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庆太后听儿媳这么说,稍安心些,在那里说道:“你快去看看吧,要是永琏有什么,一定要派人告知我。”
傅莹点了点,随即离开永寿宫,跟着梅娘等人,匆匆往宁寿宫赶去。
在路上,傅莹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寒冷。今年的气候确实比往年这个时候冷一些,也不知儿子昨天到底在外面呆了多久。
“二阿哥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关心儿子的傅莹,没等到宁寿宫就迫不及待地询问梅娘。
梅娘一边走在傅莹身旁一边回道:“昨天晚上二阿哥就突然说冷起来,奴婢摸了摸二阿哥身上有些烫,就拿了冷水给擦身来着,可二阿哥怕冷,缩在被子里死活不让奴婢碰。”
这明显是受了风寒之症,傅莹又问道:“昨天难道你没有给二阿哥熬姜汤喝吗?”
梅娘有些委屈道:“奴婢厨房给熬了,可二阿哥嫌难喝,就没有喝。”
“难道你不会放糖吗?”傅莹质问道。
“放了,可姜汤就算是放糖,二阿哥也不肯喝啊。”梅娘道。
“请太医了没?”傅莹听闻儿子没有喝姜汤御寒自感不妙,以往就算是喝姜汤也不一定能保证万无一失。
“今天早上裕太妃……”
“二阿哥昨天就烧起来了,怎么今天早晨才去请太医?太医院又不是没有值守之人!傅莹听梅娘说今天早晨才给永琏请了太医,头一回冲梅娘发了火。
梅娘见傅莹发了脾气,先是吓了一跳,后才解释道:“裕太妃那里奴婢不敢擅自做主,怕半夜叫太医惊扰了太妃。”
“事关重大,太妃怎么会不通情理,你……”傅莹一时无话可说,觉得责备梅娘不是,不责备也不是。
只得暗自埋怨自己疏忽大意,若是昨天将永琏接回自己的长春宫或许就不会这么严重了。
“那二阿哥现在怎样了?”傅莹问道。
“二阿哥……现在烧的厉害。”梅娘不敢把永琏现在的情况详细告知傅莹,她怕傅莹知道之后加倍责备自己。
急切想见到儿子的傅莹,不停地催促抬轿子的太监快些赶往宁寿宫。
一到宁寿宫,她就直奔永琏住的地方。见裕太妃还有太医等人围在永琏的床边。
见傅莹过来,裕太妃就道:“皇后你总算过来了,二阿哥一直念叨着你呢。”
傅莹坐儿子的床边,见儿子紧闭双目,她先摸了摸儿子的额头,触手即感到滚烫非常,自感不妙。她又抓起儿子的手,轻声说道:“长生,额娘来了。”
永琏有些迷迷糊糊,听到“额娘”二字,心里一喜,恢复片刻清明,微微睁开了眼睛,果然看到了自己想念的母亲。
“额娘,我很冷……”见到母亲,永琏将自己受到的“委屈”说了出来,他知道平日要有什么委屈,和自己的母亲说,自己的母亲一定会帮自己解决的。
“额娘抱着你就不冷了。”傅莹鼻子有些酸地抱起儿子道。
永琏本以为自己被母亲抱着就不会冷,怎知蜷缩到母亲怀里,永琏还是觉得冷。
“额娘,还是很冷。”永琏有些无力地说道。
“我知道,额娘马上想办法就让你不冷了。”傅莹忍不住落泪道。
太医在一旁道:“皇后,二阿哥是风寒之症,所以才会冷呢,微臣得先给二阿哥降降温呢。”
傅莹放开儿子,明白现在急也不是办法,当务之急就是赶快救治。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泪道:“那太医赶快给二阿哥降温吧,这么烧下去可不行,对了开方子了吗?”
那太医回道:“方子微臣已经开好了,现在已派人去抓药了,等抓好药之后,马上就熬。”
该做的应急措施都已经做了,傅莹点了点头,裕太妃忙命令宫女道:“你们快些去打井水,多打一些凉凉的井水。”
玉净怕这些宫女们手脚不灵快,在一旁说道:“水井在哪里,我同你们一起去。”
宁寿宫的宫女听罢,忙领着玉净离开这里去打水。
永琏见母亲过来也稍稍心安了些,但他这会儿又想见自己的父亲,又虚弱地问:“阿玛呢?”
