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笑娘开了头,他也不客气了,干脆一指在外屋里给他叠衣裳的寒烟道:“既然你这么大方,那就是她了!”
寒烟原本是打算叠了衣服,缩脖子悄悄儿地出去,可没想到两位主子话头一转,竟是转到了她这里。
一想到万一郡王真的纳了她为通房,她心里一急,顿时跪下道:“郡王,万万不可!”
霍随风简直都要被这主仆二人给气乐了,感情儿在褚笑娘的屋子里,他就成了狗儿嫌,谁也不想要了?
所以寒烟跪下时,他绷着脸道:“没个规矩,我同县主讲话,有你插嘴的余地?”
笑娘倒是清楚霍随风的性情,眼下他俊脸紧绷的样子可动了真气,若是再发展下去,寒烟要被拖下去打板子了。
于是笑娘连忙缓和了语气,冲着寒烟道:“还不赶紧出去,在屋子里发什么愣?”
寒烟心知这是县主在给自己梯子下去,不等郡王发话,连忙谢过主子宽容,赶紧起身拎提着裙摆出去了。
于是这屋子便只剩下新婚的夫妻俩大眼瞪小眼。
霍随风此时也顺过气来了,缓了缓口气道:“说吧,今日是遇见谁了,惹得你回来冲着我撒气?”
笑娘却觉得吃莫迎婷飞醋的这种事情简直难以启齿,事实上她也在低头反思自己今日为何这般的不冷静?实在太不像她了。
霍随风见她不说话,便要起身,笑娘连忙道:“你干嘛去?”
随风表情清冷道:“问你问不出,干脆问问寒烟那丫头,顺便说一下收房诸多细节,你和她是一三五的分,还是月初月末的轮,都得细细研究……”
虽然这收通房的话头是笑娘挑起来的。可是霍随风真一本正经地说起来,真是气得人肺子都要炸了。笑娘忍不住伸出纤细的手指,冲着霍随风直点,气结道:“轮……轮什么轮!且让爹养的母猪顶了缺,我死都不让你碰!”
人在气头上,真是说不出什么好话。随风不知怎么的,竟然听得冰面迸裂,绷不住神,哈哈大笑了起来,走过来一把搂住了笑娘道:“你怎么知我就爱爹养的小母猪?抱着绵软,吃着滑嫩!”
笑娘眨巴了几下眼儿,才知自己竟然被他拐得骂了自己,登时气得要捶打他的胸口。可是那几记粉拳在随风那里是不痛不痒,只被他紧紧抱住道:“就是脾气养得也大了些,除了我,哪个还能受得住你?”
这一阵厮磨胡闹后,霍随风也总算是问出了那寒山莲花的事情来。
霍随风听了后,倒是一脸无谓道:“也是偶然时,有人送给我寒山的雪莲,当时我离京城也近,想起莫家老太爷以前跟我提过,有位神医跟莫家小姐看病时,曾说过要同雪莲做药引。所以便派人给莫家老太爷送去了。这走的原本就是莫家老太爷的人情,你这等子捻酸便不讲道理了?你何时看过我跟莫家大小姐打情骂俏?”
霍随风的这话,原本就是正理,笑娘的确挑拣不出什么毛病。
可是在原书里,那多雪莲却是霍随风历经千难万险才求来的,可是快要送还的时候,却被恶毒女配褚笑娘半路拦截,用了朵假莲花调包,以至于莫迎婷延误了病情……
想到这,笑娘倒是有些感慨,若是自己再因为那雪莲而跟霍随风生气,又跟原著里的恶毒女配有何异?
只是这一世,霍随风的疏远,却换来了莫迎婷身子越发的康健,这也是让人始料不及的。
笑娘忍不住脑洞发散,若是霍随风真如公孙琴所言的那般,也是重生,会不会为了改变心上人惨死的命格,刻意疏远自己心中的挚爱,将自己的奉献牺牲,陪伴恶毒女配,换来心头女神的一世安康?
这么一想,笑娘突然打了个激灵,忍不住看向躺在她身旁,磨着她“身体力行”跟自己道歉的男人。
若真是如此,那小郡王的牺牲可就大了,而且演技也太好了吧?
霍随风可不知笑娘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他这边解释清楚了,自然讨要迟来的亲热,于是贴着笑娘的耳朵细说了一番道歉的流程。
只听得笑娘面红心跳,再次肯定,这不要脸的青年肯定不是什么苦大仇深的重生讨债鬼。
道歉是细致的活计,第二日,郡王又是神清气爽地出门去了。笑娘少不得腰腿酸软,起身不得。
便叫寒烟去拿洪萍给她配的软膏子来,好好舒缓一下腰背的疼痛。
结果寒烟是顶着红眼圈来的,一看就是哭了半宿的样子。
笑娘有些哭笑不得,只能道:“郡王不过是气话,你怎么还当真了?你又不是不知,修竹可为了你求了郡王好几次了。”
寒烟听了县主的话,心里猛地舒了一口气,可听到修竹求人的关节,忍不住又脸红道:“他求郡王,跟我有什么关系?”
