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娴停顿的这一瞬,齐荀将目光盯在她脸上,倒想听她能说出什么来。
“说明,殿下心里有臣妾!”也想不出来比这更妥当的了,安娴硬着头皮说出来,脸色都憋出了红润。
她这算是自己往脸上贴金吗?祖宗心里确实有她,是想着怎么折腾她。
齐荀的眼睑微微颤动了一瞬,饮了一口茶,突然就凑近安娴的耳朵跟前,嘴角扬起,露出来一个深深的梨涡。
“你想太多了。”
安娴侧目,齐荀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安娴从未见过齐荀笑,平日里要么是一副无欲无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脸,要么就是凶神恶煞,怒气滔天,今日是安娴头一回见齐荀笑。
罕见归罕见,可当真是好看的。
“殿下真好看。”安娴芳心被粉的砰砰乱跳,眼神里的喜欢与欣赏,与她说出来的话相呼应,这般从内心有感而发的夸奖,想必没有谁不受。
齐荀也不例外。
心里的怒气随着安娴欣赏的眼神而淡去,笑容虽收回,心情却平复了很多。
“你是不是又不懂规矩了?”齐荀坐直了身子,恢复了一张扑克牌,教训人的脸。
安娴美梦再次破碎倒也不恼,起码知道这人还会笑。
齐荀偷偷瞟了一眼安娴面上的红潮,突然就想到了刚与礼部颁布好的太子妃造册之事。
“将文书给孤拿过来。”文书已经诣好,还未交与礼部收纳封册,如今正摆在安娴跟前的桌案上。
既然已经造册,若她当真熬不过心火,圆房倒是可行。
文书的面儿如今正摊开,齐荀让安娴拿过来,也是想让她过过目,看看上面他费尽心思写的内容,也想让她知道,如今太子妃一位造册已成,倘若她需要的那方面时候,就可以直接对自己开口了。
安娴所学皆为简体,对于这个时代的篆文,认识的不多,也就能认识自己的名字。
安娴的眼睛往那文书上一瞧,一堆的天文文字中,也就只瞧见了她的名字。
那方齐荀一直注意着她的表情,瞧见她脸上泛出来的惊喜,心头还未来得及得意,就听安娴说道,“好巧,这人的名字居然与臣妾的一样。”
齐荀对上那双惊喜无辜的眼睛,一时语结。
“你是陈国公主,自小就该学会琴棋书画,你莫要告诉孤,你不识字?”
齐荀盯着她,又是那种能将她盯出窟窿来的眼神。
“会!”安娴脱口而出。
“那你告诉孤,这字念什么?”齐荀从安娴手里拿过文书,指了最右边一个字。
安娴看来好一阵子,很想告诉齐荀,她会的根本不是这些,“不认识。”
“这个呢?”齐荀不死心,一个一个的从右往左,挨个儿指。
“不,不认识。”
“不,不会。”
安娴看到最后,都觉得那字儿都长成了一个模样。
“那你会什么?”齐荀彻底死心了,想来陈国皇帝本就是个爱说谎的人,所谓的琴棋书画,与她的温柔贤淑一样,恐怕同样也是个招人眼的幌子。
安娴不服,想说,她会画画儿,但没敢说出口。
“明日开始,孤教你认字!”怎么也得让她将这文书上的字认完,这文书上的每一个字都是他亲手写的,掏空了脑子想出来的,本想看看她的反应,结果她却告诉他,她连字都不认识!
齐荀的口气就跟当年逼迫安娴读书的班主任,安娴一张小脸吓了个惨白。
能不能不学?
