷峻的青年眉目收敛,最终只是看了床铺一眼。
说起来好笑,祁应寒从不觉得自己是多么情浓的人,可是现在无论在外面无论多么累,只要回家一看到阿妤,那些疲惫好像就能消散些。
他的阿妤就那样安静的睡在哪儿。
祁应寒只要一想到这件事,神情就不自觉柔和了些。
浴室里暖黄的灯光照在身上,淋浴声渐渐也变小了些,里面的人不知道呆了多久。顾妤有些无奈:“他今晚不会是还要睡在这儿吧?”
系统平静道:“毕竟在没有解除婚约之前,您都是他的未婚妻。”
被关小.黑.屋那种吗?
顾妤额头跳了跳,真希望宴会赶快来,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出去放风了。
似乎是听见了顾妤的心声,过了会儿,浴室门终于被打开。祁应寒换了身浴袍,慢慢走了出来。
顾妤害怕被发现装睡的事实,立刻闭上了眼。
卧室里安静的可怕,可桌边燃起的熏香又带了几分温馨的意味。祁应寒走在床边后脚步停了下来,他没有开灯,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顾妤。
黑暗里或许什么也看不清的,可祁应寒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就在顾妤以为自己装睡被发现,刚想着要怎么高冷不失优雅的捡起包袱时,祁应寒终于收回了目光。
可还没有等顾妤松口气,就感觉床上多了一个人。
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那人身上有股淡淡的湿意,顾妤屏住呼吸,感到一只手扶在她腰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祁应寒像是并不知道她在装睡,将手搭在顾妤腰间后,又替她盖好了被子,才慢慢垂下眼。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像是保护又像是禁锢一样,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同床共枕。以前虽然是在一个房间睡过,但祁应寒一直是睡在沙发上的,更别提这几天了,顾妤被.锁.在房间里,几乎没有见过他人。
顾妤想了很久,摸不清他的心思,也只能任由他抱着。
已经很晚了。
本以为身边多了一个人会睡不着,但没想到过了会儿顾妤就有了困意。她一边吐槽着自己怎么睡也睡不够的体质,一边毫无负担的均匀了呼吸。
在顾妤彻底睡着后,那只搭在腰间的手不由收紧了些。
祁应寒缓缓睁开眼,定定地看着睡梦中女人依旧清冷的眉眼,眼中暗涌渐渐平息了下来:“晚安,阿妤。”
他似乎轻笑了声,才将吻印在顾妤微凉的额头:“你马上就要属于我了。”
顾妤睡着毫无所觉,倒是系统看着这一幕,眼神深了些。
看来,事情好像有些变化了。他想着,不由看了眼睡的没心没肺的小天鹅,微微挑了挑眉。
顾妤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醒来时祁应寒已经不在身边了,窗外阳光照射在床铺上暖洋洋的舒服。顾妤在看清旁边没有人后松了口气,随即才想起了什么似的问系统:“我昨晚没有做什么事吧?”
她指的是自己的睡姿,天鹅睡相一直比较霸道,顾妤又一个人独.占一张床习惯了。有些担心昨晚两个人一起睡,自己的睡姿破坏形象。
“您如果指的是您昨晚差点将男配先生踹下去的话。”系统故意吊着顾妤胃口,直到看见顾妤的脸色一点点僵/硬/时,才笑着道:“我骗您的。”
……
顾妤一口气噎在嗓子里,还没等她发火,就听见系统又慢慢转移了话题:“不过,不好的消息的话,确实有一个。”
“什么不好的消息?”顾妤皱了皱眉,决定先将蠢蠢/欲/动的小翅膀按回去。
系统想起昨晚知道的事,语气遗憾:“很抱歉的告诉您,我们可能需要换个计划了。”
自从和系统确认了解除婚约计划后,顾妤就一心等着那场宴会,连解除婚约的台词都念了好几遍,力图做到完美。
却没想到系统会突然告诉她改变计划。
顾妤顿了顿,有些不理解:“为什么?”
窗外的光晕照在顾妤身上,却没能为那人精致的眉眼带来一丝暖意。系统先生目光从她好看的面容划过,停留在疑惑却依旧毫无感情的眼神上,心下竟然有些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