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吩咐了底下去给新来的先生准备房间和换洗衣物,又领着裴宣回到了学房。
“你们姑娘学到了什么地步,四书可读了?”
他见央央憨憨的,似什么都不懂,索性问她的贴身丫头。
那丫鬟笑着道:“我家姑娘要学的,奶奶那儿整理了教案来给了先生,先生就知道怎么接着往下教了。”
这话说的更奇怪了。
家中读书,为何被教授的学生一问三不知,丫头藏藏掖掖,还要一个当家主母去整理教案?
裴宣又回到了学房。
学房里只有两张案几。
一个是主位的,一个是学生位。
央央趴在自己的位置上,已经是呼呼大睡了。
“姑娘,先生回来了,快些坐好。”
丫头赶紧推了推趴着睡的央央。
“唔……不要先生,先生坏……”
央央眼睛还没有睁开,就小声嘀咕着。
学房不大,裴宣就站在央央跟前,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句话里的先生,指的应该不是他。
前一位先生……到底这么走的?
丫鬟尴尬不已,推醒了央央。
“你们出去。”
裴宣坐在主座,面色沉下来的样子很唬人,几个丫头赶紧伏了伏身,都出了门去。
学房里就他们俩人了。
央央坐直了身体,看清楚坐在那儿的是裴宣,拍了拍胸口舒了一口气。
“哎呀,吓死我了,原来是新来的先生,太好了。”
裴宣不着痕迹问:“之前的先生不好?”
央央一脸懵懂:“……不知道好不好,但是我不喜欢?”
“为何?”
裴宣想知道,前一个先生是为了什么突然被辞了的。
在他初来时,听坊间人说,那郑家的西席先生,是大姑娘撵走的。
如今接触了一下,大姑娘就是个养的娇气的小女孩儿,眼睛清澈无比,不是个会故意找事儿的坏孩子。
那么先前的先生,走的就有些微妙了。
央央站起身,还是回到了裴宣对面坐下。
她小声问:“先生,你会摸我么?”
裴宣一愣。
她再说什么?
央央已经捉住了裴宣的手,朝自己鼓鼓的胸前一按。
“像这样摸我。”
央央一脸纯真的懵懂:“先生,你会么?”
34、先生与女学生3 ...
少女瞧着只是十三四的模样, 眼神懵懵懂懂, 她语气也是稀松平常, 偏她的动作, 让裴宣险些弓腰跳起来。
他的手掌比起央央要大上两圈,央央的手肉肉地,手背还有几个小肉窝,软软的,握着裴宣手腕的力道不大,却让裴宣无力挣扎。
他的手被央央牵着落到了她的胸口。
看起来还是稚龄的少女,身体的轮廓已经有了明显的弧度, 手掌下的高翘是柔软到让人想捏一捏的温热。
他惊呆了,几乎在反应过来他手下按住的是什么后,裴宣的脸热气上涌,彻底红成了煮熟的虾子。
“你、你……”
裴宣火烧似的甩开了央央的手,往后用力一躲,直接摔倒在地,仓皇往后缩了缩。
他曾舌战群儒打败不少文臣,也曾千里救急力挽狂澜危急之军, 立于朝堂之上从无畏惧, 对天子新臣唯一个失望罢了,何曾有过彻底失了风度的大惊失措。
和新学生见面的第一个时辰, 裴宣甚至慌张的忘了自己是谁,被吓得节节后退。
“郑姑娘!你在做什么!”
裴宣顾不得自己的形象,手一撑起身倒退两步, 满脸都是警惕。
央央双手托腮,坐在那儿还一脸无辜眨了眨眼:“我就问先生,会不会摸我,为何先生像是受了惊吓?”
裴宣几乎是凶狠狠盯着央央。
什么叫像是受了惊吓,他明明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哪里有闺阁少女,会做出这种事情!
简直是……简直是毫无廉耻之心!
