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莹本来不想让他帮忙,怎知见那对子着实有难度,那头乌林珠和清格勒之事还没有处理完,自己也没必要逞强。
于是笑着说道:“四阿哥愿意帮我,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了。只是四阿哥万万不可将帮我之事告诉任何人,否则让高妹妹知晓此事,那她还不笑话我呢。”
说完还想着自己这样嘱咐,估计弘历也不会告诉弘昼了,这样也不算辜负伊哈娜所托。
弘历真以为是高流素出题来考傅莹,为了自己妻子的才能不被旁人压过,弘历点头道:“你放心,我断然不会告诉任何人。”
“特别是五阿哥,他若知晓了,肯定要嚷得满世界知晓。”傅莹又特意强调一回。
弘历不知傅莹为何要提弘昼,不过想想自家兄弟那个样子,他没多想,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告诉弘昼。
得了他的承诺,傅莹这才放心地考虑起来。
这头一个对子,傅莹觉得难度还不是特别大,于是让弘历去对那个“花木兰喜木兰花”。
傅莹看着那句“土豆无土生在土中”,见土豆是种蔬菜,脑子里先把蔬菜的种类想了个遍,这么一搜索,竟然真的灵光一现,对出了下联。
弘历苦思不得下联,见傅莹已经写出了一个,便过去看她对出了什么。
看她给“土豆无土生在土中”对了一个“黄瓜不黄倒开黄花”,觉得合适之余道:“也难为你能这般快地对出,我这个甚难,要不先搁置一边换个别的?”
傅莹看那“玩玻璃球”只有四个字,以为简单,便指着那句对弘历说道:“这个简单,你对这个。”
弘历拿起来,看了看道:“这对子巧在部首一致,若要对一个同样部首一致,且语意通顺之句,并不容易。”
想着此对终究还是要比那个“花木兰喜木兰花”好对,于是抛到一边,开始考虑对这个。
弘历用拿着笔杆,思考了诸多字,自己又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不满意便揉成纸团丢到一边。
但他到底还是聪颖过人,不久就想出了下联,写下来,甚是得意地递给傅莹看。
傅莹见他给“玩玻璃球”对了一个“编红线绳”,见对仗工整,忍不住夸赞他一番。
弘历见妻子夸赞自己,自然更加有动力,便对傅莹说道:“那剩下的几个,你也一并交给我吧。”
傅莹刚刚给那个“屋无物,勿无悟”对了一个“妻泣欺,岂泣弃”,道:“你快些对第二个,我又对出了一个,现在只剩两个对子没有对出了。”
弘历看傅莹写的那个下联,甚是不满地说道:“这下联不好,我何时欺负过你?又何时打算抛弃过你?”
傅莹提笔惊讶道:“我不过是对个对子罢了,你竟胡乱想这么多。”
说完,还想着自己左右不过是帮伊哈娜完成任务。至于这对得怎么样,想必弘昼也知道自家福晋水平,对得差了也是能说得过去。
弘历依旧不依不饶,非要改一个。傅莹无奈,由他折腾,自己去对最后那个对子。
因同音对子弘历之前也玩过,所以不需多少功夫就对了一个“鹂立李,俪立里”,说完指着那个“俪”字道:“此对方才合我心意。”
傅莹想着这左右不过是个文字游戏,他又何必如此较真?原以为他长了几岁,孩子气会收敛一些,哪知还是这般少年心性,一点都不像几个孩子的爹。
弘历得意之余,继续去对那个“花木兰喜木兰花”,但这回涉及到人物名字,却不那么容易了。
他脑子里把知道的历史名人想了遍,又把他们的姓与名颠倒一下,一时却难找出合适的。所以,干脆将笔放下,踱来踱去地思考。
傅莹知道弘历坐不住,见他这样,自己仍是静坐在那里苦思最后一个对子。
最后一个对子的巧妙之处,就在“诸格亮”乃是“诸葛亮”的谐音,而“孔明”又是诸葛亮的字。众所周知的历史名人都是有限的,但找到一个完全合适的却不容易。
傅莹自个儿正在那里考虑,弘历突然叫了一声“有了”,把正在沉思的傅莹吓得不轻。
只见他兴冲冲地跑到过来,拿起毛笔写下“马致远骑致远马”。写了之后,甚是得意地拿到傅莹面前给她看。
傅莹点头赞道:“难为你能想出,只是这‘致远马’又有何出处?”
