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黄士陵的脸颊有些微红，说起来他还没成亲呢。那种声色场所从来未曾涉足过更别提开了。但是这话他又不好意思跟穆施柔说。
穆施柔要看看他的能力，如果真的办事儿特别牢靠的话。还真有一个职位可以给他，在军队里是个肥缺——是军需官。殿下那边有三千多人和两百个辅兵。需要几个专门的人来统计又缺了什么东西，好去采买东西。
这是很重要的岗位，目前还都是殿下用以前的旧人，想要提拔点新人但是一直没有人选，如果黄士陵大夫来做这事儿却是很合适的，他这人心思比别人细腻。很适合。
打发走了黄士陵。
穆施柔继续去了铁匠铺，那里有二十几个老师傅。每个人都有专门的一个屋子，离老远就能听见乒乒乓乓的打铁声，声音纵横交错。
本来给他们安排的是一个开放式的类似厂房之类的地方，但是很多铁匠师父不同意。虽说都是打铁但都是几年偷偷学出来的那是秘技不能外传的。没办法临时又改造了！
穆施柔这次安排的是打造菜刀，铁锅之类的东西，都是家用的。
在这个时代只有富贵人家才能用的起铁锅。贫苦一些的还是在用陶烧制的锅蒸煮都是可以的，但是炒菜困难一些。
俞崇发现了铁矿，派了个小队伍去开采。生铁什么的不缺，让这些人亮亮手艺。也可以领取一些去打造一些稀奇的小玩意。
他们初来乍到，都特别希望自己的技艺能被别人看中。这一次都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想要证明自己的水平！
穆施柔跟师爷一起去的。
挨个屋子里走。
穆施柔曾是最好的厨子，对大铁锅和菜刀最是了解。在她熟悉的领域，就可以看出他们的水平究竟是如何。这些铁匠都很不错。锅子打造的薄厚均匀。刀子重度也还好，兼顾了锋利和耐用。除此之外他们的其他擅长的小玩意则是五花八门有很多不同！
有的人铸造的是匕首，别看只是小小的匕首。但是有刺棱，有放血槽。谁要是中了一刀，拔出来就是一个三角口子。若是没有妙手回春的大夫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那只能等死了。
有的人铸造了超级细用铁丝编纂的小钳子。这种东西看着小。但是技术含量比大铁锅还要难。说明他的细的活计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一块生铁在他手里能变化出婀娜多姿的纤细形态。
其他人见县城的考核是这个，也想投其所好，打造点铁锹之类的农具。既能家用，也能干活。实用性杠杠的！
最让她吃惊的则是一个老头看着头发胡须都花白。但那一身的腱子肉，比大小伙子还结实，他给的是一个铁质的铠甲。这铠甲打造的非常精美。重点部位都保护了起来。上面打磨的十分光滑一看就不是凡品，更难得的是他还不算沉重。一个情变的铠甲在战场上能救命！
穆施柔看到这件东西的时候眼神一遍，这东西这样精美。居然是他刚刚打造的！
也就是说他以前也打造过这种东西，历来帝王打造兵刃，都是严格的保密的。除非年老，很多人打造这样的兵刃，一辈子都不许说出去，但相对应的皇帝网罗的工匠都是最好的，放眼全国会打造兵刃铠甲的没几个，今天她居然遇到了一个！
穆施柔把这件铠甲打发人给俞崇送去。
随后屏退了师爷，单留这老爷子在屋子里：“老先生以前在哪儿高就。”
“以前在东厂，专门给皇上锻造兵刃的，后来老了不中用了。就回了家。谁知道回了家也被嫌弃，没辙了。就随着孙女来到了这地方。”老头眼皮耷拉的说。
“先生这本事可真是不小，不知道能否多锻造几件这样的铠甲。”
老头摆了摆手：“不行了干不动了。这一件都费劲了心思，我老了。”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穆施柔道：“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一看这老头没有藏拙，拿出这样亮眼的东西，就不是一个低调的人。他刚刚那么说只是一种谈判的技巧而已。
果然老头听到穆施柔的这句话。好似很感兴趣的顿了顿。似乎在分析她的话。来之前他就知道县城里有个了不起的皇子夫人。就是她把县城规划的这么好。面对这样的人，必须好好斟酌一番才行。
第212章：挑头担子一头热
老人还在思考，穆施柔在旁边等着他。
没等老人考虑好呢，外头传来一阵杂七杂八的脚步声，来的是俞崇。他在军营里看到这个盔甲就坐不住了，立刻动身赶过来。随行而来的军官也是一脸的激动，若是真能制出这样的铠甲，在战场上就能保住命。
“殿下好。”
