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亲自迎了上去,接过他手里的披风,然后让轻音给他上热茶。
楚承昭喝了热茶,肚子里暖和了,手脚也跟着暖和起来。
宋瑶看着他冻得脸都发白了,就心疼道:“你是不是又骑马回来了?外头这么冷,你坐车多好。不说点炭炉,便是挡掉一些风,也不至于冷成这样。你这一冷一暖的,容易生冻疮,生了一年就要年年生了……”
“怎么又开始念叨上了?”楚承昭笑着看她,“这是把我当安安和怀远养呢?”
宋瑶也跟着弯了弯唇,好像确实是自从有了孩子以后,她操心的事情多了,也爱念叨了。不过她还是忍住了笑,认真道:“我这是关心殿下呢。”
楚承昭说知道啦,下回不这样了。
其实倒也不是他不怕冻,而是在宫里帮着永平帝处理奏折,大小事务搅地他头大。吹吹冷风,脑子也清醒一些。
没多久晚膳摆了上来。因为早晨和中午吃的都是腊八粥配点心,所以晚上宋瑶就要了烤羊腿、宫保野兔 、葱爆牛柳这几道口味比较重的菜。
她想着楚承昭在宫里肯定是日日都山珍海味的,回到家估计也吃不下这种重口味的菜,就问他想吃什么,可以让灶上重新做。
楚承昭说不必,他正是馋肉的时候。
这些日子他瘦了一大圈,在宫里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永平帝十分注重养生,平日吃的东西都十分清淡。上行下效,导致整个皇宫里的人吃菜都像不放调料似的,他一天也吃不下多少东西。
不过他习惯了把事情都摆在了心里,就是永平帝面前,也装出一副胃口平常就是如此一般的模样。
两根烤羊腿先端了上来,羊腿有宋瑶小臂那么长,烤成焦褐色,滋滋的冒着油,上头撒着孜然和辣椒面,光是看着就让人口水直流。
宋瑶正愁怎么吃呢,她没让灶上的人剁开,想拿着一整个吃的。烤上来才知道这羊腿比她想的大一圈,拿在手里像砍刀似的。
楚承昭看她皱着小脸犯了难,一边笑一边拿了把匕首,眨眼之间就把羊腿肉片了下来。
因为他动作娴熟,肉切下来还冒着热气,大小也拿捏得十分好,一片就是一口。
宋瑶吃了一片肉,满嘴都是肉香,满足地直眯眼。
楚承昭看她吃的高兴,一连片完了半个羊腿。
宋瑶忙道:“殿下快吃吧,这羊腿冷了就膻了,我不打紧的。”
楚承昭笑着应了,手下却没停,估摸着她的饭量,片下来满满一碗肉,推到了她面前,这才自己吃起来。
宋瑶就着羊肉和其他热菜吃完了半碗饭,楚承昭那边厢已经吃完了满满一碗饭,让轻音给她添饭去了。
宋瑶就是再迟钝,也发现他今日胃口特别好了。
她放了碗筷,给他盛了一碗海参冬菇虾仁羹,有心想问问他是不是在宫里吃的不好,又想着他这个人很多时候都喜欢把事情放在心底,最不喜欢被人担心他的,别回头问了,他连在府里都要掩藏着,便先按下不提了。
轻音没多会儿就盛来了饭,楚承昭用汤羹泡饭,很快就吃完了第二碗,然后让轻音再去给他添饭。
一脸吃了三碗饭,楚承昭才放了碗筷。
周嬷嬷怕他吃的多,饭后押着他喝了一盏山楂茶。
膳桌撤下去之后,楚承昭换了衣裳,觉得整个人都松快下来了,抱着安安和怀远在屋里走动。
安安依旧是赏脸的那个,伸出圆滚滚带小窝窝的手摸他的脸。
惹得楚承昭左一个‘乖闺女’,右一个‘心肝肉’的,说的没个完,也不管闺女听不听得懂。
怀远也是乖乖地由着他抱,再多的反应却是没有了。
楚承昭虽然每隔三五日就回来看他们,但心底依旧觉得愧对孩子,也愧对宋瑶。
他是孩子的父亲,宋瑶的夫君,阖该日日陪伴他们的,但自从恢复身份后,就因为这样那样的事,他老是往外头跑。
宋瑶看着他抱着孩子在屋里逛了好几圈,安安朝着门口的方向直伸手。
她人虽小,却不大喜欢窝在房间的。之前天气还没这么冷的时候,宋瑶在中午日头好的时候还会抱着她出去晒晒太阳,现下天冷的滴水成冰,最近又是连着几天天气都不怎么晴朗,她是再不敢把孩子往外抱得。
这给安安可怜的,每天只能在中午最热的时候,在炕上扒着窗户往外瞧。
现下她又要出去,宋瑶怕楚承昭这女儿奴又要妥协,忙道:“殿下歇歇吧,我让轻音去灶上要了热水,一会儿你洗个热水澡松快松快。”
楚承昭又颠了两个孩子一会儿,看怀远已经开始睡觉了,才让奶娘把他们抱了下去。
宋瑶不提还好,这一提,他还真的觉得有些累了。身体的累不算什么,主要是心累。接触了朝堂上的事情,他才知道过去在安毅侯府见过的那些诡谲实在上不得台面。他在永平帝的引道下尽力去学,依旧是有些力不从心。
尤其是今年冬日里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雪,到现在外头路上还有未消融的雪。各地的奏折也像雪花般地往御书房宋,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今年天气恶劣,当地民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希望永平帝能拨银子去赈灾。
永平帝召见了钦天监,钦天监的意思是今年这雪还只是开头,再过几日怕是真正的大雪就要来了。
雪灾,似乎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其后永平帝虽无其他反应,但楚承昭注意到他晚间又犯起了咳嗽,又是一夜无眠。
楚承昭不禁猜测,这天灾是最说不定的事情,永平帝治国数十载,照理说看的多了。如何就愁的觉都睡不着了?难道是国库空虚了?
