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来的真是巧。”历昊哲说完之后感叹了一句。
低头搅拌着瓷碗中的鸡汤,陶桃掩去嘴边的一抹笑,好歹她操持将军府这么久,要是还达不到想让对方什么时候得到消息就什么时候得到这个地步,她那么多日夜的费心费力还有什么必要呢?
其实刘氏是个很好揣摩的人,原剧情没有这么多的破烂事把将军府搞得不得安宁,后来架不住历文泽的央求也就同意了男女主之间的事情,加上后来原身被休等事,身子不好的刘氏就病倒了,这一病就再没起来过。刘氏病逝之后还有谁能阻碍男主行事,风风光光的将乔思秋从正门给抬了进来,成了这将军府的主母。
只可惜啊……这回陶桃偏不想让他们如意。
“母亲。”历昊哲小心翼翼的打断了她的沉思:“您可还记得,我上次跟您提过的下个月建安哥的船队还要出发的事情?这回不去大梁国了,是要和那洋人出海,不知这一行又会经历多少的新鲜趣事儿!”
“还想去?”陶桃抿了一口鸡汤,似笑非笑。
历昊哲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没应声,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哪里有官家子弟有事儿没事儿就跟着商人屁股后面跑的,忒不成体统了些。
“你把你的建安哥叫过来吧。”
“母亲,您要干什么……”历昊哲一脸的惊恐。
扯过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陶桃翻了个白眼:“要把我儿子带出海,我还不得亲自瞧瞧这人能不能把你安全的带回来?将军府就你这么一条根,出点意外你祖母不把我吃了?”
历昊哲高兴的就差一蹦三尺高,爽快的应了然后一头窜了出去。
要不说涉及到自己的事儿谁都得上心,这历昊哲动作倒是快,下晌陶桃刚睡醒午觉,他就一脸腼腆的说建安哥已经过府好一会儿了,方才他们二人一起在花园里喝了会茶还下棋来着。
陶桃经过这么多日的‘修养’,今天终于破天荒的拾掇了一下,穿戴妥当在正堂接待了这位‘建安哥’。
男人逆着光走进来,身上的长袍是玄色的锦缎,料子是顶好的。长相端正倒不像是陶桃心中想的那副精明的商人样,而是独有一番儒雅的气息,说是文官那也是有人信的。
“孙建安见过夫人。”男人拱手行礼。
陶桃开口请人坐下,孙建安应了同历昊哲一起坐在旁边,举手投足之间看起来是个见过大世面的。
只是……陶桃皱眉,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人总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刚刚看过来的眼神让她全身都不舒服。
“或许……”她开了口:“孙公子认识我?”
历昊哲愣住,孙建安显然也是没想到女人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拇指下意识的磨搓着此时正在手中的茶杯。
第15章 将军府上有喜(15)
“自然识得。”孙建安突然笑开来:“您乃是威武将军夫人,又是昊哲的母亲。”
陶桃不甚在意的抿了抿唇,露出脸颊上不太明显的酒窝,她并没有想在这件事情上进行过多的纠缠,只要对方是个合格的商人那就行。
“稍早些时候我们哲哥儿想来没少给您添麻烦,我这个做母亲的还得要多谢孙公子这一路上的照拂。”陶桃说着转向了历昊哲:“瞧我这个脑子,特意给你的建安哥备了谢礼却忘记带了过来,你帮我回去取。”
历昊哲虽然有些怀疑对方是在故意支开他,但是也只是认为自己的母亲一定是极度的不放心,毕竟这次是要出海,和之前那风平浪静的江水可不一样。所以他乖乖的起了身,出去之前不放心的嘱咐:“母亲,你可别把建安哥吓跑了。”
在他走了之后,孙建安才挑了挑眉:“夫人客气了。”
“不客气,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态度。”陶桃唇角上扬:“孙公子觉得我们哲哥儿可适合继承这威武将军府?”
