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很快花钱捐了官,做了县令的娘子,甄大全夫妇更是觉得对不起亲生女儿,若是甄珠还在家中,她们苏州城里那位年轻的举人,生的那般俊俏,肯定会娶她的。
阮老爷和阮夫人亲切的接待了她们,对甄珠表示非常满意,还希望甄珠能嫁个好人,她说“等两年过去了,我们替甄姑娘在西京找一门好亲事,给丰厚的陪嫁,让她风风光光的从咱们家嫁出去。”
甄大全和夫人暗道女儿果真是有情有义之辈,若是瑞香那个丫头,恐怕早就跑的不见人影了,当然,如果换了是瑞香,阮家也必定不会这么慷慨。
这一切都是因为女儿的好品行,她是一位很有良心的人。
老两口原本也只有这一个女儿,管氏遂道“若是如此,不如我们在西京买一座宅子,到时候等她守孝完毕了,我们接她回去。”
阮夫人道“你们家的茶园子呢?”
这一年因为京里流行喝清茶,甄家茶园子生意好了起来,甄大全又买了一百多亩,这事儿阮夫人也挺说过。
甄大全倒是舍得“准备卖了算了,我这些年也积攒了一些钱,那茶园子也打理不动了,开一两间小铺子倒也够了。”
女儿用她的一生替自己和妻子报恩,他们一生也只有这个女儿,自然是女儿去哪儿她们去哪。以甄珠的才貌,虽然好,到底二嫁,若是要嫁更好的,还得在西京。
阮夫人笑道“你们这般洒脱。”
两对父母彼此倒觉得亲近了不少,甄家爹娘觉得,若是女婿醒了,就冲阮家这对父母,那女儿肯定也过的很好。
此时,廖婆子开始频繁和白果走动起来,她知道少奶奶心志坚定,可白果未必。
在第二年,白果松动了之后,竟然同意了她的计划。
此时甄珠正在床前跟阮穆念书“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也。”
她念完后,柔声道“我每天给你念这些,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也不知道你何时能醒,但你若是还不醒,只有一年的时间,我便要出去你们阮家了。”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阮穆的手指头悄悄动了一下,这种感觉很奇怪,他一直是清醒的,却醒不过来,甚至没有办法知道妻子的模样,但这短短的一年半,他已经知道她绝对是最好的妻子。
白果状若无事的送了蜜茶来,“少奶奶喝口水吧,您一定口渴了吧。”
甄珠接过来喝了一口,不久便开始晕头转向,忽然门开了,她悄悄把手上的宝石戒指取下握在手中,刺激自己。
“嫂嫂,这次你可逃不掉了吧。”
阮穆已被确定死了,安二太太的儿子那是水涨船高,麦冬甜枣俩人早被白果支开,他来这里仿若无人之地。
他欺身上前,摸了摸她酡红的脸蛋,急切道“嫂嫂,今日一过,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必然纳你入府。”
甄珠想逃脱,却挣脱不掉,她躲着他的嘴,骂道“畜生,你哥哥还躺在床上呢,你今日便是欺负了我,他日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他一个死人,又能做什么——”阮谨已经说的越来越兴奋,忽然,有个东西砸了他一下,他往那边一看,“哥哥—”
第91章 替嫁(5)
“阮谨, 胆子够肥了啊……”甄珠后面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想也不用想, 这是谁发出的声音,甄珠如闻天籁,紧接着,就看到阮谨抱头鼠窜, 阮穆拿着一花瓶朝他头上摔去。
甄珠想再看一眼丈夫, 却被迷药迷晕了, 意识散漫只觉得身上热, 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次醒过来时, 恍若隔世, 她如往常一般用手摸摸右侧, 空的, 她又捏捏自己的脸, 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原来自己真的不是做梦。
泪眼迷离中,见一男子吊儿郎当道“娘子,怎么哭了?快来喝药吧。”
晕晕乎乎的接过药, 甄珠仿若梦中, 她不禁道“你真的是我的相公吗?”
“那还有假。”阮穆觉得好笑。
他还真觉得是一件奇事,本来自己还有点意识,很清醒,但却醒不过来,昨儿却突然醒了,当然他庆幸的不是自己醒过来这件事情, 而是醒过来后能够帮助妻子。
说起来这事儿还真是玄幻,他这个人原本是西京纨绔,除却会赌钱跑马外,一窍不通,西京城愿意嫁给他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家,好容易有一户大家看中他,后来他晕过去,再也没听说那家上门,却没想到竟然有这般标致的人物愿意嫁给他。
且不仅仅是标致,她还品行为人,都是他在昏迷期间能够听到的。
甄珠扶了扶脑袋“也不知道他给我吃了什么药,一下就没力气了,哦,对了,阮谨人呢?”
