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多时,又有一批人闯上山,见人便杀。
血腥味在长原山上弥散,戚伟的一双眼睛只能睁成一条缝,被几个还有力气的手下拖到了隐蔽处。恨意填胸:王宛!郭英!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小人!
陈云捋着胡子,笑得得意。
满意地收兵回雁城,给司空复的说法他都已经想好。李潼潼二人离了雁城被开膛寨的人掳了去,他带人铲平了开膛寨,却没有寻到他们的下落。若是司空复就此相信了便好。若是不信,他再寻两具身形与之相似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戚伟&莫乙:我们还会再回来的!
PS:天突然变冷了,去煲个烫喝~那啥……贴膘准备过冬【傲娇】
第13章
郭英等人尚不知长原山上被血洗之事。此时他正坐在帐中,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如被雷击。
一别半年多,他已年过二十,她亦年过十七,他念她入骨,她却忘他如沫。
她身着男儿装,口口声声说李潼潼是她的媳妇儿,那他是什么?
而她腰肢纤细,他们的孩子呢?
他盯着宓琬,木木地问着,“你,叫什么名字?”
“小生王宛。”宓琬笑嘻嘻,全然没有因为先前的惊心动魄而影响到此时的心情,也不曾因为面前这个人是杀神郭而觉得害怕收起对他打量的目光。
她是被他提在马上带回来的,直到现在,还在想着,这个胸膛宽阔而安全,只是铠甲太过冰冷硌人。悄眯眯地扫向他的腰腹:宽肩窄腰,腰上一定很有料!
原谅她不合时宜地腐了,很想欣赏欣赏杀神的腹肌!
郭英心头一动,没有再问她是哪个王哪个宛,下意识地就猜到了必是将琬字给一分为二。
知道她在打量自己,悄悄把背拉得更直,见她目光发热,心中一荡,“你知道我是谁?”
宓琬“啊”了一声,轻轻点头,目光还是黏在他身上,“原本也不知道,但看潼潼成功了,便知道我猜对了。”
“那你可知道我字什么?”郭英有些期待。或许她还能记得一点什么,才让她会对他露出这样的目光。
“……”宓琬没了打量的心情,收回视线默默摇头。她哪里会知道郭英字什么?
原文里写了,可她看书只记一个名便好,没去在意过字。
杀神郭问她这些做什么?不是应该问她她的来历目的判断她是不是个有问题的人吗?
同情地看了郭英一眼,这倒霉孩子不会因为父兄的失踪,缺爱了吧?
郭英微微偏脸,疑惑宓琬发热的目光怎么变成了同情怜悯……
李潼潼看了看他们,适时开口,“将军,能不能允我先给阿琬处理伤口?”
郭英“嚯”地站起来,几个大步走到宓琬面前,仔细打量着她,“伤到了哪里?”
为什么他一直盯着她看都没有发现?!
“手上。”
“不过是一点小伤……”宓琬与李潼潼同时开口。她觉得郭英打量她的目光有点古怪,并不想在这种自己状态不佳的时候与他说太多的话。大~腿粗壮坚实,却也是不好抱的,她只想在一旁看着李潼潼抱【微笑】。
不过,她没想到,自己的推拒倒让郭英心里闷塞得难受,说什么也让李潼潼当着他的面给她清理伤口。
宓琬推脱不过,只得硬着头皮在郭英的帐篷里由着李潼潼处理。
伤口已经与手帕黏到了一起,划开的血肉里嵌着碎瓷片,着实吓人。
宓琬觉得这一定会很疼,可郭英在这里,她不好意思叫痛,脑子一转,便想支开郭英,“将军,我想起一件事,长原山上开膛寨里的戚伟,也就是最后被你用枪指着的人,他似乎知道些侯爷和世子失踪的事情,我们原本想要继续打听的,没想到他生出了想要将我们送回陈云手中的心思。我们只好提前逃了。”
郭英还不知道她们在雁城的事情,听得蹙起了眉。不过关于父兄的消息,他不会放过,深深地看了她们一眼,起身出帐。招了人来让他们再去一趟开膛寨,将戚伟等人活捉回来。
再行到帐外,听到里面嘻笑哀求的俏皮声音,顿住了步子。
“好潼潼,你就给我吃三日迷吧。我怕痛,太怕了。你看这么多碎瓷片要挑出来的,我看着会害怕,觉得痛了会叫,定会影响你给我治伤的。一会将军进来了看到我的狼狈样,会多让我掉面子啊。你给我多用点三日迷,让人不知道痛不知道叫,你才能好好儿地帮我把伤口处理好啊。你也不想我手上留疤的吧。你知道手有多重要吗?手可是女人的第二张脸,我虽然是你的假夫郎,可我也是个女人啊,这手……”
李潼潼受不住宓琬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终是应了,“呀!阿琬,你怎么能吃这么多?”
