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发现哪里不对劲,于是继续问道:“四阿哥呢?”
“四阿哥起来之后,就出去了,我们也不知道。”
“起来?他……也睡觉了?就在这床上?”原来傅莹因为太累,挨着枕头就进入梦乡,对于后来弘历躺在自己身边一事,一点都不知晓。
诧异之余,一下子站了起来,因为穿着面圣时的高“花盆底”,起得太急站不稳,差点没倒下,幸好身边的宫女及时扶住。见她如此表现,宫女强忍着没笑出来。
傅莹后来一想,毕竟两人已经拜堂成亲了,算是夫妻了,不睡一张床上还能睡哪里?
想到这里,傅莹摇了摇头,自知反应太过。然后打算披上外衣出去走走,那两个宫女见此,匆匆过来帮她穿衣。傅莹原想着自己动手,但知道自己若拒绝,只怕会让这两个宫女多心,最后还是决定“衣来伸手”。
出了外面,她见府中的喜字红灯、红绸仍未撤去,仍然是一派喜庆氛围,只不过和昨天相比,这里已经安静了许多。安静了,也就觉得清凉些。
她走了几步,靠着一根廊柱,仍不住回忆起昨天经历的一切,感觉就像是做梦一般。
可就算在这场婚礼中,自己有过紧张有过期待。但她细想觉得这不过是常人反应而已,其实更多时候,她觉得自己不过是在走一个过场,等完成这个仪式之后,以后便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
想到这里,她好像看到前面花廊处站着几个人,她不知来人是谁,于是对身后的两个宫女说道:“你们快去看看,前面到底是谁在偷窥。”
一个宫女正要离去查看,却被一人阻止了。
第11章
拦住宫女去路的那人身材偏瘦,算不上高大,长着一张清纯少女脸,不是别人,正是四阿哥弘历。见他依旧穿着蟒袍喜服,只是不像之前那般,将吉服冠戴在头上。
见了他,傅莹慌忙将双手相叠,准备屈腿行礼时,却被他阻止道:“不必如此客气。你既是我的福晋,这般行礼倒添了生分,日后行礼只是给外人做做样子罢了,私下不必如此。”
听他这么说,傅莹心想他还真是不见外,自己不过刚嫁到他这里一日罢了,这就连行礼都可免了。后猜测这极有可能是他的撩妹手段,于是暗暗佩服他小小年纪,就已经是撩妹高手,怪不得以后能成为“风流皇帝”。
想到这里,她还是起身谢道:“那妾……我就谢过四阿哥啦。”
见弘历笑着点了点头,傅莹猜测自己刚刚所言所行看来是得到他的认可了。暂且不论眼前这个少年以后会成为“风流皇帝”还是“大猪蹄子”,为了自己讨好他总是没错的,就像现代员工为了升职加薪讨好老板一样。
她指了指前面,对弘历说道:“我刚刚看见前面有人,心里害怕是什么不轨之徒闯了进来,正要打发人去看看呢。”
弘历负手笑道:“不必去看了,皇宫戒备森严哪有什么不轨之徒,刚刚那几人是府中的格格、使女,她们不过是好奇地想看看你这位刚嫁入府的嫡福晋的样子罢了。”
“原来四阿哥刚刚是去见她们去了。”傅莹听自己的额娘觉罗氏和自己说过,在嫡福晋嫁入之前,皇子府中就已经有好几个小老婆了,也就弘历刚刚话里提到的“格格”、“使女”。
可话一出口,傅莹就发现自己这话说得有点不合适。因为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在“指责”他刚结婚就去找小老婆们。
于是趁他还没多想,便急着说道:“我起来不见四阿哥在身边,然后就打算出去找一找,没想到反而在这里碰到了,好巧啊。”
傅莹这么说,好像显出一种自己是在寻他的感觉,然后寻不到却在这里碰到了。因这话不是事实,傅莹说出来很是心虚。
可她不知的是,自己不过是为了打消他疑虑的胡言乱语,却在他心里激起了涟漪。弘历暗自高兴,没想到傅莹是这么“在意”自己,看到自己不在身边还特意出来寻找。
看他好像有些开心的样子(傅莹本人不知道这是为何),傅莹估摸那话他是没有计较了,于是接着说道:“各位妹妹何必如此,直接把她们叫过来,相互见个面也好。”
弘历却是不同意,道:“以后自然有见面的日子,当下还有诸多事情要处理,等‘回门’之后再让她们来见你也不迟。明日还得去太庙,行‘庙见’之礼,舟车劳顿,不必在劳心其它事情了。”
傅莹在出嫁之前,听宫里的人告诉她,出嫁之后的第九日方才是“回门”日。