笑娘一边抹着药膏一边道:“自然是说自己年纪不小,急着娶媳妇的话了。郡王已经松口了,要放你出去,连你们日后的宅院地契都给修竹了呢。”
寒烟听到这里,脸颊绯红也不说话,只是望着笑娘,眼圈泛红道:“可是我……实在是舍不得小姐您……”
笑娘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道:“你又不能在我身边一辈子,以后你们夫妻还是为郡王府做事,见天也能见到,只是这些日子来,你要受累,好好地教一教新进的几个小丫鬟。”
最近府里的确又买了五个丫鬟,其中有四个调拨到了笑娘的屋子里,准备顶替着从缺。
寒烟也懂得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的道理,自是感谢主子的恩典,日后尽心教明白小丫鬟就是了。
只是她给笑娘抹药膏子时,忍不住低声道:“怎么膝盖跟胳膊肘也红肿了?可是半夜磕碰摔着了?”
笑娘闭眼假装没有听见,只心道:你也是快要嫁人的了,若修竹跟他主子一样,也是个不要脸耍花样的,你以后自会明白……
待抹了药膏子后,笑娘缓了乏,便起身准备梳洗换衫了。
如今管着外屋换水的丫鬟名唤俏枝,十六岁的年纪正当时,新进的几个丫鬟里顶数她的模样最俏,为人又是嘴甜勤快。所以其他几个还在外院洒扫时,她已经能进屋给县主送水了。
笑娘洗脸时,发现这洗面水里的味道也是与往日不同,香味更清幽些。
洗完脸后,也没有紧绷之感,舒适得很。
寻了那俏枝一问,她连忙跪下道:“奴婢听闻县主喜欢花露兑水洗脸,便想起了家乡榨取花油的土法子,用冰块冷浸,榨取出来的花油更加精粹,所以取了暖房里的鲜花,榨了一小罐子给县主漱洗之用……那花油都是经过寒烟姐姐验看的,绝无其他的夹杂……”
其实笑娘也不过洗得舒爽了,便随口一问,看那小丫鬟诚惶诚恐的样子也是有趣,便吩咐寒烟赏了俏枝一对鎏金的镯子。
俏枝闻言,自然是喜上眉梢,千恩万谢,小心翼翼捧了金镯子喜滋滋地出去了。
不过待回到自己屋子里时,左右无人,俏枝慢慢收敛起满脸的欣喜,撇嘴看了看那镯子,随手扔在了床榻上。
第129章
鎏金的镯子虽然好看,可并非纯金,并不值钱。不过一般穷苦人家的女孩可不会懂得这些个,丫鬟们得了鎏金饰物,哪个不是当了宝贝?
俏枝刚扔了镯子,便有其他的丫鬟回了屋子。再见俏枝,已经是喜滋滋地将镯子戴在了手腕上。
引得一些府里的大丫鬟忍不住笑道:“没见过世面的丫头,这是欢喜多久了,可别坠了你的手腕不能干活了!”
俏枝嘻嘻一笑,拿手帕当了她们的面,小心翼翼地将镯子包起来。
再说皇帝和一干王侯贵胄们逃难到了漠北,不光是占几间宅院屋舍的事情。
收复京城并非一朝一夕,谁知道要在漠北之地熬度上几年,所以赶紧扎下根基才是真的。
一时间王侯们的心思各起,都忙着划归地盘,深植自己的势力。
于是兵部临司少不得召唤着霍随风,商讨着漠北军权分授,安插自己亲信之事。
不过为了名正言顺,打的是漠北安防需得交到御林军手中才稳妥的旗号。
霍随风领着手下三位将军去聆听兵部临司几位大员的高见。
结果郡王没有吭声,他领取的那三个大将军忍不住哈哈哈的捧腹大笑起来,身上的铠甲也磨得乱颤。
兵部尚书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一干重臣,虽然也有从军中出来的,能入京的都是循规蹈矩,稳重的官吏。
他老人家许久不曾接触过这些不知轻重的鲁莽粗汉,那端正的官脸不禁阴沉下来,一拍桌子道:“此乃兵部,并非你们的兵营,为何无故大笑,成何体统?”
其中一位姓卢的将军,说话最不客气,只勉强收了笑声道:“我们漠北的军师,世代在漠北王府的手下当差,很多都是子承父业,继续追随漠北霍家。结果大人你一来,大萝卜脸不红不白就要分了我们漠北的将士?你当我们是锅里的馍馍,想分就分?”
说到这,卢将军也拍起了桌子,可是他拍桌子的力道可比尚书大人用力多了,只一下子,竟将一只桌腿都拍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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