国库乃是国之根本,便是他也不好细问的,只能将疑惑压在了肚子里。
宋瑶看他抱完孩子后坐下就皱着眉头想事情,她也没出声打扰,就拿了针线来做。
做了快两刻钟,楚承昭才回过神来,“怎么不喊我?”
宋瑶低垂着眼睛,一手拿着绣绷,一手熟练地飞针走线,“我想着殿下应该在想要紧事,不好打扰。”
楚承昭拿了她手里的针线,双手箍着她的腰一提,将她抱到了自己腿上。
“怎么这话听着文绉绉的,你是在和我生气吗?”
宋瑶扭头看了一下屋里,周嬷嬷和飞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了出去。她这才没有害羞,反手揽上的脖子,“你忙的是大事,我没有生气。大概是最近应酬了几次,学着那文绉绉的味道,改不过来了。”
“真的?”
宋瑶眨巴着眼睛看他,“我骗你做什么?”
楚承昭做出一副不相信的模样,“那你亲亲我,我就相信你。”
第70章
宋瑶捏着拳头捶了他一下, “你这人, 刚还正正经经的, 怎么突然又不正经起来了?”
楚承昭压下唇角的笑, 面色肃穆地道:“我要我在家里也这样?”
他凤眼眯起, 下颚紧绷, 一但不笑,就显得有些凶。
宋瑶这会儿却是已经一点都不害怕她了,抱着他的头在他额头上响亮地‘啵啵’两下, “亲了亲了,快别板着脸了,像个小老头似的。”
楚承昭这才笑起来, 动了动腿把她颠了颠,“别以为我没看出来, 你平时亲安安和怀远也是这般亲的!”
宋瑶嘻嘻一笑,“怎么了嘛,亲你你还不乐意?”
楚承昭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朝着自己压了过来。
两人的唇瓣贴到了一起, 呼吸也纠缠在了一起。
宋瑶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之上, 连忙道:“别在这里。”
楚承昭挑眉, “什么别在这里?”
宋瑶的脸腾地烧起来, “没、没什么。”
楚承昭又忍不住笑, 将她按进怀里揉捏了一通,“哪天才能叫你不害羞呢。”
宋瑶将脸埋在她怀里,也觉得自己爱脸红这毛病是治不好了。孩子也生了, 后头最亲密的事情也发生了,她也不反感他的亲昵,甚至几天没见面,她还十分想念他,有些期待……可是这脸就像不听使唤似的,说红就红了。
楚承昭看她又在发呆,低下头亲她。
宋瑶还在想着治脸红的事,连他什么时候撬开她的齿关都不知道。
一个绵长而温柔的吻后,宋瑶被亲得脑子都懵了,眼睛湿漉漉的,眼神都有些涣散。
楚承昭的呼吸已经十分粗重了,但还是把她放开了,道:“我骑马回来的,身上有味道,我去沐浴,你去床上等我。”
说着就把她从自己腿上抱了下来,快步去了浴房。
宋瑶坐了会儿,终于不晕了,她换了寝衣,乖乖地进了被窝。
没多会儿,楚承昭就带着一身的水汽回来了。
宋瑶裹着被子催促他,“快进被窝来,别着凉了。”
到了冬天,她才发现古代还是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的。像是冬日里取暖就只能靠烧炕和炭盆。这种情况下洗澡就很冷了,她以前是每天洗一次,后头害怕着凉,就改成了三天才洗一次。
楚承昭坐到床沿上妥协,笑道:“你今天怎么心急?”
宋瑶软软地瞪了他一眼,“我是怕你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