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指挥使眼神一黯,事发的突然,他们来之前没有备太多药,都没有想到征西将军和大将军会造反,赶路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很多人受伤,药已经全部用完了,本来还有一些,他给皇上留的,但是皇上给了其他人。
皇上的忍耐性真的很强,他见过太多的人中了那种毒后神志不清,疯的疯,自残的自残,只有皇上忍了过去,始终保持着清醒。
每次他都以为皇上撑不住了,但是过不久就会看到皇上从山洞里,从阴影里出来。
他不喜欢被别人看到脆弱的一面,每次都躲起来,有时一炷香时间,有时一个时辰,再出来时身上都会填新伤,他用这种方式保持理智。
“走吧。”殷绯率先一步,“过去看看。”
草屋看着很小,接近后发现还挺大,像是常驻的那种,院里种了菜,挖了水井,两旁晒满了草药,有些还很新鲜,有些晒了很久。
新鲜的应该是当天弄的,说明最近有人进出过。
“门从里面插了暗杠。”林指挥使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他与秦指挥使对视一眼,突然翻墙进了里头,没多久出来,“里面没人。”
边说边从里面打开门,让大家进来。
殷绯叮嘱,“既然伪装成有人的样子,就是不希望被人打扰,都小心点,不要碰坏了人家的东西,我们只拿需要的。”
他又吩咐林指挥使,“找来纸笔给主人留下联系方式,若是心有不满,可来找我们补偿。”
林指挥使点头,虽说心里觉得没必要,毕竟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不过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他还是照做。
殷绯在身上摸了摸,几番和敌人碰撞,掉了很多东西,一些多余的配件带着累赘,也丢的丢,扔的扔,现在身上一贫如洗。
想了想,扣下腰间的宝玉搁在桌子上,他不喜欢欠人人情,况且这是偷,也没那么死板,该变动的时候还是会变动的。
林指挥使已经留好了字条,房间里有纸和笔,东西也都一一搜罗过来,只拿了药和厨房蒸的的几个馒头,暂时垫垫肚子,他们无所谓,随便猎些野兽,吃生的,喝鲜血,皇上精贵之躯,做不得这么粗鲁的事。
检察卫再一次散开,集合时已经只剩下二三十人,各个狼狈的很,反贼似乎知道他们这只队伍出去是为了回京城搬救兵,追他们追的很紧。
更不巧的是,追他的人是太傅,宋家之主和抚军将军,俩人是两种做派,抚军将军温和派,只追不杀,太傅恰恰相反,落入他手里只有死一条路。
监察卫都是一顶一的好汉,死也不会落到他手里,他看到两个身受重伤,已经坚持不住的人为他们挡下攻击后,主动迎向敌人的刀口。
这时候死是一种解脱,活着背负的东西更重。
李斋从来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不小心也红了眼眶,摸了摸怀里的虎符,脚步坚定的超前走去。
累吗?当然累,但是不能停,停下来会有更多的人死。
有些是平时一起训练的人,有些他连名字都记不住,他们义无反顾的跟了上来,护在他身边,遇到危险时主动挡在外面,用胸膛和鲜血杀出一条路。
他们说,监察卫太苦了,别人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在一旁看着。
别人上青楼,睡姑娘,他们在一旁看着。
别人一家子团聚,有妻有儿有女,他们在一旁看着。
上面非但不会觉得他们辛苦,反而不断给他们施加压力,做不好动辄打骂,扣月例扣到怀疑人生。
直到有一天,皇上任命了新的都御使,新的都御使很年轻,毛都没长齐,还一副不靠谱的样子,但是他从来不会骂人,不会扣月例。
他跟别人不一样,反其道而行,做错了没有惩罚,但是做好了,可以得到额外的月例,每个月一比,比剑术,箭术,骑术,暗器,赢了都有奖励。
起初他们很不以为然,还以应召者为耻,讽刺,暗中为难。
后来月例一发,嗯,人家比他们多了好几倍,这心里自然不舒服,挣啊,抢啊,渐渐的竟也融入了进去,成了其中一员。
新任都御使有家人,有朋友,但是逢年过节,他从来不回去,自掏腰包带他们会乐一乐,嗨一嗨,喝酒吃喝上青楼。
以前都是偷偷的上的,被发现了还有可能革职,现在是头带着他们去,年轻有个好处,他们胡闹,新任都御使也跟着胡闹。
新任都御使还帮他们追姑娘,出钱出力出主意,前段时间还促成了一对。
这么好的都御使以后怕是遇不到了,而且他们身为下属,怎么能让领头的先去呢,会被地下的前辈笑话。
李斋揉了揉眼。
奇怪,明明已经不下雨了,怎么还会有雨水飘进眼睛里?