“不要紧,起效快,效果好。”她可不想如开膛寨里的人那般等那么久才起效。
宓琬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声音很快就弱了下去。
郭英进来的时候,李潼潼已经在认真地处理伤口。他看着她安静乖顺的睡颜,心想:她还是如以前一般,不愿意将软弱狼狈的一面展现在人前。
直到看到李潼潼将她的手包扎好,郭英才开口问道:“她真的会睡上三天?”
李潼潼忙回转过来朝郭英行礼,“阿琬喝得太多,恐怕会多睡上些时日。”
具体要到什么时候醒来,她也说不准。
郭英点点头,“那这几日便让她歇在我帐中,你每日过来给她换药。”
李潼潼闻言一惊,“这样恐怕不妥……”
郭英将视线移向她,“她的身量比你高这么多,你能抱得动她?军中都是男儿……”换别人来抱,他自是不许的。
点到即止,他相信李潼潼已经懂了他的意思。
将宓琬轻轻抱起,眸光一沉,好轻!
李潼潼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要拦却又不敢拦,只嗫嗫地道:“将军也是男儿……”
她的声音很小,以为郭英必是没听到的。
郭英也假装没听到,只是将失而复得的珍宝小心地放到床上,一面仔细地为她掖好被角,一面轻声问道:“你是怎么遇到她的?她为何会从淮阳城来到这里?她腹中的孩子呢?她的身子损伤得严重吗?发生了什么事,你且细细道来。”
仿佛害怕自己声音稍稍大些便会惊醒睡梦中的人一般。
话说完的时候,他也已经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一双幽黑的眼睛看着李潼潼,势必要让她句句属实。
作者有话要说: 郭英:琬娘到我身边来了,自己来的。
宓琬:你很皮。
第14章 (改作话)
李潼潼被郭英的话惊呆在原地,脑中一团雾水,看不清方向。无助地看向宓琬,真希望她这个时候能醒来,告诉自己该怎么做怎么回答才好。
郭英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她自称自己叫王宛,不过是将她自己的名拆成了名和姓。其实她姓宓,宝头必的那个。”
他不是在问李潼潼,而是在陈述一件事情。感受不到她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心中才生出她对他当真见面不识了的恐慌。
见李潼潼还是不答,他又道:“我只是想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按说,她现在该有九个月的身孕了。你能告诉我吗?”
对一个人逼供,他有的是办法。可这个人是宓琬宁愿将自己置于险境也要护着的人,他不想用对付犯人的办法来对付她,只得软语劝说。
李潼潼纠结了好一会,才在郭英幽黑而真挚的眸光中败下阵来。
“我知道的也不多。我与爹爹躲避朝廷的追捕,便绕道到了淮阳城。发现她浑身湿透地晕在我们家门口。腹中胎儿已死,不取出便会要了她的性命。我们便帮她落了胎……”
郭英出声打断她,“是不是很痛?”她是那么怕痛的一个人,却又不会在别人面前显露出她的脆弱和狼狈。犹记得他们第一次的时候,因为痛而在他怀里伤心哭泣的模样。心痛与身痛皆有之。因为那次,她与胭脂铺里那对夫妇斩断了情义。他亦恨他们对她和他所做的事情。
他的声音里带上一点哑,一点颤,“一定很痛。”心痛与身痛的叠加,一定比那一次更甚。
李潼潼被郭英的语气弄得鼻头微微一酸,吸了吸鼻子才答道:“她一直晕着,不知道痛的。等她醒来,已经是几天之后了。她平静地接受了事实,没有哭没有闹,可是我好几次看到她一个人呆坐着出神。我爹说,她应该是那种便是伤心难过了也不会轻易说给人听的性子。让我平时尽量找话和她说,别让她去想那些伤心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的脑子不是很聪明,只会学医,李乔和宓琬说什么她信什么便对了,“她伤了头,脑子里有淤血,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叫宓琬。便是淮阳王府如夫人的身份,还是从淮阳王府逃出来的时候,一个婢子告诉她的。那个婢子还告诉她,她应该是被后宅的那几个人给推入水的。但她不想计较,只想离开。便主动提出与我们一路前往平城……”
她说到这里感觉到突然变冷的气氛,顿住了话头,迟疑了一下,舌头打着结,“将……将军,阿琬是……是……淮阳王世子的……如夫人,怎么会……和你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