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全能不起心思啊。
在他看来,从陆见安这里得到秘方,他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徐老爷子脸一红,前脚刚说了和安哥儿好好相处,后脚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就开了这个口,气的老爷子胡子都哆嗦了,“你说的是人话吗?安哥儿的豆腐坊凭什么需要你帮衬,没了你安哥儿还不做生意了不成!
你收起你那个花花肠子,安哥儿,别搭理你舅舅,把他的话当成个屁,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需要考虑你舅舅,他就是个不省心的搅屎棍。”
老爷子自己的儿子还能不了解,当初分家不就是老二使劲儿的折腾!结果现在老二出去滞后开了自己的丝坊,门脸虽然小,可人家那也是个门脸。
这是和他这个老子打对台呢。
结果这一次也没落了好。
老爷子早就听说了,老二去年的生丝可没有卖上去价钱,他们一家子要没人把关,做事情毛躁不说,还喜欢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干活儿总是图快,根本不在意质量。
原本在徐家的时候,老爷子天天在丝坊里巡视,老二他们就算有些心思也被遏制住了,现在自己当家做主自然就野心勃勃的想要大干一场。
听说那些生丝卖的价钱比别人家还低两成,要不然就没人买了。
老二去年应该是白干了一场,吃了亏,指望今年开春的春蚕呢,现在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老二是想要从陆见安身上找补回来呢。
陆见安看着老爷子温声笑道,“外祖父,您的话我爱听,一看您就是亲的,对我和娘妹妹都心疼着呢。”
老爷子看得清楚局势,她也领这一份人情。
“爹!您这么说,好像是我害外甥一样,我不是也是为了外甥啊。”徐全不乐意自己爹这么对他。
好不容易能搭上话,现在他爹直接给他堵了路。
这是亲爹吗?
就见不得他有点好。
“安哥儿,你这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现在有了银钱,你就没想过继续科举?毕竟你爹可是书香门第出身!希望你光耀门楣的可不是做一个满身铜臭的商贾,你可不能自毁前程,不若舅舅和你探讨一下文章。”
徐成不甘心,他说的好好的,只要拿到了陆家的那些书,那人就可以帮他谋个小官,连科举都省了,读书人那一个辛辛苦苦苦读多年不就是为了一个当官啊。
徐成相当官老爷都魔怔了。
陆见安不屑的眼神都不掩饰,徐成还真敢说,这是贼心不死。
“三舅舅,有时候人最好明白自己的位置,弄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一味地想要水中捞月,到头来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外甥没有那个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外甥就想照顾好姐姐妹妹,孝顺母亲,其他的事情已经不去想了,那些对于我来说没什么用处。”
要是这样还绝不了徐成的心思,陆见安已经觉得要想办法收拾了徐成,免得这货背后哪一天阴自己一下子。
说罢,愈发不屑的瞥了眼满眼怨毒看着他的徐成,刺的对方面目扭曲……
老爷子自然觉出不对,急忙打圆场,“老三,你胡说什么!安哥儿自有他的考量,你不过是个舅舅,不要越俎代庖,安哥儿,你别听你舅舅的,想做什么外祖父相信你自有分寸。”
儿子现在对着谁都是一副不阴不阳的鬼样子,老爷子也是气的不轻。
“爹,我也是为了安哥儿好,再说了要是安哥儿不科举了,那么为什么不能把那些书借给舅舅看看,起码助舅舅一臂之力,他日舅舅高中,岂不是也能看顾你一二,比起你一个平头百姓做生意,多了一个靠山,谁还敢欺负你。”
徐成今天来就是为了书,他就是不死心,觉得陆见安是敷衍他,要知道人家确凿的说了,陆见安手里肯定有。
他觉得就是外省见不得他有本事,这是诚心给他添堵呢。
“三舅舅!这话我倒不明白了,别说我没书,就算我有,我父亲当年都屡次科举不中,舅舅哪里来的信心拿着我父亲的书就能高中?”陆见安似笑非笑的望着徐成。