“来,喝药。”阮穆吹了吹汤药,递到她的嘴边,甄珠还不好意思,但是见他一直让她张嘴,她便张嘴喝了,听那阮穆淡淡道“打断了他两条腿,毒哑了他,安二太太那伙子人都赶出西京城了,你放心,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他办事这般麻利想必是气急了,甄珠一听,遂道“我虽得知你为我报仇是喜的,但是若是惹上官司就不好了。”
阮穆心中一暖,笑道“无事,官府也不会随意管宗族大事,阮谨这样的败类由宗族惩治的。”
什么宗族?阮家也不算很有底蕴的人,这些不过是阮老爷说了算,毕竟阮谨家的一切都是阮老爷给的,要收回来也是易如反掌。
喝完了药,甄珠觉得自己好一些了,她抿唇,觉得头还是有点疼,阮穆贴心道“你先歇着吧,我坐这儿。”
“不必了,你去把我的丫头叫过来。”
她喝那碗银耳羹绝对是有问题的,白果是她一直信任的人,所以从不设防,没想到她竟然会背叛自己。
阮穆朗声对外面喊了一声“把白果那丫头捆了来。”
在他躺着没醒的时候,里屋里伺候的白果甜枣还有麦冬,这三都是熟悉的。其中白果伺候的最多,怨言也最多,甄珠在的时候,她不敢表露出来,背地里和廖婆子当他是个死人,在这里叽叽喳喳的热闹的很。
白果被打了十鞭子,送过来的时候,阮穆把她口中塞住的团纸拿掉,她匍匐在地上看着很有些可怜。
她从小伴着甄珠长大,二人情分很不一般,甄珠不禁问“为什么?白果。我自问待你不薄,你要吃什么,要喝什么,都同我是一样的,我甚至还准备等出了阮谨,日后帮你置办一份厚一点的嫁妆,日后送你出嫁。可你为什么要听阮谨的话?”
阮谨于甄珠来说顶多算个恶心人的登徒子罢了,而自己人背叛才更让她心痛。
白果求饶,“小姐,你是不是冤枉我了?我待小姐一片赤诚啊。都是甜枣儿陷害我的,明明是她自己办事不利,勾结外人还推在我的身上。”
“白果,廖婆子都招了,就是她给你的药粉,你别不承认。”阮穆冷冷道。
廖婆子和白果关系密切甄珠知道,她一听就“啐”了一口,“原来你为了个干亲,舍了我们十多年的主仆情分。”
彼时背主之人,为当世难容。
白果已经想到自己的结局了,她哈哈大笑“小姐你看,你对我再怎么好,也不过是拿我当仆人看罢了,嘴上说的好听,其实我不过就是你的一条狗。”
她话里话外都在说甄珠虚伪,甄珠却不解“我当你是仆人,但也当你是家人,当年若不是我你全家都饿死了,我让你吃饱穿暖,成日穿金戴银,难不成是把你当菩萨供着的。”
本来就是主仆关系,甄珠又不去出钱请她做姐妹的,白果听了很是心塞。
却又听甄珠道“你不过是伺候人上伶俐了一些,来阮家后,若不是仗着往日的情分,你又比不上这府里的丫头,我已经够提拔你了,你怎么这些不平?”
这话听得白果更是吐血。
明明小姐不是很重感情的吗?
可她不知道的是自从甄珠知道她背叛后,就没有任何感情了。
“可—”白果看了阮穆一眼,“都是他,他为何要醒,若是他不醒,您早就是谨少爷的人了……”
“怎么你还想撬你小姐的墙角?”阮穆啼笑皆非。
甄珠挥挥手,不想多说。
阮穆知道她的意思,喊了人进来灌了哑药“既然你这么喜欢阮谨,就送你去跟他作伴吧。”
在白果心中,阮谨风度翩翩,但她看到真人时,昏了过去。自此城外多了一对哑巴夫妻,女的和男的成日厮打不停。
后续如何,甄珠自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廖婆子一家子被发卖了,阮夫人阮老爷又重新买了下人进府调教。
因为是甄珠坚持不让阮穆下葬的,阮老爷和阮夫人视她为恩人一般,阮老爷嘱咐儿子“日后可要待你媳妇好点。”
阮家上下可谓是喜气洋洋的。
甄珠的爹娘卖了茶园子,在不远处买了一间楼房,一个小铺子,两老的手中也存了不少钱,几乎为了女儿,这次在西京城把钱花的差不多了。
但他们一点也不后悔,这不,女儿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不过原本最应该高兴的俩人,甄珠和阮穆,却异常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