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可以回到敦敦身边，敦敦可以平安了……
杀了她……
女皇满意地看着央措君眼中飘散出来的紫色。
从前，有一个少年为了全村的安全，毅然决然去屠龙。
后来，龙被少年杀死了，少年变成了新的龙。
央措君若是成了皇，那将是魔魅一族史无前例强大的皇！
女皇就像是把小鹰叼到悬崖边的老鹰，要没会飞，要没啄死她这个老鹰，否则就要死。
大自然的传承就是这么血腥而残忍。
“央措，敦敦活不长了，这么小的孩子，你这么喜欢那个孩子，她被我族给害了，你难道不给她报仇吗？
你怎么对得起她呢？”
央措君的眼前浮现出敦敦的脸。
小朋友满身是血躺在地上，像个棉絮被揪出来破娃娃。
敦敦在地上一点一点向他爬来，“粑粑，给敦敦报仇……杀了她……”
“敦敦……”
央措君眼中紫色过半。
契约的图腾隐隐约约出现在了央措君的眉心之中，若隐若现，直到越来越清晰。
女皇狂热地看着央措君。
虽然会被控制，但是契约也能使被操控者的血脉达到前所未有的纯净，也就是极限接近于第一代老祖宗的强大！
央措君痛苦地抱着脑袋，跪在虚空之中。
被鱼涯强行压制的契约，再次开启。
契约完成之时，图腾重现之际，央措将不再是央措。
“杀了她，报仇，责任……”
央措君的眼睛已经几乎完全变紫。
他的眼神让人毛骨悚然。
一个温和又强大的少年君王，就这么变成了怪物。
女皇忍不住屏住呼吸。
最后关头了……
成了，要成了……
魔魅一族几十万年来的夙愿，终于要借着这孩子的手成了……
十，九，八，七……
央措君的眼睛呈现出了万全的，纯正的紫色。
六，五，四，……
央措君缓缓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看着魔魅女皇，露出了君临天下的笑容。
女皇笑着低下了头，表示尊敬。
三……
央措君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受伤的地方，紫色灵力环绕，以极快的速度肉眼可见地修复着。
修复过的身体肌理，甚至强大过了央措君原来的身体。
二，一……
女皇臣服地跪在央措君面前。
“恭迎我王……”
零……
“重临大地，光照六界。”
“不好意思，可能照不到了。”
男人淡淡揶揄的声音，四分玩味三分讥讽三分不屑，在离女皇很近的高处响起。
女皇猛地抬头，只见央措君背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人，话就是他说的。
那男人一头长发几乎等身之长，如丝绸披在身后，并不随风舞动，一席金红色袈裟于左肩，一手还握着法仗。
最惹人瞩目的便是那双桃花眼，蕴藉着潋潋如水的温和。
如果说从前的慈若尊者发挥了这身体美貌的八成，那眼前的慈若，就是集大成者的巅峰状态。
慈若一手捂住了央措君的眼睛，压低了声音，温和地在央措君耳边说话。
“好久不见，玥让。“
“休息吧，下面交给我。“
慈若的掌心一阵浅浅的濡湿，央措君缓缓失去平衡昏厥过去，被慈若揽住放在了一边。
“可恶！就差最后一秒！”
女皇边说着边抬头，看到眼前这幅容貌，却是愣住了。
“什么差最后一秒呀，本尊早就在旁边站着了，就是想耍着你玩而已。”
慈若尊者笑着答话，眼中却不含笑意，女皇打量着他，他同样打量着女皇。
至于是不是早就站在旁边了，那只有他自己知道。
毕竟救央措君已经是千钧一发的事情了，再晚一步事情就失控了。
慈若如此闲庭散步地过来，却让女皇感受到无限压力。
仿佛被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怎么会……
世上竟然会有如此相似之人？
可此人浑身萦绕的，分明是十分纯正的神力，不含一丝杂质的正金紫色。
神力之精纯，女皇平生从未见过。
此人，自然是慈若通过那本书，唤回来的前世。
曾经上古时期的众神之巅，歿大人。
歿看着一眼闭眼倒在一边的央措君后收回视线。
他老人家法仗一挥，便掀开了央措君覆盖在阵眼上的灵力。
蓝色的灵力如潮涌回央措君的身体之中。
失去了镇压，所有的魔魅倾巢而出。
一时间喧嚣之声响彻复年界。
被神界剿灭了几次之后，阵眼里剩余的人数已经不算太多了。
