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就靳宛一个外人,还待在村长的家里。
看见她返回,靳宏语气不甚好地问:“你还有什么事?”
“村长,请问一下,你的孙子靳永福,是不是患了什么病?”靳宛试探性地反问。
听了她的话,靳宏以为靳宛在诅咒自己的孙子,气得横眉竖眼。
他指着靳宛的鼻子,怒喝:“你这丫头嘴巴好毒,无端端的咒我孙子,你马上给我滚!”
靳宛感到很委屈,不禁暗骂系统给自己找的破差事。
【扣分、扣分!宿主辱骂系统,扣两分!总积分:六十六分。已扣积分:四分。可兑换物品:无。】
啥?!
跟上回如出一辙的情况,瞬间让靳宛有种对系统比中指的冲动。
她嘴角抽搐,表情都快崩坏了。
幸亏,靳宛还记得这是什么场合,深吸了一口气。
她竭力冷静地说:“村长,你误会了,我没有恶意。”
“你还说?”靳宏一点儿也不领情,看起来,若不是顾忌着彼此的身份,他说不定还会亲自赶人。
见状,靳宛闭上了嘴巴,转身就走。
玛德,她不干了!
凭什么她一头要受这鬼系统的气,另一头还得受这些异界村民的气?
【警告、警告!宿主肾上腺素飙升,非战斗人员请撤离!】
【警告、警告!宿主肾上腺素飙升,非战斗人员请撤离!】
【警告、警告!宿主……】
同样的话,系统重复了三遍,显得这件事情很重要。
靳宛决意忽略系统的存在,面无表情地走出村长家的大门。
就在这个时候……
“爹、爹!不好了,永福生病了!”
靳宏气呼呼地目送靳宛离开,正想着要找机会,好好教训教训那丫头,便看到自己的二儿媳大喊大叫地冲出来。
他赶忙追问:“永福出啥事了?”
二儿媳停了下来,抹着泪哭道:“爹,快去请郎中吧,永福身上突然冒出好多烂疮,可吓人了!”
等靳宏捋清二儿媳给的信息,他骤然脸色大变。
旋即,在二儿媳的注视下,靳宏冲出了大门。
远远的,他看见靳宛娇小的身影。
毫不犹豫的,靳宏大声喊:“靳宛丫头,你等等!”
第17章 疥疮
“丫头,我家永福到底得了什么病?”
房间内,扬言要罢工的靳宛,一脸凝重地站在床边。
看在靳永福是个小孩的份儿上,村长一提出请求,靳宛便忍着满心的不爽,返回他家执行任务。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伤风之类,哪知她一检查,竟发觉靳永福患了疥疮!
如今这异界医学条件不发达,相应的有效药物也不多。想治好靳永福,还真得花费她不少心思。
四岁的靳永福,此时面部、头皮、掌跖,皆布满了许多小脓疱。
他哭个不停,伸着双手要去挠痒。靳宏的妻子戚氏紧紧抱着他,不让他乱动。
见靳宛不吱声,靳宏一急,加大音量又问了一遍。
靳宛直起腰,沉声说:“村长,从今天起,你们家每天都要用醋清扫一遍,尤其是孩子住的房间。”
这只是最简单的清洁消毒,靳宛不觉得有何不妥。
可房间里的其他人,却是瞪大了眼睛,仿佛靳宛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啥?用醋扫房子,那不是烧钱嘛!”
靳宏简直要怀疑,靳宛是不是故意来给他添堵的了。
醋,很贵吗?
对于这个,靳宛还真没什么概念。不过,她仔细想了想,靳海家里确实没有醋。
别说醋了,连酱油也没瞧见。
原身不善烹饪,靳海也不会无缘无故,提起醋和酱油的行情,毕竟这两样不是必需品。
因此,靳宛不清楚此事,倒也不奇怪。
然而正是村长的这一句话,使靳宛隐隐的,看到了一个商机……
不过,目前不是考虑如何赚钱的时候。
理了理头绪,靳宛一本正经地道:“你家永福患了疥疮,这种病主要是疥螨与人体密切传染,可通过衣服、内衣、毛巾而传播。
“如果不彻底清洁消毒,是很难痊愈的。甚至,连你们都有可能被传染。”
登时,几人神情惊变。
作为孩子的娘亲,章翠花担忧得开始掉金豆子。
她抹抹泪,哽咽道:“靳宛,我就永福一个娃,你可得帮我治好他啊!我章翠花给你跪下了……”
靳宛眼疾手快地拦着她,好歹没让章翠花真给自己跪下。
靳宏看得愠怒,斥道:“给我站好了!这丫头随便说两句话,你就信了?她又不是郎中。”
这话把靳宛冲到嘴边的承诺,硬生生地给逼了回去。
冷漠地望了村长一眼,靳宛看见了对方眼中的不信任,当下抿紧双唇。
“哎呀,你们别闹了。”戚氏泪汪汪地说,“丫头啊,既然你说永福是生了疥疮,那你有啥法子不?”