俞崇的脸上有些复杂，每一次穆施柔都能带给他惊喜。这件铠甲打磨的如此光滑，手艺早就已经是登峰造极了。这样的工匠都属于开山宗师的大师傅，不知道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可是他们居然能遇到一个。遇见了她，自己变得幸运了很多！
“师傅，这是您做的？”殿下对这种手艺人也是很尊敬的。
“殿下客气了。这正是小民和孙女一起做的。”
“不瞒您说，现在大周局势动荡。蛮夷大肆进军试图割让我大周的土地。我的兄长御驾亲征勉强维持下来，现在就缺这个上好的兵刃和铠甲。”
“殿下，这铠甲乃是我在原有基础上又加以改进的。让它变得更加的轻便。这完全是小民自己的手艺。但是小民年岁大了，做出这一套已经废了力气。再做不出第二套了！”
旁边的军官急了：“怎么能做不出第二套呢。”
俞崇立刻会意道：“不知老师傅有什么想法？”
“这个……”老头犹豫了一下。
俞崇立刻让人都出去，穆施柔知道这出名的工匠脾气都有些大。也随着人也跟出来了，过了一会儿，俞崇一脸古怪的出来了。看着穆施柔道：“他说可以把自己的手艺交给咱们这的铁匠！”
“他的要求是什么？”那可是学了一辈子的手艺，哪儿能说教别人就交别人呢？
俞崇道：“他就有一个孙女跟他相依为命，那小姑娘看上了黄士陵大夫。要是能成其好事儿就愿意把这守了一辈子的技艺，交给别人。”
……
在府宅中，黄士陵大夫脸颊通红道：“我不同意。”他虽然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但是从小是家中的幼子，再加上他家境还行也是被宠大的，一直也是任性的。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一想到自己这么重要的事儿要被人换成铁甲兵刃就心酸。这会儿完全忘记了对面的人是皇子夫人了！
“殿下已经替你同意了，说可以给你主婚。”
黄士陵道：“我还没有同意，他怎么能替我答应呢。”
“我偷偷看过，那个姑娘长得还不错。”
“不要。”他耍起了小性子。一个从小在打铁铺成长的姑娘。那肯定是母夜叉一类的人物。跟这种人在一起想想都是灾难。
“你当真不同意？”穆施柔看着他，虽说有他能娶人家是一桩利国利民的好事儿，但是没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如果他真的不同意的话。这事儿也就暂时作罢。免得脆生出一堆怨偶来，反倒是不美！如果他不同意，军营里还有很多大好男儿。
黄士陵听到这样的问话又有些沉默了，刚才头脑发热竟跟她唱起了反调。完全都忘记了她的另外一重身份了，当初他太医院的叔叔只是开了一个方子就被人灭了九族。他怎么还不长记性呢？
心里暗自懊恼，其实这年头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都是盲婚哑嫁的。娶谁不都是过一辈子？能找到什么此生所爱那都是戏文里才有的唱词。再说他年纪也不小了。跟他同龄的人很多都做了爹，他虽然不紧不慢，但是家里催的厉害。
想到这里有些别扭道：“那我能不能跟她见一面？”
“行。这事儿我来安排。”穆施柔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成了亲的女人都喜欢做媒。之前给丫鬟和战士们做媒。如今又来了一桩事儿主动找上来。
……
约定是去河边踏青，这边的河水很浅，但很清透。也算是一道天然的好风景。可以在这边一边踏青，一边闲逛。
那个小姑娘今年已经二十岁了，模样真是难得的出挑。人真沉稳，性子也娴静带着一种端庄的气质。被穆施柔约出来闲逛，面对皇子夫人，她也不卑不亢的。但是一路上却很细致周到！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的话，民女叫小红。”她淡淡的说着。
“为何不成亲呢？”这年头都成亲早。很多小姑娘十四五岁就开始成亲了。家里若是娇宠一些十七八岁也是有的。但是二十却有些晚了，算的上是大龄女青年。
小红道：“民女以前曾定过一门亲事。后来那家捐了个官，觉得这门亲事不合适就退了！”被男方退亲，是对女孩子极大的羞辱。可是她说起这段的时候，却很淡然，仿佛那桩事儿不是对她似得。
“还是没有缘分。”穆施柔安慰着她。
小红笑道：“夫人你不用宽慰我，我早就想明白了。人活这一辈子不过就是几十年。转眼就过去了！就算一辈子不成亲又怎么样。我知道我爷爷操心我的事情，给您跟皇子殿下出了个难题。但是我这个出身和年纪配不上那么好的人。您放心。我回头会跟我爷爷说清楚，盔甲我来劝爷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