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说:“再有一月便是金陵大会,少主乃我谢家子弟第一人,是万万不能缺席的啊。”
妙芜看到这里,虽然还摸不清楚状况,但到底也有些缓过神来了。
于是一提裙子也跪下来,双手交叠覆于额前,深深拜倒。
“伯父,还请不要再责罚小堂兄了。此事说到底是因我而起,如果伯父执意责罚,我也应该领受戒鞭才对,否则何以服众?”
谢涟本意只是教训这个孽子一番,没想将人打成重伤。况且他看着下手极狠,实则每一鞭都收着力,这孽障往常更重的罚也不是没有领过。
谢涟心神疲倦,长叹一声,将戒鞭掷于地上,负手往祠堂外走,只丢下一句冷硬的“带他下去治伤”。
妙芜这才轻出了一口气。
这谢家家主长得实在威严,她真怕他发起疯来连自己也抽。
两个亲传弟子捡了戒鞭归置好,又去祠堂外取担架。趁着这会闲杂人等不多,妙芜才敢仔细去看这次的任务对象。
她走到少年身边蹲下来,拨开他脸上的发丝。
少年此刻双目紧闭,长长的羽睫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暗影。精致的眉眼尚存一点青涩,脸型因为清瘦而显得骨骼感极强。
光是这幅容貌,就可以想见其人性格有多执拗倔强了。
难怪那一句句嘴顶的,差点没把他亲老子气死。
妙芜不自觉地摇摇头。
就算孩子不听话,也不能家暴啊。家暴可不是什么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啧,这谢家家主,还真是不懂半点亲子相处之道。
贴身小丫鬟亦步亦趋地跟着,此时也提着裙子在一旁蹲下,看妙芜拨开少年的头发,脸上神色莫测,一会皱眉,一会叹息的,她心里颇有些拿不定自家主子在想什么。
于是期期艾艾地问:“姑,姑娘,您莫不是想趁着没人……毁这谢琢玉的容吧?”
妙芜一怔,转头看向小丫鬟,没被眼罩遮住的左眼流露出一点惊讶。
“你说什么?毁容?”
小丫鬟以为自己猜中了主子的心意,便道:“姑娘不是一直深恨这谢琢玉害您坏了一只眼睛。此刻无人,这谢琢玉又昏迷不醒,可不是大好时机?正可趁着这个机会暗中做些手脚,好叫这谢琢玉也尝尝姑娘您受过的苦。”
说着,变戏法一般从怀中掏出红黄蓝绿各色小瓷瓶。
“姑娘,离开南疆前按您的吩咐,我从段家拿了几种毒,药,均是无色无味,发作缓慢却又毒性狠厉之物,包管药到病除……啊不,我是说,药到中毒。”
妙芜哭笑不得。
在接收任务之前,她已经看过剧情大纲。知道这次的任务对象谢荀是一个受命运捉弄而在黑化之路上不断狂奔的苦比,而被她魂穿的原主则深恨谢荀,并在坑害谢荀这件事上无所不用其极,花样作死到叫人叹为观止。
她之前看剧情时还纳闷,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到底是怎么想出那些叫人咂舌的坑人法子的?现在看来……
有这么“得力”的手下,真是想不干坏事都难啊!
妙芜摸了摸眼罩,无力地朝小丫鬟摆摆手。
“快点收回去,别叫人看见了,待会百口莫辩。”
“哦。”小丫鬟有些失落,恨恨地盯了少年一眼。哼,敢打我们姑娘,真是活腻味了。
到底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机会,小丫鬟一边收瓶子,一边煞有声色地介绍:“姑娘,这个叫作百枯草,服下去后三十日才会毒发,不会致命,却会叫人一夜之间从青春少年变作垂垂老叟……”
正在这时,妙芜忽然觉得腕上一紧,紧接着一阵刺痛传来。
小丫鬟“啊呀”一声,惊叫道:“姑娘,他他他……他醒了。完了完了,方才的话也不知叫他听去了多少。姑娘,此人睚眦必报,咱们还是先下手为强吧……啊,姑娘!”
妙芜被浑身是血的少年攥住一只手扑倒在地。
还没来得及呼痛,便被少年那双黑浚浚的眸子轻轻一扫,她顿时就觉得有些心肝颤颤,手脚发凉。
小丫鬟想上前救主,被少年回头一眼盯在原地,当下便不敢轻举妄动。
少年抬手,修长的手指颤抖着摸到妙芜的眼罩上。他轻轻咳了两声,咳出一点血沫子来。
妙芜看到他薄唇微抿,露出一抹有些阴郁邪气的笑。
“你就这么……想要我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更新时间请关注文案~~~
作者人妖恋爱好者,喜欢请记得收藏作者哦~~
————————————————————
我的下一本书,小仙女们感兴趣的话求个预收么么哒~~~
书名:《继承祖宗的金库后》
文案:
穿成路人甲后,姜虞继承了一座祖传金库,据说曾是天地宝库,内藏奇珍异宝,然并卵,打不开。
姜虞心想:成吧,咱要低调。
谁知修真界的大佬却排队找上门。
“本座愿以三条灵脉,开一次金库!”