靳宏的态度,令得靳宛很不高兴,所以她沉默着不答。
见状,戚氏焦急地央求:“丫头,你要是有办法,就发个善心告诉我吧!你看永福才四岁,被这烂疮折腾得,半条命都快没了……”
说到后面,她泣不成声,跟着怀里的靳永福一块儿大哭。
这一幕让靳宛不忍,便说:“戚奶奶,你最好别接触永福太多,否则你也会染上疥疮。”
她又看向章翠花。
“婶儿,去烧锅热水,待会儿给永福洗个澡。记得把他的衣服,单独用皂荚和着开水泡上,洗干净后跟你们的衣服分开晒。”
第18章 质疑
章翠花赶忙点头,擦干泪跑了出去。
这年代没有西药,靳宛只能采用中医治疗法。
她又细细地看了看靳永福的皮肤,略微思索后,让村长给自己取来纸笔。
写下一个药方,靳宛将单子交给村长。
靳宏拿到单子,低头念道:“‘百部、蛇床子、荆芥、土茯苓、地肤子、黄芩、黄柏各二两。’”
一念完,他的嘴角就抽了抽。
他的表情很古怪,靳宛不禁问:“有什么不妥吗?”
望了望哭得嗓子都哑了的孙子,靳宏按捺住自己的脾气,反问靳宛:“这些,都是拿来煎药给永福喝的?”
靳宛摇头。
“不是,是拿来煎浓汁给永福外洗的。每日要洗两三次,每次得泡一刻钟左右……”
“太贵了!”靳宏满脸肉痛,“抓一次药,至少得一千三百文钱,除非洗一日便能治好永福,否则……”
靳宛皱眉,“一日治好是不可能的,再怎么也得洗个五六日。”
戚氏被吓到了,颤着声说:“那、那不是得花六七两银子?”
“唔……五六日只是保守估计,具体数字肯定不止这个。”靳宛也颇为无奈。
夫妻俩不约而同地看向靳永福。
“这病咋、咋这么难治呐……”戚氏喃喃自语道。
靳宛才叫无语呢。
连村长都面露愁容,看来几两银子,确实不容易拿出。
可她也无法真的见死不救啊……
烦恼时,靳宛无意间瞥到了窗外的树木。
树……烧树……烧桑树……
靳宛猛然眼睛一亮。
有了,用桑沥!
把桑树的枝条烧灼后,沥出的汁液就叫做桑沥。
靳宛记得,《本草纲目》有记载,桑沥能治疗破伤风、小儿身面烂疮等症。
一想通,靳宛立马兴冲冲地将这个方法,告诉村长和戚氏。
“桑树烧出的汁液?”戚氏面露迟疑,“这能行吗?”
也只有夏天,他们才会偶尔上山,捡桑葚回来给小孩吃,大人都不咋喜欢那玩意儿。
至于桑沥,更是听都没听过。
靳宏目光紧锁住靳宛,“这方法,你是从哪儿得知的?”
听到村长的问题,靳宛一时语塞。
她怎么能告诉村长,这是自己那个世界的历史产物?
恐怕她真说出了《本草纲目》的名字,村长就会逼问她,那是什么书、她从哪里得来……
这问啊问的,靳宛非得露馅。
见她不答,靳宏冷哼一声。
到了这时,他完完全全确信了,靳宛丫头就是来胡闹的。
先是故意将永福的病说得很重、很可怕,接着怂恿他用稀有的醋来扫地,然后又开了一个很贵的药方。
最后,她竟然敢编个土法子来骗自己!
谁知道永福涂上那个什么桑沥后,情况会不会更严重?
而靳宛对村长的一再质疑,也深感不耐。
是故,她十分光棍地摊了摊手:“办法我是给你们说了的,你们爱用不用。”
给了靳宏一个白眼,靳宛哼了哼,扭头往房门走。
房间里的靳宏和戚氏,还能听到她没好气地嘀咕:“好心当成驴肝肺,真是浪费本姑娘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