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青年他不认识,但对方却一来,就要他交出靳宛。
这乌国内会为了靳宛大动干戈,又与眼前青年年龄相符的人,无非就是乌国王子风祁羽。对那风祁羽,云楚是丝毫不惧的,自然没好气地讥笑对方找错了人。
结果就是这一个举动,竟给他们这十几人,招致了杀身之祸!
想到这群黑衣人的身手,云楚简直不寒而栗!从真正开始交手,到他发现敌不过对方而心生退意,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
于是云楚便带人从禾安城中退出,一直被对方追到这个小树林,连林子都尚未走出,他的手下就都死光了!
到了这一刻,云楚才明白,自己绝对是招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无论是他汤国还是乌国,都不可能培养出这等程度的暗卫!
至于为首的那个青年,从头到尾都没有出过一次手。可仅凭他身上的那股威势,很明显,他才是这群人中最强大的存在!
此刻,云楚已经有点后悔了。
所以在问出这句话后,云楚立即补充道:“阁下来历我也不再追问,可我仅仅是一个过路人,阁下真的找错人了!”
在这种紧急关头,云楚还想打马虎眼,好求得一线生机。
那青年高高在上地望着他,眼神冷冽。
“交出靳宛,保你全尸。如若不然,诛你九族!”
敖千杀气浓浓地开口,那气势之强,一瞬间便将地上的男人震住。
暗卫偷偷跟踪这帮人已有一段时间,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他们就是掳走小丫头的人。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听出他们此行前来,大约是想把爷爷——靳海也掳走。
既然如此,他绝不会手软!
云楚压根不知道自己的意图已经暴露,就矢口否认,撇清和靳宛失踪一事的关系。故而,饶是敖千出口要挟,云楚也嘴硬地大喊冤枉。
见云楚拒不承认,心中早已怒火肆虐的敖千一句废话不说,“唰”地抽出身旁暗卫的利剑。
手起剑落间,云楚只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随即一只耳朵已经飞上了半空。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云楚正欲惨痛呼叫,青年却又猛地回剑直指他的喉咙,厉声道:“再问一遍,靳宛在哪里!?”
锋利的剑刃反射出刺眼的光,云楚宛如一只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子,捂着鲜血四溢且空空如也的耳洞,满目惊恐地瞪着青年。
这人竟然如此紧张靳宛!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靳宛会酿酒醋之事,已完全传扬出去?若是这般,他更不能让人知道靳宛在汤国,否则母国危矣!
心中快速闪过这个念头,云楚忍着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话一出口,就见青年眼神一变,俨然是勃然大怒。
敖千此时的心情,确实已经暴跳如雷。
可是多年的习惯,令得他依旧保持着一张冷峭的脸。
将剑扔回给暗卫,敖千压抑着内心的怒不可遏,冷冰冰命令:“带他回去,本宫限你们在一日之内,不择手段地撬开他的嘴。”
云楚原已痛得精神恍惚,却在听到这句话后,遽然睁大了眼睛。
“本宫”?!!
不、不可能……消息不可能那么快传到帝都,一定是他听错了!对,是他的幻觉!
第326章 脱困【三更】
在离巽京不远的汤国境内,有一个靠放牧为生的小村庄。
这一日,牧户牵了一头公绵羊往屠宰场走。
这头绵羊是他五天前,无意间捡到的。
在捡到绵羊的前一天夜里,下了场大雨,将山路都给打湿了。他发现绵羊的时候,绵羊的腿断了,躺在荆棘丛下奄奄一息。
牧户猜测,这绵羊应该是不小心摔断了腿,从山上滑下来的。当时绵羊身边没有别人,大概是走丢了。
出于怜悯之心,牧户给绵羊包扎了一下,然后叫人把它抬回了家里悉心照料。
本来见这头绵羊长得不错,想留着它做种羊。哪知道,这羊的腿被治好后,整日横冲直撞的很是暴躁,弄得牧户都不敢将它从羊圈里放出来。
经过多日的观察,牧户确定这头绵羊不大正常,因为它整日除了撞羊圈就是凄厉哀叫。在家人的一再抗议之下,牧户终是无可奈何,决定把羊拉去宰了。
眼下一人一羊正在前往屠宰场的路上,而那绵羊似乎也知道此行目的地是什么,从一开始就在剧烈地挣扎。
奈何牧户放了几十年牧,身上的力气不是说笑的,轻而易举就凭借力量将它镇压了。
在距离屠宰场还有一公里的时候,通往外界的山路,忽然出现了一道黑色人影。
牧户的精力都放在羊上面,自是没能留意到那人影。反倒是那头绵羊,在人影靠近之际似心有所感,顿时扭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盯着那处。
“咩——!!!”
