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事上立场坚定地反对。
微微蹙眉思索着什么,半晌后,靳宛在姜浔紧张的注视下抬头看向他。
出乎姜浔的意料,靳宛似乎没有生气,而是善解人意地说:“既然姜王认为我是强人所难,那便先不提这件事。”姜浔急忙解释:“并非是说恩人强人所难,只是恩人你也知道眼下姜国是何种情况。实不相瞒,以前姜国依靠山上出产的独特橙子,每一次朝会上贡的都是甘甜的橙子,还
有优质的大米。虽说姜国的贡品不算特别,但因橙子和大米品质过硬,数量又多,倒也能在帝君心中占有一席之位。“可今年,由于本王鬼迷心窍下令拔除橙树,以致现在竟凑不出足够的贡品。本王昨日才与魏相商量了,要不就学燕国去天山寻一寻。虽然天山地势怪异,属于燕国的那半
边有许多珍惜草药,而隶属姜国这边的就是野物较多,十分普通。可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意外,万一真能从天山寻到一株好药材,起码这次的朝会就有交代了。”
说到这里,想必靳宛也明白他的苦衷了。
说白了姜浔这是自作自受,尽管如此,为了姜国的未来,姜浔也得硬着头皮恳请恩人的“谅解”。
一时想不到会是这个原因的靳宛,就没有立即接话,气氛沉寂下来。
敖千若有所思地轻敲着桌面,发出细微的“嗒嗒”声,在这安静的大殿中尤为清晰,引得姜浔不由自主地看过去。
过了片刻,他抬起头,那双幽深的眼眸直直锁住姜浔。“如今各个从属国都在削尖了脑袋往上挤,或许在这一次的朝会上,各国拿出的贡品就不再像从前那样寻常。姜王可以试想一下,二十年一度的朝会何等盛大,哪一国不是
在这期间,拼了命地收集奇珍异宝?届时不进则退,若姜国的贡品还像二十年前一样,恐怕会被其他王国远远甩在后面。”末了敖千又淡淡补充:“即便姜王想要效仿燕国,也不过是东施效颦。跟底蕴深厚的燕国比药材的珍贵,岂不是徒增笑话么?更别说姜国占有天山几十年,要能靠药材发家
,又何必等到今天。”
这话可以说是非常残酷不近人情了。
姜浔被太子爷说得无地自容,内心欲哭无泪。
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现在姜国的形势并不乐观,而朝会又迫在眉睫,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啊!
敖千的这番分析深入透彻,而语言能反映一个人的内涵与深度,因此魏丞相听完后即刻有所感悟。
他面上的神色趋于恭敬,站出来一撩衣摆就朝着敖千跪下,拱手行礼:“老夫有眼不识泰山,竟不识是皇子亲临。敢问尊驾,是我隆凰帝国哪一位皇子?”
敖千一挑眉。
靳宛吃惊地看着他,不明白是怎么暴露了敖千的身份。
而姜浔和胥凌俱是面露茫然,姜浔讷讷道:“魏相,你这是干什么?皇子的地位何等尊贵,怎会……”
话没说完,姜浔也愣愣地转向敖千,瞧见敖千脸上的淡定之后,他整个人开始变得不淡定了。
不、不可能吧!难道,他真的见到了一位帝国皇子?要真是如此,这会不会就是所谓的“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简直是天大的荣耀!