她保证学了她也不认识。
明日过后就要行走在颠簸的路上,这一路又将如何,她还不知,如今又加了这么一项苦差事,倒不如让她在东宫里继续伺候祖宗算了。
“殿下,该用午膳了。”安娴说的小声,故意逃避的眼神倒是隐藏了,也没有隐藏住,身子往齐荀那边挨近了一步,白嫩的小手扯上了他垂下的一片袖角,明显的又准备开始耍赖。
安娴没敢看齐荀的脸,只瞅着他暗纹黑袖,上面的金丝线儿都被她瞧了个清楚。
如此撒娇过几回,齐荀也就摸清了安娴的性子,每当她牵自己袖口,轻轻摇晃时,就是她有求于他。
“不成!”这事没得商量,撒娇也不行。
安娴眉头锁了锁,抬头一汪水润的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齐荀,红唇儿几番抿紧,突然就倾斜了身子,对准了坐在椅上的齐荀,一记柔柔软软的吻,印在齐荀的侧脸上,留了一抹胭脂红。
“那,那这样呢?”安娴脸色殷红,亲完鼓足勇气看着神色僵住的齐荀,蚊子大小的声音,软糯地轻声问道。
齐荀耳尖的红润缓缓蔓延,转过身黑眸深邃的瞅着安娴,却被安娴眼神里的透出来的媚色勾住,身上突然窜出一股燥热,烧的他心跳频繁。
“谁教你的?”齐荀沉着声问了一句,眼里的火花让安娴生怯,安娴低着头正准备退开,腰间突然被一只手拦住,整个人直接被勾了下去,来没来得及惊呼,嘴儿就被堵上了。
齐荀终究还是冲动了一回。
安娴一口气提着,都不敢呼吸,心口悸动的感觉仿佛能要了她的小命,比起初吻的那一夜,今日外头的光线更能看清对方,安娴睁开眼睛,只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
只瞧见了齐荀的睫毛,好像挺长的。
安娴脸色肉眼看得见的变红,闭上眼睛就只能感受唇上带来的温度,酥酥麻麻,几丝轻痒传遍了五脏六腑,让她周身如燎了一把火。
生活在那样开放的年代,什么事儿她没见过,就算是没有亲身经历,也曾耳目有染。
如今自己经历了才知,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微妙的感觉,根本无法用语言来言表。
安娴有些喘不过气,小手微微抵住齐荀的胸膛,猛着用了力推,才让自己脱离了他。
“这样才可以。”齐荀放开她,抿了唇瓣,说的一本正经。
安娴脑子除了懵还是懵。
回了好一阵子神,才将事情前后连贯起来,顿时连脖子都红了,她,并不是要勾引他的。
她也曾在她母亲脸上亲过。
她保证就只是一个撒娇讨好的吻,并非有意要用此来勾引他,但,好像......他答应了。
既然勾引有效,那不妨下次也用用?
安娴想完,就为自己生出这样的想法而羞涩,挣扎着从齐荀怀里起身,却因为齐荀适才的那一勾,如今整个人陷进了齐荀怀里,又怎能轻易地起得来。
安娴小手一阵乱摸,齐荀铁青着脸,终于忍不住了,“别乱动。”
屋外顺庆,自从柳学士与周相走后,就一直瞅着门口,等了半天即没见到殿下,也没见到娘娘出来,也不知俩人是不是又在里边儿掐上了。
毕竟前一刻俩人还是好好的,后一刻就闹别扭的事情,发生过几回,谁又能保证刚才娘娘进去,是不是又惹到了主子。
顺庆斗着胆儿,伸了半个脖子进去,本想偷偷看一眼的,谁知,看到的就是殿下抱着人安娘娘!
顺庆立马收了视线,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可难为他这个阉人了。
心底却是高兴至极,激动地差点落了泪。
这些年,殿下素的差点让他以为,他有龙阳之好。
如今,终于可以安下心。
午膳时候,齐荀脸上粘的一抹唇印,顿时轰动了整个东宫正殿,这些年来东宫伺候的人就没见过太子在女人方面放纵过,谁曾想,太子放纵起来,竟然也不分昼夜。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突然觉得太子好阴险。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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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第三十八章
齐荀压根就没留意到自己脸上的痕迹, 用了午膳过后,顺庆奉茶时才注意到,及时提醒, “殿下脸上还有个唇印呢。”
顺庆伺候了齐荀这些年, 就没见过殿下慌乱过,可这回顺庆的话音刚落,就瞧见齐荀脸上明显生了红。
齐荀起身出去的时候, 衣袍刮起了一阵风。
午膳时, 安娴并不在东暖阁,适才被齐荀从椅子上抱起来, 脚才刚占地, 就慌不择路地退了出去,脸上泛起的红潮就如煮熟的虾子,直接回了听雪居, 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在想。
那祖宗,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多正经的一个人,看起来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人物,无欲无求,怎就趁自己不备,强亲了她两回。
安娴如此想的时候, 压根就没将问题想在自己身上,实则两回都是她先凑上去的。
走过竹林的那段鹅暖石,安娴的脚步有些颠,双脚如踩到了云彩上, 鼻腔里还残留着齐荀身上的薄荷清香,脑子一阵一阵地发懵,这番失魂落魄地回到听雪居,倒是将昨夜的那股难受劲儿彻底忘了个干净。
安娴与王嬷嬷几乎是前后脚到的听雪居,安娴一出大堂,齐荀就吩咐了底下的人开始收拾。
王嬷嬷负责安娴这边的事务,齐荀吩咐完立马就赶了过来,日子紧迫,当收拾的,得抓紧了,王嬷嬷一到听雪居,就问这边需不需要人手,或是路上还缺什么,需要带的东西得在天亮之前补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