这些剩下的魔魅嫡系出来之后，看了一眼他们的女皇陛下，不敢动作，顿时安静下来。
最后的这一批是血脉最精纯的，也是最强大的。
女皇示意他们去神界，不要在此逗留。
她防备地看着歿，生怕歿截流。
歿笑眯眯的却没有任何动作，放任这些魔魅安然无恙地去了神界。
就让这些东西给神界的小朋友们锻炼锻炼，也不是坏事。
歿对上女皇，那就是降维打击。
三招之内，魔魅女皇被歿钳制着举过了头顶。
他的动作远远没有长得那么温和。
女皇被遏制的扼说不话，却还在用传音入密。
“我族是杀不死灭不了的，永远也灭不了！”
歿仔细地想了想，点点头。
“好的我知道了。”
女皇：“……”
混蛋你倒是反驳啊！这么轻易就认下来了？！让你的对手很不舒服！！
下一瞬，女皇被歿扭断脖子扔在了地上。
嗯，这样就舒服了。
……
歿在身上擦了擦手，走过去扶起央措君，试探着轻轻拍他的脑袋。
那力道轻得跟用羽毛拍皮球一样，用指尖去戳央措君的脸，戳出一个圆圆的小坑坑。
“玥让，醒醒，玥让。”
央措君在关键时刻被歿切断了进程，虽然大受内伤，但好歹是拉回来了。
央措君在小心翼翼的轻拍中缓缓睁开眼睛。
玥让……
所以这个人就是……
“歿大人？”
歿双手抱腿，蹲在央措君身边，“你怎么没咳嗽？也没吐口血？”
央措君有些迷茫，随即反应过来，“晚辈是神界储君央措，歿大人，晚辈并非玥让公子。”
玥让是个体弱多病，却多智近妖的人。
央措君跟他似乎并不像，起码武力值上就不像。
就像歿跟慈若也并不像。
慈若看着十分随意，不拘小节，实则最难靠近，即便是再熟悉的人，也不会这般大大咧咧地蹲在别人边上用手指头戳别人。
央措君话音刚落，就吐出了一口血。
歿居然露出了安心了的表情，一副“这就对了“的样子。
央措君眯起左眼。
“你不知道吗？转世，就是一个人。”
“晚辈认为不是。”
“但是我认为是。”
“所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歿和央措：“……”
央措君自己都愣住了。
……
他刚才，说了什么？
第122章 魔魅老祖
*
央措君在神界众神面前一直扮演着温文尔雅老成持重的完美储君形象, 只有在复年界作为秦弃深的时候毒舌了一点。
没想到现在面对歿这位上古的老前辈，也不知道为什么，话就脱口而出了。
歿看着央措君惭愧的表情, 突然绽出笑容，“看吧，你还说你不是玥让！
明明就只有玥让会这么说我。”
央措君见歿不生气, 松了口气。
他低下头, 以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中的复杂。
真难想象, 眼前这个随和，脾气好得像个老好人的家伙, 因为对至高实力的追求, 间接缔造了世间这场浩劫。
一抬头，却见歿直勾勾地看着他。
歿站了起来, 神情收起了那些玩味和跳脱, 目色深深，声音沉得很低, 此时的他，才看起来像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远古大能，“我知道你还怪着我。“
央措君缓慢地起身，双手作揖, 弯腰行礼, “大人误会了，晚辈只是央措，何来责怪大人一说。”
歿不再对这个问题纠缠, “走吧，去阵眼。有些事情，拖到今天, 是该解决了。”
央措步步走过魔魅女皇身边，没有错开一眼。
仿佛没有看到，他的亲生母亲，就躺在那里。
忽然，央措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女皇的身体，站了许久。
却始终没有回头，随着歿步入了复年界阵眼。
＊
初初进入阵眼，见到的便是不知多深的湖水。
在往下深入，便到了阵眼内部。
歿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回头看央措君一眼。
央措君好几次对上歿的眼睛，但碍于他是前辈，不方便说什么。
歿精纯的灵力腐蚀着打开空间进入阵眼，回头又露出笑容，“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总看你？告诉你也没关系，因为看一眼少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