裴宣已经是气急。
这个郑家,老爷是个糊涂的,奶奶是个藏奸的,就连看上去乖巧懂事的大姑娘,都是个寡廉鲜耻的。
裴宣铁青着脸,重重一甩袖子出门去。
“先生,不是您问的我,为何前一位先生我不要么。”
央央还趴在案几上,侧着脸甚至还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笑意。
裴宣的脚步在央央慢悠悠的话语音落地的时候,骤然僵住。
他因为央央这个出乎意料的动作给吓得脑袋里都空了,险些忘了她会做这个动作的来由,是他的一个问话。
‘前一位先生怎么走的?’
央央就抓了他的手,按在了她的胸前,还充满不解的问,他会不会这么做?
难道说……
裴宣犹豫着,脚下转了转,沉默面对着央央。
圈
学房的窗是推开了的,一点点阳光洒进来,趴在案几上的少女背对着光,裴宣甚至看不清她的表情。
“……前一位先生,这么对过你?”
央央答非所问:“先生为什么这么生气,细娘做错了什么吗?”
她的语气充满了不解。
“你不知这些是错?”
央央理直气壮道:“从未有人教过我这些是对是错,我只是很不喜欢。不喜欢有人摸我。但是总会这样……”她小声嘀咕了句。
裴宣前一句问话都觉自己白问了。
眼前的少女好像完全不知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她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又像是一张纯洁无瑕的纸张,而在她的身边充满了黑暗的罪恶,在将她一点点浸染。
明明是该最纯洁无瑕的年纪,却能毫无廉耻之感的说出这种话来。她根本不知道,那些是什么。
甚至根本不知道,她被人欺负了。
这就有些微妙了。
裴宣冷静下来。
眼前的女孩儿年纪小小,她定然不会是伪装的。少女长大之后在长辈的指教下很懂得保护自己,别的不说,不和陌生男子独处一室,保护好自己的身体,都是她们懂事之后知道的。
央央不。央央早就该过了启蒙期,却还是犹如没有被指点过的稚儿,眼神明亮,让裴宣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是无辜的。
裴宣与央央四目相对的瞬间,就开始替她开脱。
这样一个眼神清亮的少女,只会是太过纯良,被身边信任的长辈给哄骗了。明明不喜,却也无法反抗,甚至被教的不懂对错,懵里懵懂。
半响,他闷着声问:“前一个先生做的那些,郑姑娘可有告诉给父母?”
央央老老实实点头。
“母亲问为何要撵走那先生,细娘说了,我不喜欢他,不想见到他。”
央央一脸苦恼:“先生好像没有做什么错事,我却这么讨厌他,是不是我不对?”
裴宣眼神一沉。
“郑姑娘不喜欢他是应该的。”
在裴宣眼里,大约是那个先生趁着教授的女学生年纪小,哄骗了她占了些便宜去。
偏郑姑娘是个憨憨的女娃儿,说不清,倒叫那人给走了。
“郑主母如何说?”
央央回忆了一下,满脸不解:“母亲说,先生何错有之?”
裴宣眼皮一跳。
不对,这事儿在任何母亲眼中,不是该把那人千刀万剐的大罪么,为何落在郑家主母那儿,就是说那人无错?
裴宣犹豫了下,忍不住问:“郑姑娘与郑家主母,可是亲母女?”
“虽然不是,但是大家都说,我与母亲亲如母女,二妹妹都比不上我呢。”
央央语调轻快。
果真不是亲母女。
裴宣心中一沉。
不是亲母女,大家都说亲如母女,甚至比人家正经亲生的女儿都要关系好。
这若是没有遇上央央刚刚那个举动,裴宣只会赞叹一声,这个郑家主母是个不错的继母。
能把原配的孩子养的白白净净,人也单纯善良,看眼睛就是个纯良之辈。这样的人心胸一定是很豁达的。
豁达?只怕是包藏祸心吧。
裴宣与央央接触只在这么短短的一点时间,她是清澈的,朝露似的。或许行为有所偏差,都是被人给暗中教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