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姊姊,求求你,我不是有心的……”
同一时刻,望着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神情冷峻的青年,书房里的太尉也是冷汗直冒,后背的衣服都被打湿了。
——他不是让人去请靳宛吗?为什么来的人是太子殿下!
完了,假如殿下在他这里,那留在房中的,岂不是……
靳宛松开手臂,走到桌边拿起果盘里的一把水果刀,慢悠悠地晃到跪地求放过的女人前面。
低头看见一双脚走近,只穿了肚兜和亵裤的蓉儿,哆嗦得更加厉害。
旋即她感到冰冷的刀刃,贴在自己裸露的肌肤上,轻轻滑过,吓得她花容失色,眼泪哗哗往下掉。
这时头上传来靳宛淡然的声音。
“蓉儿啊,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你人长得乖巧温顺,脾气又好,还像个鹌鹑似的胆儿小,很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
“不过慢慢的,我就发现你这姑娘其实很不老实,一边吊着幻羽,另一边跟雪琅相处时也毫不避讳……不过你还算识相,没有对我男人动歪脑筋,为此我还在心里夸过你的。”
说到这里,靳宛勾起蓉儿的下巴,眼神变得冷冽许多。
“事实证明,有些事情不能太早就下定论。至少今天晚上你的行为,让我非常……生气。你这朵白莲花外表纯洁高尚,内心的弯弯绕绕却多得不得了,有时候还真让人防不胜防。”
“宛姊姊……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希望自己以后的日子能更好一些……”蓉儿禁不住落泪,哭得楚楚可怜地望着靳宛,“而且这不是我的主意,都是祖父教我的,其实我也不想的。”
靳宛冷笑注视她半晌,随后语气不屑地说:“还好我们明天就走了,以后恐怕没什么机会再见……你走吧,出去时别忘了关门。”
说完,靳宛随手将那把水果刀一扔,越过蓉儿走向床。
看着那把锋利的刀子,蓉儿表情兀地起了变化。
——迄今为止,她已经被靳宛羞辱了两次!凭什么!
脑子一热,蓉儿猛地捡起刀子,起身朝靳宛扑去。
可是不等她将刀子捅到靳宛身上,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靳宛突然直接往前倒去,恰好避过了刀子。
旋即只听见靳宛愤怒的声音:“给你颜色你还开起染坊来了,真以为姑奶奶我不会杀了你?”
伴随话音落下的,是靳宛踢中蓉儿小腹的后扫腿。
“哐当!”
刀子掉落在地,蓉儿则捂着腹部面露痛苦。
屋外忽然有了响动,好像是暗卫闻声要闯进来。
“都别进来!”面色阴沉的靳宛大声喝止,“好好守在外面,别惊动任何人。”
卫丙、卫丁对视一眼,随即冲着屋里恭敬应:“喏。”
靳宛这才拾起地上的衫裙,走到倒在地上的蓉儿跟前,将衣服扔到她身上。
“把你的衣服穿好了,姑奶奶再好好教教你,该怎么做人。”冷冷说着,靳宛弯腰捡起水果刀,漠然道:“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如果刚才你没有捡起这把刀,那么明天我一个字不会对其他人说。
“可正如我预料的那样,你还有着一颗害人的心。若今晚在这里的人不是我,就会有一个无辜的人,死在你这朵白莲花手上……”
靳宛惋惜地叹了一声。
“太遗憾了,本来我还很看好你和幻羽的。可现在看来,若是由得幻羽娶了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他后半生不是就毁了?”此话一出,蓉儿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地道:“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事情变成这样,我也不想啊!都怪这世界如此不公平……你出身卑贱都能攀上大人,我祖父是太尉、父亲是江南富商,本该有一个幸福美
满的生活,结果父母突然双亡,我却只能流落他乡!”
提及往事,蓉儿情绪激动起来。
“闭嘴。”靳宛懒得跟她废话,蹲下去用刀对准她的脸,懒洋洋地说:“再唠叨,我就在你脸上画个小乌龟。”
蓉儿恼怒地瞪着靳宛,但又实在畏惧靳宛真会毁了自己的容貌,所以还是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巴。
“这才对。”靳宛淡漠道,“依我看,今晚的事是你和你祖父早早策划好的吧?他派人来请我是调虎离山,好给你制造献身的机会?”
事已至此,想撒谎骗靳宛是不可能的了,因此蓉儿索性承认了。
见状,靳宛又漫不经心地说:“其实我对你们祖孙俩为什么要搞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我只想弄清楚,你们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道上古血脉的消息?”