是啊,陆父可是科举了一辈子,也没有中了举人,这辈子也不过就是个秀才,往前一步再难精进。
徐成支吾其词,也知道自己话里有了漏洞!可恨陆见安看着年纪小,却是个狡猾的,竟然抓住了自己话里的把柄。
“你父亲陆家名门,总有些不一样的手段,舅舅不是也是想要借鉴一二。”
“舅舅这个话糊弄谁啊,您这腿脚还能科举?别以为小孩子好哄骗,也别辜负了外祖父对你的一片拳拳父子之心,不是天底下只有做官一条路,这条路绝了,舅舅还是该好好琢磨一下生计,总不能一直让外祖父外祖母这么大的年纪还为您操心,那才是天底下最大的不孝顺。”
话已经说尽,徐成想怎么做是他的想法,自己不能左右别人,可是秀才要是真的惹了她,就别怪她不客气。
第208章 不救也得救
此言一出,徐成面色大变,面如死灰。再看向陆见安,眼神已经无法形容……
若是此刻有把刀,徐成八成就把陆见安刺上一万刀杀死了。
老爷子看见儿子的样子,也是叹气,自己以为的好儿子和陆见安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比起来都稍显稚嫩,就这样的城府还和安哥儿斗,真是不自量力。
徐家一家子心满意足走了。
徐蒙山赶着牛车送了一车豆腐渣,路上也顺路送老爷子他们回去。
这一车豆腐渣大张旗鼓的进了徐家丝坊院子里,徐全早就着急忙慌的让自家儿子来拉走了一半的豆腐渣,就怕老爷子改了主意,这么一折腾,本来就有眼线在外面一直盯着徐家。
这会儿曹老板等众人也已经得到了消息。
没想到真的有法子。
这些人坐在汇仙楼里的单间里,一个个面有喜色,徐家的情形和他们一样,现在徐家去了一趟陆家就拉回来一车豆腐渣,看起来陆见安给了法子,要不然光吃不结茧的蚕,还有必要继续喂下去啊。
那不是浪费银子啊。
可是有救是有救了,一个个也是提心吊胆,现在凤山县行会和陆见安闹的虽然明面上没有什么,背地里谁不知道谁干了什么啊!
人家能救他们?
不趁机灭了他们,都对不起陆见安。
要是他们是陆见安,下手肯定不留情,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不能说一次就能端了凤山县行会,可是元气大伤肯定的,这一次的茧节虽然看不出来什么,可是冬里的那一季,恐怕就看的分明。
一旦产量下降,约定好的老客人还不跑了,再说还有违约的银子。
到时候就真的晚了。
要是买茧?
哼哼!
现在蚕茧已经涨了两成价格,要是他们凤山县大户都减产,那么干茧价格还要往上走。
到时候他们亏本赚吆喝那是肯定的。
最大的问题是人家的蚕茧可便宜的很,这样一比较,他们的竞争力立马就要完蛋,凤山县的行会岂不是完了。
靠谁撑着这一片天啊。
“老曹,你可到说话呀,现在怎么办?我们眼睁睁看着这一季绝收?”
谁都明白,少了一季蚕是什么情形。
不是赔银子,就赔名声。
就怕又赔银子,又赔名声啊。
他们和金会长已经闹翻了,要是再和陆见安闹翻了,那就是腹背受敌。
金会长要是和陆见安联手,恐怕他门都要凉。
“怎么办?凉拌!还用说啊!我们上门亲自赔罪去,既然陆见安有法子救得了这些蚕!就是让我叫他爷爷,我也认,总不能让金满银那个老匹夫捡了便宜,我就折着这张脸不要,也不能让金满银得意。”
曹老板一拍桌子,他是这些人里挑头的,以前他们曹家和陆见安那是有恩怨,可是现在比起来和陆家的那些都是小事,得罪了金满银,他们就有天大的祸事。
为今之计只能是笼络住陆见安,一起对付金满银,别以为他不知道!陆见安可是和临安府的指挥使大人关系走的很近。
顾遇可是锦衣卫的指挥使,这个后台不比临安府的知府强得多。
金满银就是在有本事恐怕也不能只手遮天。
就看陆见安会不会和金满银斗。
他们最好的办法是隔岸观火。
可是现在想这个太早了。
他们自己都要出问题了。
“真的去啊?”
不少人问出心声,他们没少挤兑陆见安他们,那一天在大堂上,他们可是告陆见安的。
现在找人家买豆腐渣救他们,人家肯不肯还真得两说呢。
“去!陆见安不救也得救!”曹老板从得了消息就琢磨上了。
“为啥?人家凭啥救我们?”不少人疑惑曹老板的底气何在?
“你们想一想,现在的局面,茧节马上要开,这个时候我们上门诚诚恳恳去求,陆见安要是不救,那就是见死不救,恐怕多少人就恨上他了,陆家还想好过?到时候舆论也站在我们这一边,陆见安的丝坊都别想站住脚。
所以不救也得救。陆见安就算心里狠毒了我们,也是要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