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鸣很是无奈：“你高兴就好。”
……
第二天，他回公司和暮云交接，秦役趁护士不备偷偷溜出了医院，忍着抽疼的心脏窜进了医院旁边的街道上，然后给沈谦打电话。
“来接我。”
沈谦很快就顺着她的地址，开着一辆跑车来接她。
秦役上去就给了他一个么么哒：“走走走，我们兜风去，唔，就去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带我去的那个山道上吧。”
“呵，昨天还挂我电话，今天想起我就要我带你兜风了？”他用力的捏了一下她的脸，“不需要我时不闻不问，需要我时才……”
“去不去？”
他失笑：“当然去。”
沈谦开车喜欢压着速度，总是在即将超速的边缘徘徊。
以往没什么感觉，现在的秦役觉得自己恐怕随时要猝死。
即使风吹得头发飘散衣袂飞扬，她额前密密麻麻的汗水却只多不少。
他在把车停在山顶转过头时才发现她已经脸色惨白，脸上布满细汗，面上的潇洒笑意顿时消失不见，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汗：“你身体不舒服？我这就带你回城，去医院……”
“不去，”她拉着他的手，到山顶上坐下，靠在他怀里，“哥哥，你抱抱我。”
他抱着她坐下，动作轻柔的抹去她的汗水：“你哪里不舒服？刚才怎么不叫我开慢点？”
她拉开了风衣的拉链，他这才看到她里面穿着的病服，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秦役！”
想起她让他去接的地方就在市医院旁边，心中气怒。
这女人，分明是生病了，还这样胡闹！一看就是偷溜出医院的。
她从兜里掏出折叠起来的诊断书递给他，娇柔的声音虚弱中带着哭腔：“我都听到了，没有适配我的心脏，我就要死了，没有时间等下去了。”
这个诊断书小8做了手脚，心脏上的洞大了两倍。
沈谦捏着诊断书的手紧得泛白，一把抱起了她站起来：“我送你回医院。”
“哥哥，”她把脸埋进他的脖子里，“我不行了，但是我想见你，我怕我在死前见不到你最后一面。”
“别胡说，”他加快了脚步往车上走去，“一定有办法的，换个心就好了。”
“我老公在医院。”
他停下了脚步。
她抱着他脖子的手有些抖：“我老公是暮氏总裁，你知道的吧？我在邻市演戏的时候他过去了，我们一起上过新闻，你肯定知道的。”
他肯定有关注她的消息。
所以才知道她在拍戏，才找到了她所在的酒店。
他声音依旧那般低沉磁性：“他钱多，一定有办法找到心脏给你换上的，我送你回去。”
“没有办法，”她颤抖着声音，“我听到他和医生的话了，我心脏上的洞越来越大，而适配的心脏迟迟没有消息，事到如今，就算手术也希望不大了。”
“秦役……”
“沈谦，”她不再叫他哥哥，一行热泪滴落在他脖子上，又滑过锁骨，流过心口，“我不是个好人，我爱你。”
第三百四十六章 真爱不是万能的（三十五）
沈谦抱着秦役僵直地站在山顶，忽有一阵狂风吹来，他转个身背着风，声音涩然:“我也爱你。”
“你这么浪，我走了之后，你是不是很快就忘了我去勾搭另外的妹妹？”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声音十分委屈。
“不会。”他斩钉截铁。
“我不信，”她小声道，“我好想让你陪我一起，但是那太自私了，你还有大好人生，你过的潇洒随性，总有一天会忘了我好好生活的。”
“我应该为你感到高兴的，但是，我好不甘心。”
“沈谦，下辈子我嫁给你好吗？”
他低下头，把头埋在她胸前，声音暗哑沉闷:“你这是在挖我的心啊……”
“对不起。”
“没关系，”他深吸了一口，抬起头来，“走吧，去医院，我把我的心给你。”
“不要，你这么糙，你的心和我肯定不匹配，而且医生说了，就算现在手术，也很难成功。”
“试试吧，”他说，“如果正好匹配，如果你活下来，那就好好活着，如果失败了，那就陪我一起死去。”
“不行，医生不会拿活人的心脏来做手术的。”
“我可以制造一场意外，临死之前把心捐给你。”
“我不要，”她哭出声来，“我宁愿和你一起死去。”
他放下她，扶着她站好，轻抚着她的面庞:“你想让我陪你去死？”
她泪眼朦胧:“嗯！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又希望你能拒绝我。”