“什么上古血脉,我根本听不懂。”蓉儿憋屈得很,赌气地撅起嘴巴。
靳宛晃了晃水果刀,阴森森地道:“蓉儿姑娘,你瞧我这样子,像不像一个坏人?”
蓉儿一看靳宛这副表情,顿时瑟缩了,害怕地往后躲,“像……”
“所以别想骗我,不然我一刀下去,你这花容月貌可就没了。”靳宛威胁地将刀子往前送,几乎触碰到蓉儿的脸蛋。蓉儿惊恐地闭上眼,颤抖着道:“我、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祖父只说他会将你引走,却没告诉我会用什么借口,不信你可以去问我祖父啊!”
第443章 崩溃
哦,那就去问太尉吧。
于是太尉那边还没有把太子爷应付完毕,就又来了一个难缠的人物。
靳宛背着手,神态悠闲地出现在书房门口,见到敖千还抬手打了个招呼:“嗨。”
“你怎么起来了?”敖千颇为诧异。
“有人大夏天的还怕我一个人睡觉会冻着,所以大晚上的脱了衣服往我被窝钻,就把我给焐热了。我一热,自然便醒了。”
靳宛说着走了进去,身后暗卫押着蓉儿紧随其后,顿时敖千的眼神立即变了。
如果光听靳宛的话,他还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那么一见到衣衫不整的蓉儿,敖千还不能猜到这对祖孙背地里做了什么,那他就不配当帝国的太子了。
刹那间,敖千面色阴沉,犹如雷霆将至。
太尉哪里敢再怠慢,唰地扑倒在地上,惊恐万分地一边重重叩头,一边告罪。
“是老夫一时糊涂,让蓉儿犯下这等弥天大罪。但恳请殿下看在大错尚未铸成的份儿上,网开一面饶了蓉儿,求求殿下……”
“你好大的胆子!”敖千骤然发怒,拂袖一扫桌子,上面的茶壶杯子全部摔落,发出非常大的动静。
顿时所有人噤声,蓉儿也不敢再哭,而是被吓得浑身瘫软。而经验老辣的太尉,深知这会儿正是龙颜大怒时,又如何敢继续请求太子爷开恩?
寂静中,唯有靳宛的脚步声清晰可闻,其他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太尉伏着地面瑟瑟发抖,靳宛在他面前站定。
“说出上古血脉的消息,饶你一命。”
听见靳宛淡漠的嗓音,太尉反而愈发胆战心惊。
良久,他才颤颤巍巍地说道:“老、老夫只是不经意间,听到姑娘同那对兄妹的对话,才、才知道姑娘在、在找上古血脉……可实际上,老夫并不清、清楚上古血脉……”
“砰!”
敖千一掌拍烂了桌子,惊得太尉声音戛然而止,抬头看去。
“看样子,你是不想活了。”他寒声道,“卫甲,将他孙女拉出去,剁碎了喂狗。”
此话一出,蓉儿立即尖叫一声:“啊!”
然后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太尉感到十分难以置信,好歹太子殿下也是在他府上住了这么长的一段日子,岂能说翻脸便翻脸?但尊贵无比的上位者,威严是不容挑衅的,就连下达的命令也是如此。
眼见太子爷那穿着黑衣的手下,听话地朝蓉儿走去,太尉不禁恐惧地喊:“不可以!殿下,蓉儿不能死!”
“在本宫面前,你没资格说‘不可以’三个字。”敖千面上罩着一层厚厚的寒霜,目光好像两道冰刃,看得太尉油然感到一股深深的冷意。
“你以为,本宫愿意出手助你铲除政敌,你便能平等地同本宫对话?你以为,有些事情本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便能得寸进尺戏耍本宫?
“可还记得,之前本宫问过你,是否知道丞相为何要活捉你孙女,你给本宫装傻充愣?你当本宫是傻子,看不出你闪烁其词,蓄意欺瞒么?”
太尉一听,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没了。
敖千冷冷看着他,“你说明日燕王听闻你死了,会不会来找本宫兴师问罪?”
问罪?怎么可能!直到这时,太尉终于如梦初醒,明白自己一直以来都活在天真的梦境里面。因为太子殿下的所作所为,让他遭受了心理上的蒙骗,以为太子并不是高不可及的,所以他才敢对太子爷撒谎,甚至是算计起太
子!
然而事实上,即使是对整个燕国来说,太子爷也宛若高不可攀的神明。神明的尊严,不容任何人冒犯他,更不用说是欺骗和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