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绵绵蹙眉：“所以你们把妖的血，注射到了吴渊的身体里？”
衡钰点了点头，竟然还很遗憾道：“可惜我们只能弄到二十六个妖族的鲜血。”
现在楚绵绵可以确定，衡钰已经不正常了，不知道是不是半异化的关系，让它产生极为荒诞的想法，并理所当然认为这是可行之策。
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样的怪物，对救世很感兴趣。
救世这样的事情，稍微做不好，就可能得出相反的结果。
楚绵绵没有表现特别愤怒，张三很生气，但职业素养让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有拳头死死捏紧，要是可以的话，他已经一拳头把这该死的人参打出汁来了。
楚绵绵问道：“实验成功了吗？”
衡钰笑道：“放心吧，吴渊对于我们来说同样珍贵，这个世界最舍不得伤害他的人，必然有我们，实验成功率大于百分之九十五，最终我们确实取得成功。”
“但是发生了意外，吴渊逃走了是吗？”楚绵绵这句话像是一支突如其来的箭，射向衡钰的心口。
它的身体顿时僵住：“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从你带我们进入密室，看到玻璃器皿的尸体时，我就已经明白，你之所以带我们看这些东西，是存着炫耀的心思。”楚绵绵冷清的眼眸仿佛看透了衡钰的灵魂：“你很有野心，想带领半异化者拯救世界，或是掌控世界，但是半异化者没有达成心愿无法觉醒，也无法获得力量，所以你另辟蹊径，找到了通过实验的方法，让自己变得更强。”
衡钰仰着脖子，看清楚绵绵那张雪白的面孔。
楚绵绵继续说：“于是你绑架了很多异能者，当你的实验体，只不过你发现异能者跟异能者是不同的，那些弱小天赋不高的异能者无法达到你的实验要求，必须要基地那些最宝贵的精英才可以，于是你制定了一个计划，跟怪物合谋，骗鲲这支王牌队伍来S级危险区执行任务，之后让基地以为鲲是在任务中发生意外失联的，时间一长，基地会默认他们是执行任务时牺牲，根本不知道这是你们的阴谋。”
衡钰看到了楚绵绵眼底的嘲讽和不屑，但并没有生气。
楚绵绵将自己的攻击性全部释放出来的时候，她的五官显得格外灵动，气质更为鲜活。
像是雪山顶峰盛开的冰花，冷冽而美丽。
衡钰眨了眨眼道：“还有吗，你可以继续说。”
楚绵绵：“但是吴渊是个例外，他作为实验体，被你们注射了其他妖族的鲜血，不知道获得了什么能力，但是我猜，应该跟他能逃走的原因有关，一个珍贵的实验体逃走，这个实验无法进行下去，你要么立刻把吴渊抓回来，要么再抓住实力等同的异能者，这个时候，我们出现了，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用多说。”
“厉害。”衡钰身上的所有参须像人类的手，拍起来：“太棒了，要不是我知道你大学专业是宗教学，我都以为你专门研究心理学或刑侦学的。”
楚绵绵淡然道：“这不是心理学和刑侦学的专利，你要考上京大，你也能。”
衡钰脸上的笑容僵住。
这是在嘲讽他的学历不高吗？他好歹也是985毕业的好吗！
衡钰又不禁恼怒，楚绵绵的脸漂亮归漂亮，但是这张嘴可真是不讨人喜欢。
它露出冷笑道：“可是你再聪明又如何，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又如何？还不是在我的地盘里。”
楚绵绵掏出手机，没有信号：“看来没办法通知基地处理这件事了。”
衡钰等人以为楚绵绵是想叫求援，只有熟悉她的620队员们知道，这是他们的队长又开始犯懒了。
楚绵绵无可奈何叹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她更希望基地派人来处理这件事，这些半异化者倒是好办，研究人员才是最麻烦的，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为半异化者工作？
说跟基地里的那个卧底没有关系，鬼都不信。
楚绵绵揉了揉眉头，这些全是麻烦啊，到时候省不了要去趟基地。
衡钰以为楚绵绵这是害怕了，望着那张雪白的侧颜，心中想法有些动摇，如果她能一直乖巧听话，它倒是愿意让她加入刺寒。
不过，她必须要答应做实验，异能者的身份并不可靠，还是让她彻底成为半异化者吧。
衡钰道：“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们，我可以不杀你。”
惠乐听到这句话，不由皱眉。
衡钰想要吸收新人，为什么不跟她提前打招呼？
楚绵绵觉得好笑，俯视站在她身前的衡钰道：“那我的同伴怎么办？”
衡钰眯着眼道：“以后你的同伴只有我们了。”
换句话说就是，其他人会死，只有楚绵绵能活下去。