哀戚地叫了一声,绵羊再次挣扎起来。
察觉到绵羊的动静,牧户用力拽了一下绳子,大声叱呵:“反正你已经得了病,与其让你病死一无用处,不如让我送你到屠宰场换点儿银两,也算是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了。”
那厢,左笙远远的,瞧见绵绵竟被人很是粗暴地对待。
当即他就加快了速度,不到片刻已至绵绵身前。
左笙二话不说,挥剑斩断了绳索,助绵绵解困。
霎时,绵绵泪水涌出:“咩!”
它情绪激动地蹭到左笙身旁,一个劲儿地拱他的衣袖。
另一边,牧户却是有些气愤。
一把扔掉手中的断绳,牧户凶神恶煞地质问左笙道:“你什么人,怎这般不知好歹,平白无故砍了我的绳子、放了我的羊?”
左笙一手收剑回鞘,一手亲昵地抚摸着绵绵的羊耳。
听见牧户的问话,他板着脸望过去,声色沉沉:“你想对它做什么?”
“嘿!我问你话呢,你非但不回答,倒还反过来问我?”牧户气极反笑,开始撸袖子。
这时,绵绵不停地用头拱左笙,好似在提醒他快点儿走。
见状左笙低下头,“我知道你担心主子,可惜我回来的太迟了,如今已失去了掳走主子之人的踪迹。”
“咩——”绵绵甩了甩脑袋,声音中哀意欲浓。
“想必你这些日子,都是在追踪他们吧?如果没有你的脚印,我也找不到这里来。你是在此处,跟丢了那帮贼子吗?”
“咩~”
望着绵绵的眼睛,左笙点了点头。
“好,我明白了。没关系,你的安危也同样重要,相信如果你出了事,即便我救回了主子,她也不会开心的。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去找她吧。”
说着,左笙拍拍绵绵的脑袋,后者晃了晃耳朵。
多亏了在靳府与绵绵常日作伴,不然左笙也不会与绵绵有如此默契。
站在对面的牧户见一人一羊一问一答,只感觉看到了这世上最荒谬的画面。毕竟他放了这么多年的牧,还没见过像这样懂人性的绵羊!
思绪浮动时,便瞧得那黑衣男子看向自己。
当下牧户的心“咯噔”一声。
很明显,这男人才是绵羊的主人!
这个认知使牧户一下子失去了底气,木楞地站着,满脸的不知所措。
“我、我不知道这是你的羊。说起来,我也没对它怎么样啊!相反,那天你的羊受了重伤濒临死亡,还是我把它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
不等他说完,那黑衣男子已经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他的手心。
“这是给你的报酬,谢你救了我家少主人。”
说罢,黑衣男子就转身。
就在牧户愣神时,那头绵羊突然冲他伏了三次头,仿佛是在叩谢他一般。
这一幕看得牧户把双目瞪得滚圆。
紧接着,绵羊也转身,跟在黑衣男子身后离去。
绵绵脱困之后,就与左笙一同朝巽京的方向前进。
此时此刻,左笙也知道自己没有保护好靳宛。而失职的后果之重,他也是心知肚明的。眼下唯有尽快找到靳宛并将其救出,方能弥补他的一丝罪过。
那夜领命离开岳阳城,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明知道比起殿下,主子更需要人随身保护,可他居然愚蠢地离开了!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再怎么后悔也于事无补。其实那晚离去,他也只去了临近的一个省城打探消息,见不到殿下的踪影便原路折返了。
回到岳阳城已是第三日夜晚。
彼时靳宛失踪的事已被发现,左笙暗中听过消息,就一人出发寻找靳宛。
那两日还未下过雨,隐约可见羊蹄的足印。念及绵绵是与靳宛一起失踪的,左笙便跟着那些足印,一路追来。
可就在这附近的一座山上,因下过大雨,绵绵走过的痕迹都被冲没了。左笙在周围几经搜寻、查问,最终才锁定这座小村庄。
虽然途中耽误了两三日时间,可好在左笙及时赶到,不然绵绵今天恐怕难逃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