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完全不以为杵。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回答他的问题的竟然是二殿下斯恕,而且口气比他还惊讶:“你不知道?老五接了阅兵的差事,昨天就出发去军队训练来。”
自来一怔,“发配出去来?”
“别说的那么难听,这是美差。”斯恕没好气的说来他一句。
然而这个时候,自来却已经没心情去注意这种细节来,在斯恕说完那句话后,他便意识到来不对劲,目光直接投向四殿下。
斯致在喝茶,旁若无人的态度完全不带回应他的。
自来似笑非笑道:“这么美的差事,应该是四哥举荐的吧。”
“算不上什么美差,不过也的确该磨砺一番你们了,不止是斯裴,自来你最近也懈怠了许多,整日都在惦记一些追女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事情,应当好好地操练一番才是。”四殿下淡淡的说着,突然一转头看向储君斯柾,“三哥,你说呢?”
追小姑娘,这件事就是明摆着在拿阮棠来说事,四殿下这是突然发难。
储君斯柾只是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笑着,慢悠悠的拨回去:“你这个提议是为六弟好,斯致稳重可靠,我能有什么想法,”
自来嗤笑一声,也不惧,懒洋洋的口吻带着一股嘲弄的意味在其中:“最近一段时间,四哥为了磨砺我,也是操碎了心,做弟弟的,我真是深深的感激哥哥的好意呢。”
会堂内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这皇子斗法的恐怖画面,那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他们可不想参合进去把自己坑死!
好在很快君主便来了,这股硝烟弥漫的微妙战场,立刻消弥得无影无踪,众人因此得救。
汇报完政事后,自来是第一个离开太和殿的,与他在殿内从容的玩世不恭、怼天怼地不同,这个时候的他,有着寻常人无法看到的凝重面孔,一出宫门直接吩咐:“备车,去找路轻棠。”
“出什么事了,殿下?”
下属被他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转动方向盘,朝目的地行驶而去。
“五哥被发配了,老四干的,他肯定是察觉到了路轻棠的问题,但是不该如此平静无浪的,况且既然被发现了,那么她就没有必要再在里面停留下去。”
自来冷静的分析,眉宇间却染上了一抹焦躁,他沉声,笃定道“:“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然而就像是老天爷和他故意做对似的,专车开到一半突然被追尾,伴随着“咣当”一声,下属将车停了下来,摇开车窗向后望去,表情凝重,禀告:“殿下,那人是故意追尾的。”
什么人,赶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活腻了!
这时候,后面那辆跑车上走下来一个女人,身形高挑、面容冷若冰霜,她站在门前,敲了敲车窗,声音冷淡:“六殿下,要事相商。”
第201章 诸国皇室修罗场
走出宫门, 四殿下上了专车, 第一句话便是吩咐心腹:“盯紧了看守所, 小六今天应该会过去, 有任何异动第一时间报给我。”
江涉神情凝重, 道:“倘若真被六殿下发现了,不知又会怎么发疯。”
“无妨,他这种疯癫的性情迟早会反噬自身。”
车辆开进了永济南巷,卫斯致下车的时候,江涉那边也得到了新消息,他跟在殿下身后, 汇报道:“据悉, 六殿下的车开回了家, 打那以后就没有再出来;倒是三殿下派人去了一趟,不过已经被我们安排的人给应付过去了。”
谁能想到呢, 李代桃僵,现在在里面的根本就不是路轻棠,只是一个和她神形相仿的女子, 真正的路轻棠早已瞒天过海被四殿下偷走, 秘密的藏了起来。
金屋藏娇。
这种行为竟然会发生在卫斯致的身上,说出来怕是要惊掉一地下巴。
斯致推开书房走进去,微微皱眉,“当真无一人亲自前往?”
“没有, 储君忙于政务根本无暇抽身,六殿下进了家门就一直没出来, 看守所内并无半点异样。”江涉边说边跟着走进去,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阮棠,脚步立刻一顿。
斯致的唇角弯起嘲弄的弧度,不紧不慢的开口:“看来,他们也根本就没有多在乎你,一个闲暇时的调剂品,忙起来或者遇到更有意思的事情便会抛之脑后,看来不会再有人来救你了。”
阮棠闻言半点不恼,反倒是笑眯眯的回了一句:“卫斯致,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在拈酸吃醋,仿佛是对丈夫拥有诸多情人而倍加怨愤的下堂妻呢。”
“牙尖嘴利,看你能逞强到什么时候。”卫斯致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阮棠也懒得和他吵,手里还摆弄着那块贵重的随云砚,她先将清水注入砚台中,又对着桌子随手一指,指挥道:“去,把上面的水袋给我拿过来。”
豁!江涉都惊了,你当云国四殿下、财政院首席执政官是你的佣人吗,任你呼来喝去?