楚绵绵问道：“你要对他们做什么？拿他们当实验体吗？”
衡钰偏了偏头，先后扫过张三，薛岩，徐炎还有钟雪等人：“我能感觉到，他们潜力很高，会是不错的实验体，等实验成功，我让你先体验如何？”
衡钰收回目光，对楚绵绵道：“我可以接受你是刺寒第二个强大的半异化者。”
楚绵绵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利弊。
衡钰语气充满诱惑：“你一定有想做的事情吧，刺寒可以提供资源，帮你办到。”
惠乐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道：“队长，她不值得信任。”
衡钰不悦惠乐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打断它：“只要她成为半异化者，就是我们的同伴。”
惠乐没有察觉衡钰的不悦，坚持道：“但她当过异能者！我认为异能者全是自私自利的人，他们没有拯救世界的观念，跟我们不是同一类人！”
楚绵绵差点鼓掌。
这话说对了，她没有拯救世界的观念。
但是衡钰脑袋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对付自己忠诚的下属，硬帮楚绵绵说话：“那是她还不了解我们要做的事情有多么伟大。”
惠乐也很固执道：“她不会了解的，她是我们的敌人，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甚至是阻挠我们拯救世界。”
楚绵绵觉得惠乐真是她的知音啊。
衡钰终于忍不住提高嗓音：“惠乐！”
惠乐语气带着哭腔：“对不起，队长，但是你相信我，楚绵绵不是很好的选择，我宁可接受张三成为我们的新队员，我也不能接受楚绵绵的。”
张三：“？”这里还有我的事？
惠乐看向张三问道：“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张三：“我……”
衡钰声音阴冷：“我不会同意的。”
惠乐没有理会衡钰，继续问张三：“这个世界要毁灭了，但是人类不能放弃，总要有些人站出来去拯救它，即便代价是死亡，你认可我的观点吗？”
张三本来就是部队的人，牺牲精神刻在他的骨子里，毫不犹豫点头。
惠乐诚恳道：“谢谢。”
然后转过身，对衡钰道：“队长，你看到了吗，张三跟我们才是一类人，你建立刺寒的宗旨不就是将所有想要改变最后一个纪元命运的人，聚集起来吗？”
衡钰迟疑了一下，问楚绵绵：“刚才惠乐说的，你认同吗？”
“认同啊。”
还没等衡钰松口气，楚绵绵接着道：“我认同你们的观念但不认同你们的行为。”
衡钰脸色霍然变得难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难道想要跟刺寒为敌？“
楚绵绵的眼眸不带感情望着它：“从你们拿异能者做实验开始，我们就是敌人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衡钰：“……说。”
“我们是人类，你们是什么？”
衡钰：“我们也是人类。”
楚绵绵摇头：“知廉耻，有道德底线的是人类，你们不是。”
衡钰：“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拿异能者做实验，但我们这是为了拯救世界。”
楚绵绵嗤笑道：“别把话说得冠冕堂皇，你们拿拯救世界当满足私欲的理由，这跟小学生锻炼智力熬夜打游戏，老大爷磨练审美给女主播打赏有什么区别？”
衡钰：“……”这嘴简直了。
“承认自己想变强，有这么难吗？”像楚绵绵从来不会否认自己想变强：“也对，亏心事做多的人，最容易找借口了。”
衡钰忍不可忍：“你闭嘴。”
楚绵绵：“你们不是人类，是怪物，跟外面那些毁灭人类家园的怪物没什么区别。”
衡钰声音提高：“如果我只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去做这些实验，那我为什么不投靠那些怪物？你知道什么，刺寒不被人类基地接受，没有背景，没有资源，只能靠自己去争去抢，如果再不想办法提高自己的实力，连一条存活下去的路都走不到。”
“你们没有投靠怪物这有可能是真的。”楚绵绵似笑非笑道：“但你敢说，你没有投靠堕落之神吗？”
衡钰那张布满褶皱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又很快被掩盖过去。
“堕落之神到底存不存在谁也不知道，刺寒怎么会投靠祂？”衡钰坚定否认。
楚绵绵忽然觉得有趣起来，望了望惠乐，又看了看衡钰：“原来投靠堕落之神的事情你并没有告诉自己的属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