当时她还想着,平民家多半第三日就要和新郎“回门”,为何嫁个阿哥就要九日,难道多留新娘几日是为了彰显皇家威仪?如今看来,这是因为程序太多,不得不拖到第九日。
看傅莹无语,弘历便先说道:“好了,如今我也寻到了,那便一起回去吧。”
虽说刚刚自己说的不是实话,但听他这样说,也只能当做实话般地点了点头,跟着他回到屋中。
因在婚期,屋中所点的蜡烛依然是昨日的龙凤喜烛,洞房在烛光的照映下,虽不及白日明亮,却更有一种喜庆之感。傅莹昨日虽说在床上坐了一晚,但还真没好好看过这洞房。
进屋之后,她看见炕旁边的墙壁是一硕大的红喜字,红喜字下面是一长案,案上放着一对儿瓷瓶,亦是红色,具体上面有些什么图样,傅莹也看不太清。除了瓷瓶,还有一对喜字宫灯,外罩红纱,发出红彤彤的烛光。
因两人睡觉的床,不在此间屋子,她细看不到,反正远远看着是雕花繁复,令人叹为观止。总之,一进屋便一片红色相迎。
傅莹坐在炕上,弘历坐在她对面,二人中间隔着红漆炕桌,炕上铺着龙凤刺绣红炕单。
坐在炕上,傅莹觉得又饿了,正埋怨自己为何这般不争气时,突然想到,中午吃“圆饭”的时候,虽说菜品丰富,但因着自己拘谨,着实没有吃太多,故而到了晚间又饿了。
她不太好意思直接和人要东西,加上饿感也不似刚回来的困意那般强烈,所以也没了那会儿的“勇气”,于是迂回了一下,问他道:“四阿哥累了这一日,想必也是饿了,要不吃点东西?”
她这话一出,弘历就明白她的目的了,虽然他是有点饿,但他却故意说道:“那‘圆饭’甚是丰富,我吃了不少,所以不饿。”
果然,他说完之后,看到了她略有些失望的表情,于是笑着说道:“你自己想吃,大可和我直接要便是,凡事让我去猜你的心思,我可不能保证回回猜准确了。”
被弘历看破自己小心思的傅莹,只能无语地坐在那里。
弘历又问她:“你想吃什么?”
“随便吃点什么就好。”傅莹低着头,愈发不好意思了。
“你这般客气倒令我不快了,虽说夫妇当应‘相敬如宾’,但真若是各自视对方为宾客,那就无趣至极。你想吃什么,只管和我要,哪怕是让厨房再做一顿晚膳那也是可以的。”弘历说道。
听她这么说,傅莹放下心来,知道他是真心不把自己当外人,于是抬起头说道:“我昨夜吃了一种叫‘双色马蹄糕’的点心,觉得很是好吃,那就帮我拿一些过来吧。”
“还有呢?”弘历笑着问他。
傅莹想了想道:“暂时还没想出别的,现在热气尚未褪去,喝点酸梅汤也挺好。”
弘历点了点头,安顿李玉除了将傅莹说的端来之外,又吩咐他去拿了点别的吃的。
傅莹听了,急忙道:“不必了,有点吃的就可以。”
弘历笑着说:“你不吃,我还吃呢。”说完就命李玉离去了。
没过一会儿,李玉领着小太监拿了好几个食盒过来,然后将食盒里的东西取出,满满地摆了一炕桌。傅莹看了那炕桌上的东西,除了自己想吃的马蹄糕之外,还有各种奶食还有瓜子、花生,甚至还有水果,当然她要的酸梅汤也是有的。
看着这些零食,傅莹更加有食欲了,赞了弘历一句“四阿哥想得很周全”之后,便和弘历两人愉快地享用起来。一边吃一边还在心里不断地感慨,他是个“撩妹高手”。幸而自己是知道他的“品行”的,不然他这般待自己,不心动才怪。
等到了晚上,傅莹大约是睡得久了,反而有些入睡困难。她回头看了看身边躺着的那个人,他反倒是一动也不动,好像陷入沉睡之中。
从昨夜到今夜,她认识这位未来的乾隆皇帝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总之,他和自己想象的太不一样了。从外表来看,他没自己想得那般充满帝王的威仪,性格上来看,他也是十分随和,并非是自己原先估计的那般骄傲自负。
当然,仅仅通过这只言片语的交流,是不能断定一个人是怎样的。可傅莹却想,若他能一直这般也挺好的,当老公不可靠,当个亲人朋友也行。
好像是想清楚自己以后应该怎么做一般,傅莹十分愉快,并将这种愉悦的心情带入自己的梦乡。
第二日,她与弘历动身去太庙。在接下来几天,他们二人又去见了诸位皇亲。傅莹别人不知道,但雍正的铁杆儿兄弟怡亲王允祥却是听说过的。见这位王爷十分瘦削,像是身有弱疾一般,不过对他们二人却十分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