他笑着啄去她的眼泪:“好，我答应你。”
她哭得更凶了:“我是不是很坏？”
“是，”他磁性的声音带着深情，“但是我很爱。”
即使知道她有老公，即使知道她表现出来的乖巧和娇柔未必是她真实的模样。
但栽了就是栽了。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不过是一条命，这些年也够了。
大风呼啸的山顶上，两人拥吻，随后抱着跳下了高崖。
秦役:“确定我不会摔死吗？”
小8:“确定。”
秦役:“嗯。”
沈谦在跳下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以身为垫，风沙让他睁不开眼，他却还是极力眯着眼看着他上面的女人。
然后……
没有然后。
他死了。
她晕了过去。
那边接到医院通知秦役失踪的暮鸣，丢下公司的会议，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就往外冲。
暮云留下主持。
在司机开往医院的车上，暮鸣操作着笔记本进入了监控系统，在看到秦役溜出医院让一个男人来接她时，双眼红了红。
锁定追踪到那辆车的行走路线，他冷声道:“去云环山道。”
司机:“好的。”
……
司机无法形容暮鸣在见到那两具尸体时的表情和心情，他冷汗淋漓的看着暮鸣把奄奄一息陷入深度昏迷的女人抱上车。
“去医院！”
暮鸣的表情太过吓人，司机不敢违抗，踩了油门就往回开。
从后视镜里看到男人躺在血泊里的身体越来越远，他心中一阵惊惧。
……
暮鸣在车上就已经安排好了医生，在目送秦役被推入了手术室后，他立刻道:“带我去做心脏匹配。”
……
当得知到他们的心脏匹配度为百分之九十八时，在医生的奇迹声中，他松了一口气。
他可能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医生:“虽然匹配程度很完美，但是她现在濒死，而你很健康，这个手术我们医院……”
第三百四十七章 真爱不是万能的（完）
暮鸣毫不犹豫拿起桌上的一把水果刀划开了手腕:“我自杀了，在临死之前签下了捐赠协议。”
医生:“……”
……
这场手术到底还是做了。
就在暮鸣失去呼吸不久后，原本还有一息尚存的秦役也跟着失去了呼吸。
着急的把公司安排好之后，暮云立刻赶到了医院，等来的却是他的弟弟和弟妹双双死亡的消息。
他一时接受不能。
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造成这场意外的原因，是他的弟妹偷溜出了医院与情人殉情，他弟弟将奄奄一息的她带回来，自杀捐赠心脏。
三十多岁的暮云，两鬓一下就白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里交代。
……
这边秦役和小8回到了空中城。
她坐起身后就拿起了许久未碰的相依，席地而弹。
小8安静的趴在角落里，没敢去打扰她。
直到一曲终了，她空茫的双眼慢慢回神，收起了相依。
小8小心翼翼道:“你在难过？”
阿朗被爱人杀了许多次。
秦役杀了爱人许多次。
她轻笑一声:“难过什么？我是不是像个感情骗子？”
小8:“谈恋爱吗？要你命的那种。”
秦役:“……”
她没有提马上开始下一个任务，小8屁颠屁颠的凑上前:“让我给你倒杯水吗？”
“就你那爪子，怎么倒？”
“……”它气鼓鼓道，“我去买个家务机器人。”
“不用了，我不渴。”
“好叭，那还买吗？”
“不买，省钱。”
“……”
她脸上终于染上了笑意。
就在这时，阿朗又出现了。
碎魂迫不及待的进入他的身体融合。
他牵起她的手进了房间，把她抱在怀里:“你是不是想过，如果你不去收集那些碎魂，他们就会好好地在那里生活一辈子？”
秦役:“……”
“被我猜中了？”他亲了亲她的鼻子，“是我不好，没有告诉你。”
“什么？”
“既然是碎魂，就说明魂魄不完整，无法支撑他们整个生命，就算是比较大片的碎魂，也活不过36岁。”
“但……”
“役儿，”他叹了口气，“碎魂是不能无限转生的，每一次转生都是在消耗，比较大片的碎魂，最多只能转生三次。”
她双眸微睁。
“如果你不继续，那些碎魂会消失，而我也不能拥有实体，迟早也会消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