结果他家尊贵的四殿下,闻言只是皱了皱眉,竟然摆着一张嫌弃的脸,却还是配合的拎起水袋走过去,斯致看了看被注满水的随云砚,眉头都要拧成疙瘩了,“你又在作什么幺蛾子?”
“闲的无聊,养金鱼呢。”
阮棠从他手中接过水袋,细致小心的将不足一指大小的两条小金鱼倒进去,晃了晃,笑了,“你瞧,这砚台还真管点用诶。”
江涉:!!!
“路小姐,那可是……随云砚啊!!!”
阮棠回头,无辜的看着他,反问:“那又如何?谁规定砚台只能研磨不能养金鱼了?”
????重点是养金鱼吗?
难道不是,你竟然丧心病狂的拿君主御赐之物、文房墨宝来养金鱼吗!!!这要是上纲上线,完全就是在亵渎皇家之物,冒犯皇室威严啊!
那作精干完王八蛋事,还理直气壮、歪理邪说层出不穷:“怎么的,我这一天天的伺候你们家四爷,给他上药给他换衣服,还陪吃陪喝陪睡,他要是能个女人,现在都怀上我的种儿了,我这么辛苦用你一方砚台怎么了?”
他要是个女人,现在都怀上我的种儿了……
怀上我的种儿了……
种儿了……
“……”江涉满脸呆滞,满脑子都在循环这句话,他感觉他家四殿下仿佛一个黄花大闺女,整天被一个花花公子流氓来流氓去……
“陪吃陪喝陪睡?”
斯致简直都被她放肆的口无遮拦气笑了,他伸手将砚台往旁边一丢,水花四溅,阮棠想阻拦却被他扣在怀中,男人沉沉的气息压下来,带着汹涌的侵略性:
“好啊,那你现在又要履行你的义务了。”
江涉已经在四殿下动手之前便识趣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这对男女,关上门的时候他突然有一瞬间感慨,那作精再作再不是东西,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厉害之处。
四殿下和她在一起后,整个人突然就鲜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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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通胡闹是自然的,第二天阮棠才从床上爬起来,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她的“小鱼缸”,见里面的金鱼尚还存活方才满意。
她很喜欢卫斯致的书房,之前便直接搬到了这里来住,霸占了对方办公的地方,以至于在这段时间以来,这处曾经严肃庄正的书房,充满了两个胡搞乱搞的yin靡气息,便还乐此不疲。
难得的好天气,称得上是天公作美,卫斯致罕见的放假休憩在家,起床后只是穿着一身休闲的睡衣,懒散的躺在藤椅上,看着她在这小小的空间里胡作非为。
结果看着看着,糟心事就来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卫斯致没法安静的看书,他将手里的书籍放下,就见阮棠正伏于案前,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笔墨纸砚,毛笔蘸墨在白纸上大肆挥发,从她夸张的动作和茶盏砚台时不时的碰撞中,就能猜的出来这肯定没干什么好事儿。
斯致起身,好奇的走上前看了两眼,目光落在白纸上那鱼不像鱼虾不像虾的玩意儿上,顿时嘴角一抽,“你画的这什么东西,白糟蹋我的文房四宝……等等,这蜀笔你从哪儿弄来的?”
这笔,他分明已经吩咐江涉藏起来了,乃至于他所有的珍藏都放起来了,就是为了防止被这祸精给祸害了,结果……???
阮棠看了看笔,哼笑一声,得意的猖狂:“我要是想拿到什么东西,你觉得你能藏得住?”
“暴殄天物,你除了祸害就只剩下祸害,”斯致又瞥了一眼纸上的画作,评语:“四不像。”
阮棠挑眉:“你画一个我看看?”
斯致当真就顺手接过毛笔,他修长的手指握住笔杆,从容的在画纸上勾勒挥洒,寥寥几笔,放下,一条活龙活现的金鱼似要跃出纸面。
水墨画如此精湛,堪称神乎其神。
他擦了擦手,语气平淡:“让他们去给你拿一套画笔来,自己练练素描吧,你不适合用毛笔。”
这话,略带讽刺意味,搁在往常早就被阮棠怼回去了,她不擅长毛笔?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但是今天,那作精竟罕见的没有噎回去,相反的她注视着四殿下,双眼发亮,仿佛在打什么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