敖千慵懒地一抬手,“一大把年纪了,不必动不动就跪,爷是微服出巡,不差你这一拜。”
这句话等同于默认魏丞相的说法了,姜浔和胥凌听得膝盖一软,瞬间都想学着魏丞相的样子伏地跪拜。
靳宛终究是按捺不住好奇之心,也不避讳地就问魏丞相:“你如何猜到他是皇子?我们应该没有露馅才对啊。”魏丞相在敖千发话后已经起身,听见靳宛的问题,先是抱拳冲敖千一扬以示敬意,然后才笑了笑,回道:“帝君与帝后育有六子,此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六位皇子鲜少在
人前露面,但对于他们的风姿,民间也早有传闻。方才尊驾的一席话,充分展示了尊驾对帝国局势的了解,以及言语间的随意实在不是一般人所有。“若换做帝都其他贵族子弟,老臣确信,是绝对没有尊驾这般风度的。再加上前段时间汤国新任君主即位,帝国的龙大将军竟然屈尊降临……大将军身份之尊贵,我等常人难以想象,唯一能够确定的是,除非有何大事,否则大将军绝不轻易外出。再看到尊驾如此气度不凡,老臣便大胆猜测,应该是哪位皇子微服出宫,所以帝君才派出大将军来寻人。”
第465章 蹊跷
第465章 蹊跷
老家伙分析得头头是道,靳宛感慨万千,拍了拍敖千:“这么久了,终于出现了一个高智商的人,光凭推测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敖千不置可否。
“果真是皇子大驾光临,姜浔这厢有礼了!”姜浔不敢再有怠慢,立即抱拳行礼。
某种意义上来说,从属国的君主地位跟普通皇子相差不大。但这只是明面上的说法,实际上谁都能分清对帝君而言,这两者谁更亲近谁更生疏。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便是太子爷的身份比那些一国之君,还要来得尊贵。
姜浔等人只知道敖千是皇子,却不知道他是帝国储君,否则会更加诚惶诚恐。在这件事上,敖千自然没有显摆之意,也就不提自己具体是哪一位皇子。
“既然皇子也开了口,天山之事尚有商榷的余地,请容姜浔再仔细考虑一下。”
靳宛不想让人觉得天山之所以能到自己手里,是借了敖千的名头,那就显得他们“仗势欺人”了。作为一个商人,尽量争取自身利益是没错的,但也要记住“平等互利”这一条原则,否则就是竭泽而渔。
因此靳宛迅速接茬:“天山的事跟皇子没关系,这是我私人的请求,千爷也不能威逼姜王答应……只是我还想再跟姜王商量一下,如果我有办法为姜国寻到日后的发展道路,姜王是不是就能答应将天山卖给我?”
就目前来说,靳宛已经带领好几个王国“发家致富”了,这里面也不怕多姜国一个。何况姜国本身并非没有条件,只不过是姜国没有发现而已,靳宛要做的就是给姜浔指点一条“明路”。
姜浔本来已经认命,就算是无偿让出天山,他也不能有一丝怨言。一来是靳宛和敖千救了他乃至姜国,二来敖千的身份摆在那里,谁也不会蠢到去跟帝国的皇子作对。
况且敖千说的很明白,即便是想照猫画虎,学燕国凭借天山奇药崛起,成功的可能性也并不大。如此一来,天山的作用似乎便不大了。与其留着这座鸡肋的“象征之山”并得罪皇子,还不如借花献佛博得皇子的善意。
然而靳宛这些话,听起来像是还能给一些补偿,这又算是意外之喜了。
姜浔故作推辞:“这怎么好意思呢……姑娘于本王有大恩,本王岂敢讨价还……”
“主上!”魏丞相急得冒汗,也顾不上自己是否失态,急匆匆地叫停了他。
主上耿直得过了头,不该谦虚和推辞的时候却要做作,也不细想靳宛刚刚说了什么!比起黄金万两,一条适合姜国发展的明路,那可是贵重多了!如此难得的机会,岂能由得主上矫揉造作?万一靳宛当真了那就哭都没地儿哭去了!
魏丞相反应之大,让靳宛和姜浔都一阵愕然。
魏丞相便趁机挤出一个微笑:“靳姑娘此番好意实在不好推辞,那就烦请姑娘说一说你的见解,要真是一条能让姜国发展的明路,老夫第一个向姑娘致谢!”
姜还是老的辣,魏丞相这进退合宜,姜浔倒也不好说什么。
靳宛沉吟片晌,整理了一下语言,便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此前我们在罪城附近,无意中发现姜国有一商人,利用橙皮制作出了一种极具价值的药材,其名为‘黑参’。而这名商人暗中与燕国药材商合作,将黑参高价售往燕国,并从中赚取了大量利润。”
姜浔与魏丞相听了,神情颇为动容。姜浔张了张嘴似是迫不及待地想开口,但魏丞相以眼神制止了他。
“真要说起来,其实姜国的发展前景比燕国也差不到哪儿去,只是姜国始终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据我所知,橙子的果肉可以榨汁,橙皮则是能加工成药用以及食用价值都很高的陈皮——嗯,我所说的陈皮,就是那个商人口中的黑参。”
说到此处,靳宛停了下来,等待几人慢慢消化这些内容。
好一阵子姜浔才不悦地说:“不知姑娘所说的那个商人是什么人?”
靳宛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他抓住的重点是这个。
眨眨眼,靳宛道:“难道姜王不是应该追问陈皮是怎么来的吗?”
话音刚落下,一旁当了半天背景板的胥凌忽地跪下,瞬间惹得靳宛一头雾水。
只听胥凌自责地说:“请主上降罪!都是属下失职,这才让得那贼子窃取了方子逃出王宫,甚至利用黑参私自牟利……”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靳宛全然没有料到的。扭头看了一眼敖千,见后者也是在状况之外,顿时生起了浓浓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