傅莹知道这个时辰弘历还在上朝,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但她不想让儿子失望,然后对儿子说道:“你阿玛一会儿就过来看你。”
永琏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傅莹又摸了摸儿子额头,依旧滚烫,她感觉永琏好像比以往烧得更严重些。想起离开永寿宫时崇庆太后对她说过的话,她对赵琛说道:“皇上下朝之后就会去给太后请安,你速速去太后那里,说等皇上下朝之后,一定来宁寿宫。”
赵琛得了命令之后,匆匆离开了。
这时玉净等人已打来冷水,不等傅莹命令,她就同宁寿宫的宫女要了毛巾,蘸了井水给永琏降温。井水虽凉得刺骨,但玉净也顾不上这些,她叫了莫渝过来帮忙轮换,然后将刚刚拧好的冷毛巾递给玉枝,让玉枝敷在永琏的额头上。
因为是在自己宫里永琏发了寒症,裕太妃有些自责,她想若永琏怎有个三长两短,那她给崇庆太后也不好交代。于是颇为自责地说道:“昨日二阿哥来这里非要同永瑛在一起,我不想扫了二阿哥的兴,就把他留下来了,怎知就出了这样的事。”
傅莹本无意责怪裕太妃,她自责自己昨晚怎么就那么疏忽大意,忘记把儿子接了回来。
她对裕太妃说道:“太妃莫要自责,为何不见永瑛?”
裕太妃回道:“永瑛见二阿哥没起来,就自己先去了尚书房。我让永瑛带给他们师傅带话,告诉师傅二阿哥有疾在身,不能去尚书房了。”
得知儿子生病之事已经告诉师傅,傅莹也放心些。她摸着儿子身上烫得厉害,虽然着急,但一时真还想不出好的办法来给儿子降温,只得不停地催促快些给他换凉毛巾。
毛巾放在永琏的额头上一会儿就不凉了,玉枝只得不停地换不停地命人准备凉水。
傅莹还有些医学常识,知道此刻降温才是最重要的。听着永琏不叫冷了,便命人将永琏的衣衫解开,打算给他擦.身子来降温,不料刚解了一颗衣扣,太医就惊道:“皇后娘娘这是干什么?”
傅莹手不停,道:“二阿哥身上这么烫,非得全身擦拭方才能把这温降下来。”
太医忙道:“娘娘万万不可,此时天寒,若二阿哥没衣服御寒,寒气入侵,风寒之症就更加厉害了。”
傅莹心急,想着太医总比自己强些,也就信以为真,不再打算给永琏擦身降温了。
弘历下朝之后,如往常一般来到母亲的永寿宫,怎知一回到永寿宫,崇庆太后就一脸焦急地说道:“刚刚皇后身边的赵琛说,永琏昨夜发烧还未褪,要你下朝回来同我去宁寿宫看看呢。”
永琏生病之事,已经由尚书房那边的人过来告知他了,但他还没往严重处想,以为儿子不过同往常一样,受寒发烧,喝些汤药总归是会好的。
又想着永琏留在裕太妃的宁寿宫还是有些不妥,打算把他接回来养病,于是说道:“儿子同母亲前去,母亲也不用太忧心,永琏以往也有此症,都过来了。”
崇庆太后叹气道:“我怎能不忧心呢?长生是你和皇后唯一的儿子,我自小看着他长这么大,我嫡亲的孙子受一点点伤病,我就心慌的不行,若不是皇后要等你与我同去,我早就去宁寿宫看他了。”
弘历不敢多言,命人备好轿子,速速赶往宁寿宫。
即便再怎么频繁地给永琏换凉毛巾,也不见永琏身上的高温有半点消退,傅莹越来越急,一边命人继续给永琏降温,一边问药煎的情况。
太医此时见永琏情况不好,也着急害怕起来,不等药煎了,先给永琏下针,这样永琏也能稍稍恢复些意识。
永琏有了意识之后,就问自己的阿玛在哪里,傅莹只能含着泪告诉他,他阿玛马上就会过来。
正说完这句话,弘历就和崇庆太后就已经进来了,傅莹擦了擦眼泪,告诉永琏道:“你阿玛过来了。”
永琏一下子乐了起来,他努力将自己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然后吃力地发出两个字“阿玛”。
弘历原以为儿子不过是普通发烧罢了,怎知见傅莹双眼含泪,便知永琏的病比平日要重。又见儿子身上插了若干银针也不过是勉强有力说话,心里就更加慌了。
崇庆太后先儿子一步来到孙子面前道:“你幺嬷和阿玛都过来了。”
永琏看了看祖母和父亲,笑了一下,然后又闭上了眼睛,见儿子这样,弘历和崇庆太后又唤了几声孙子的乳名,永琏只是睁了睁眼睛,也没有说话回应。
弘历一下急了,忙唤来太医救治永琏,太医只能给永琏在扎上几针,让永琏有些意识。
傅莹一边流泪一边摇头道:“太医能做的都做了,药马上就熬好了,希望永琏喝下药能好点。”
崇庆太后心急如焚,命人快些熬药,然后自己去佛像面前为孙子祈福。
弘历见太医不管用,又命人将宫中的萨满巫师唤来,为永琏驱除“邪祟”,如此还是不放心,还让留在宫里的喇嘛和尚也过来为儿子诵经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