“本君用这把万剑尊来换!”
“本尊把这十二个小魔域都送给你!”
姜虞:嘤~想要!可这金库我打不开T_T
敖玄:“早说过,和我成亲才能打开,现在信了吗?”
·
姜虞的未婚夫是西海废太子,因为弑父拭母,谋害手足,被打入海底牢狱,唯有一丝神识得以逃出。
面对这么一个恶名在外,皮相惑人的男人,姜虞只想问:“你这么想娶我,莫非是看中了我的祖产?”
敖玄:“想听实话?”
姜虞:“嗯嗯!”
敖玄:“第一,这天地宝库是我的聘礼,不是你家祖产。第二,娶你,自然是为了正大光明地和你……双.修。”
姜虞:“……流氓。”
敖玄微笑:“谬赞。”
·
敖玄被西海龙族囚于海底千年。
有朝一日破水而出,四海震荡,飞龙在天,只为一人归来。
——这满腔戾气,为你尽敛,一身骄傲,为你折腰。
☆、不受待见的兄长
妙芜下意识地就想摇头。
有病啊。我要你的眼睛做什么?
谁知这时系统的声音悠悠地在脑海里响起:“宿主,这可是个怪力乱神的世界。初来乍到就立刻背离人设,小心叫人瞧出端倪,把你当成妖物上身收了去。到时你就等着哭去吧。”
妙芜心中一凛。虽然上次穿书的记忆已经被删除了,但任务失败的惨痛经历到底给她敲了个警钟。
再失败一次,可就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运气重来了。
可直接承认想要人家眼睛,到底也太不像话了吧?怎么说这也是任务对象啊。
不把好感度刷上去,以后怎么方便行事?
妙芜纠结了一小会,很快就计上心头。
她装出一副色厉内苒的神色,高声质问:“谢琢玉,你到底……到底想做什么?!”
“我告诉你,我可一点……一点都不怕你!”
言罢,剧烈地咳嗽起来,咳着咳着,竟像是哮喘发作一样,捂着胸口,脸上露出万分难受的神情,很快一张玉白的小脸就憋得通红。
小丫鬟见主子突发急症,便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快步走上前来掀开少年,半拖半拽地把妙芜弄到一边,急得直掉眼泪。
“姑娘,姑娘,你这可是怎么了?你可千万别吓我啊,姑娘……”
“你……”少年怔住。
他方才只是想吓吓这个小毒物,可没动手对她做什么。
况且这小毒物一向身体康健,不过是看着娇弱,实际上身壮如牛,长到这么大,就没怎么头疼脑热过。
怎么,去南疆住了两年回来,竟变成了病西施?
妙芜急中生智装作突发急症,生生把自己憋得气血上涌。装了一会,便再也装不下去了,于是只好施展第二门绝技——装昏。
她急喘两声,眼睛一闭,娇软无力地“昏”倒在小丫鬟怀中。
小丫鬟见此哭得愈发大声,震得妙芜耳膜生疼。
那两个去取担架的亲传弟子一回来就碰见这闹哄哄的场面,一时间也是一头雾水。
“少主,这是……”
少年冷笑,无声地朝妙芜的方向比了个口型:“装,再接着装。”
眼皮子抖成那样,还真当我看不出来你是装昏。
其中那个年长的弟子拍了下小弟子的后脑勺:“还愣着做什么,九姑娘发病了,还不快去内院叫人来帮忙?”
那个小弟子摸了摸被拍痛的地方,应了声是,领命而去,一路跑得飞快。就怕这消息传到家主耳中,家主一怒之下不分青红皂白又给少主一顿家法。
年长的弟子放下担架,欲要过来扶人,谁知少年却摆摆手,自己撑着站了起来。
“笑话,就这么几鞭子我都要人扶,传出去岂不是要叫人笑死?”
年长的弟子急道:“少主,这根本不是领了多少戒鞭的问题。您身上本来就有伤,千里迢迢从南疆接了人回来,一入家门连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就被罚到祠堂罚跪。一跪便是两天两夜……这,这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啊。”
“况且此事又非您一人之过,您为何不与家主解释清楚?”
少年扶门站定,略作歇整,很是无所谓地笑了笑:“解释?和那个刚愎自负的老头解释?他听得进人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