弘历道:“《墨子亲士》里有云:‘良马难乘,然可以任重致远’,便是此出处。”
傅莹高兴道:“难为四阿哥想得出呢,快帮我对最后这个对子吧,只怕这个难度更甚呢。”
弘历听罢正打算同傅莹一起对,哪知突然有人过来,说雍正有事要他进宫。弘历听罢,只得动身离去,临走之际还交待傅莹等他回来之后再一起弄对子。
弘历走了之后,傅莹想起乌林珠那事,便打算自己寻个见证人。
若初和赵琛在元宵节那日自然是要随自己去圆明园,傅莹便把留在当日留在紫禁城的刘士农叫了过来。
刘士农给傅莹行过礼之后,傅莹道:“我且问你一事,上元节那日,清格勒格格是否在这里放炮仗来着呢?”
刘士农连连应声道:“是呢,奴才看得清清楚楚,没想到清格勒格格一个女子竟然敢放爆竹……”
“你既然知晓,为何不劝阻她呢?这宫里虽说不是不许放炮仗,但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格格来做此事?”傅莹甚是意外地说道。
“奴才哪敢劝格格啊。”刘士农很是委屈地回道。
想想刘士农说得有道理,傅莹又道:“你劝不了,也该将此事告知我,想那炮仗多危险,若真有个什么闪失,我过错岂不是大了。”
刘士农忙跪下来,磕头道:“是奴才之过,没有及时将此事反映给福晋。”
傅莹见他如此,又想刘士农这种身份地人,除了自己主动询问,断然是不可能在背地里专门找自己“告状”。体谅之余,让他起来和声道:“此事我就不过问了,以后若再有类似之事发生,切记要告诉我。”说完就让刘士农退了下去。
刘士农走了之后,玉净在一旁忍不住说道:“清格勒格格未免胆子也忒大了些,竟然敢放炮仗。乌林珠格格果然没白冤枉她,福晋,你还不赶快将她叫过来训斥一番。”
傅莹道:“我自然气她骗我,可是若真将此事宣扬,那四阿哥颜面何在?想想自己府里有这么一个格格,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那福晋的意思,就这么简单放过她了?”玉净诧异道。
傅莹揉了揉眉头,道:“肯定不能就这么视而不见。说到底还是我太宽和,让她们失了敬畏,我且出去想一想妥善解决之法。”
说完之后,她看到伊哈娜递给自己的纸单,想着自己现在也没心思去对对子了,不如将最后这个对子交给高流素,让她帮忙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抄出了最后一个对子,等墨汁干了之后,将它叠好,揣在袖中,出门去了高流素的住处。
第72章
傅莹进了高流素的屋子, 见她正伏在案上写字, 旁边还放着她平日喝药的碗,里面盛着小半碗药汁。
看到傅莹过来, 高流素慌忙搁下笔, 给她行了礼。
傅莹走到案前,看了看那碗里的药汁,道:“妹妹,这屋里冷得厉害, 还是把药喝完了再写也不迟。”
高流素笑道:“我想到了好句子,所以就迫不及待地写了下来。”
傅莹笑着摇头道:“你这可是疯魔了。快把那药喝了吧, 等凉了就不好了。”
听了傅莹的安顿, 高流素拿起案上盛药的青花缠枝纹碗, 将药喝尽。
大约是高流素喝药喝多了,傅莹见她喝药时并无自己那种嫌苦的表情, 好像喝的只是白水一般。
等高流素喝过药之后, 傅莹这才将自己的来意说明,并将抄出的那对子递给高流素看。
高流素仔细看了许久才道:“这对子确实不好对呢。姐姐你大病初愈,又何必费精力做这些事呢?”
傅莹坐在椅子上叹气道:“我倒是想闲下来, 这对子原也是我帮别人对的。如今又出了一事,也是劳心不少呢。”
高流素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好奇地问道:“到底姐姐是为什么事烦心呢?”
傅莹便把乌林珠告知她清格勒放爆竹一事, 详细地说给了高流素。
高流素听罢,也是惊讶道:“清格勒格格平日胆大是不假,可这……放爆竹的事情, 应该不会去做。”
傅莹听连高流素都不相信,就怕清格勒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做过,那就不好处理了。
高流素见傅莹无话,便道:“清格勒与乌林珠在姐姐刚嫁过来就有了矛盾,如今姐姐让乌林珠暂替管事,只怕乌林珠借此对付清格勒也是有可能的。”
傅莹道:“哪里,我问过下面的小太监了,清格勒真这么做了。”
高流素眼里散过一丝诧异,然后低头道:“元宵节那日,我倒是听到爆竹声了,原以为这不过是外面太监放的,倒真没想到是清格勒格格干的,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弄来这些爆竹的。”
“她要是执意想带进来,自然有的是办法。虽说宫外带来之物是要细查,但那些人也不会真的查多仔细。不过是见没有违禁之物便可,要是在夹层里放着,根本搜不出。”傅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