宋奈到底还是走了,上官云躺下,歇息了一会儿才去找树枝,腿骨断了,必须固定好,否则以后可能会影响走路。
身旁就有树杈,方才宋奈砍下来的,她怒到了极点,情绪控制不住,临走前胸膛还在起伏。
奇怪,为什么不杀了他解愤?
上官云捡了四根树枝,掰成一样长的,固定在腿上,又撕下衣裳一角,捆的时候碰到伤口,疼的额间冒汗。
膝盖位置似乎肿的更大了,用手摸一摸可以摸到骨头异位。
能活下来的几率不超过三成。
他在心里笃定。
这么想自己似乎不太好,又乐观的加了一成,四成吧,赌他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上天不会为难好人。
崖底没有人,连动物都少的可怜,四周一片安静,只余他因为太疼,从唇齿之间溢出的呻吟。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还听到了断断续续的闷哼声,不是他的,是别人的。
这里只有两个人,不是他,那就是——
抬头一瞧,果然看见宋奈朝这边跑来,她肩上受了伤,像是被猎物所伤,伤口是一道爪痕。
上官云警惕的捡起一块山上掉下来的石子。
宋奈的身影越来越近,不出所料,身后跟着几匹野狼。
她不是主动来的,是迫不得已,一个人,又刚从悬崖上掉下来,浑身都是伤,内脏也因为震动疼的厉害,对付不了几匹狼。
应该是脱离狼群的小团队,一般有两种情况,第一,被狼王击败后跑出来的,另一种是老了,自动脱离的。
狼群一直有个规矩,优胜劣汰。
这几匹狼应该是后者,其中一只毛都白了。
宋奈似乎也知道那只比较弱,挥剑趁那只狼动作跟不上的时候捅去。
老狼呜呜一声倒在地上。
其它狼瞧见了,攻势陡然一猛,宋奈错身让开,胳膊上还是被划了一道,她也没让划伤她的狼好过,手腕一转,剑倒了过来,砍在那只狼的肚子上。
狼的肚子是软的,登时有血和肠子流出来,宋奈也不管,开始对付另外两只。
死了两个同伴,另外两只警惕很多,没有冲动,时刻盯着宋奈。
宋奈受伤了,撑不了多久,狼又是最有耐心的,可以盯着猎物三天三夜,不眠不休。
上官云蓦然丢出手里的石头,正好砸在其中一只狼身上,狼呜呜一声,注意到他。
发现他受了伤,且行动不便,比站着的好对付,便转身过来,想先吃了他。
上官云朝后摸了摸,只摸到了一颗小石子,方才大的都没有砸死那头狼,小的……
忍不住苦笑。
将石子握在手里,还在思考这颗石子怎样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那头狼已经张开血盆大口朝他扑来。
呜呜!
一把剑从天而降,将那只狼活活钉在地上,狼倒下,他看到了跪在对面的宋奈,寒着一张脸看他。
“会认路,饿了知道怎么找食物,渴了找水源,被毒虫咬了晓得应对?”
上官云愣了愣,这话听着十分耳熟,细想一下可不就是他方才为了自保,胡乱说的。
“那会不会包扎伤口?”
宋奈站起来,居高临下看他,“我不救闲人。”
第159章 别的意思
三十几个人到底还是没斗过数万人, 李斋被围住了, 反贼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们包了饺子。
为首的自然是太傅和抚军将军,太傅今年不过四十出头, 还很年轻,头发是黑色的, 胡子亦然,留的山羊胡,撸着山羊胡劝他,“贤侄, 束手就擒吧, 老夫可以留你一条小命。”
李斋不以为然,“太傅,您年纪大了, 受人蒙蔽, 小儿年轻, 一双眼睛可是明亮着呢,造反要不得啊。”
太傅冷哼一声,“天堂有路你不走, 地狱无门你自闯, 好, 老夫成全你。”
他挥手招兵,“给我拿下!”
李斋深吸一口气,“摆阵, 反正都是死了,咱们杀一个赚一个!”
他举起手,五指并行,打手势。
太傅眯起眼,示意众人谨慎行事。
小拇指翘了翘,检察院的人一溜烟窜上树,两三下散开不见了人影。
开玩笑,打不过硬拼那是莽夫所为,他们是普通人,普通人打不过当然是跑了。
太傅气急败坏,“给我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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