孙建安淡然的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夫人要听实话?他不适合。”
“我也觉得他不适合,很高兴在这件事情上有人能同我意见一致。那么,孙公子,我这边现在有一桩生意想要与你谈上一谈。”
“夫人请说。”男人露出了一丝新奇的表情,这世道虽然达官显贵都是有私下里的产业,但是甚少有主人家亲自出面打理,更别提这种养在大宅院里的夫人直接要与一个商人谈生意了。
“我朝对于出海的船只看管颇为严格,据我所知有许多本国的商品是不允许夹带出去的,可是外面市面上却也能寻到,朝廷也并未真的尽到看管之责……”陶桃随手扔在桌面上一个东西。
孙建安瞳孔微缩,半晌才轻笑了一声:“夫人胆子颇大。”
“你们此次出行的港口那位管事的是从我家将军手下高升出去的,孙公子应还是不应?当然这种事情有且仅能有这么一次,我会修书一封让你与将军的信物一并拿着,利润可以我四你六。”
“我六……”孙建安黑眸微眯:“夫人真是舍得,关口需将军府想办法,却让我拿大头?”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再者说了这可是杀头的买卖,我这是怕孙公子不肯尽力呢。”陶桃拿起茶壶姿态优美的给男人斟满茶杯:“而且事成了这笔收入可与将军府无关。”
话说到这份儿上孙建安岂有不明白的道理,摸着下巴略微一思量,便将桌子上的东西收进了袖口里,然后拱了拱手:“那就全凭夫人做主了。”
就在这时历昊哲也恰巧回了来,将从陶桃屋中拿过来的包裹好的小礼盒递给了孙建安。
孙建安接过来掂量了一下:“夫人好算计,就知道我会同意?”重量估摸着就是一封信和一件信物。
“哲哥儿与孙公子关系这般亲近,我将他交给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陶桃似笑非笑。
“母亲你这是同意我和建安哥出海了?!”历昊哲兴奋的直跺脚,原本就不白的脸涨的黑红黑红的,直拉着孙建安开始计划这一路需要带的日常用品和出行线路。
陶桃微笑着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孙建安看起来年龄要比历昊哲大上几岁,但是也就二十五六的模样,但是身上那种久经磨砺的气质可不是历昊哲能比的。
那港口的负责人是虽然与历文泽有些渊源,但是与原身的渊源要更深一些。想当年历文泽有一场战事败了,原身听闻便将府中一切事宜拜托给了刘氏,带着人去了前线,除却悉心照料历文泽之外,当时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副将也一并照料了。虽然并无过多的逾矩接触,因为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交由带过去的小厮动手,但是这份救命之恩那位副将可说过要用命还的。
命她可不稀罕,但是在这将军府折腾够了之后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就这一次,权当两清了。
……
过了两天,陶桃开始吩咐夜竹在城东那片不算富裕的地界买下了一套小院子,不过内里都是按照最好的规格准备的,家具、奴婢还有小厮和婆子也都按照将军府姨娘的数量给配上了。甚至因为是独立在外的,还多给配了两个门房。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一辆灰突突的马车停在陶仁家侧门,杨氏翻着白眼将乔思秋和那粗鄙妇人送上了马车,然后回身毫不留情的就将门给关了上,甚至还在家中用柳枝条沾了露水四处洒,说是去晦气。高兴的还有陶灵珊,这回乔思秋成了历文泽的小妾,她就再也不用担心对方和赵焱不清不楚了。
当晚历文泽得到陶桃送过来的消息,都没有称赞自己妻子半句就急不可耐的趁着夜色出了门,这回没有陶仁和杨氏,他便再也不用翻墙头了。
这两个人头一次的光明正大的滚床单,那战况定然是十分的激烈。
等到第二日日上三竿的时候,小院门口停下来一辆低调的大马车,夜竹先下了来,四处观察了一番这才伸出手将陶桃给扶下车。这院子里的所有下人都是夜竹亲手挑选的,是以门房自然不敢阻拦,十分殷勤的将人给请了进去。
陶桃坐在那小小的正堂内,无声的叹了口气。没过多久,似乎是下人去后院报了,历文泽吹风满面的走了进来,身边跟着的是娇羞到不能自己的乔思秋。
“咳……”跟小妾睡觉却被正室给堵了房门,饶是历文泽脸皮再厚也觉得过意不去,只能尴尬的询问:“你,怎么来了……”
陶桃脸色没什么变化,似乎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生气的事,依旧是那副贤淑的面孔:“将军糊涂,我可是答应乔妹妹要喝她敬的茶,虽然权宜之计让她委屈在外住上一段,但是得让妹妹心安才行。”
乔思秋听到这话,心中情绪很是复杂,她后退一步拽住历文泽的衣袖,仰起头眼底带着忐忑和不安还有惊恐。
历文泽知道是上次的事情给小姑娘吓坏了,但是那件事真的怪不到陶桃身上,刘氏又是他的亲娘,他还能真的为了那件事和亲娘闹掰了不成?所以他拍了拍乔思秋的手:“不许任性。”
乔思秋觉得委屈的瘪了瘪嘴,心尖有些泛凉,明明昨晚在床榻之上万般的柔情,今早一看到陶桃就忘记那些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