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鱼，那天晚上的事情，你都还记得对不对？”
这个才是重点。
秦弃深知道鱼鱼的真身，应该不是小朋友。
应当不仅强大过那四个被删除了记忆的，好强大过燕管家。
所以，他才没有办法删掉她的记忆。
但最起码，她现在是个小孩子。
只是很奇怪的，她不是神界来的吗？
否则会什么没有被下死咒？
可是似乎又不是敌人。
当时敦敦那么虚弱，如果是敌人的话，敦敦早就不在了。
而且鱼鱼还在尽力减少敦敦的痛苦。
秦弃深尽量用平时和敦敦说话的语气来和鱼鱼说话。
她看起来比敦敦胆小得多。
敦敦就像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太阳。
鱼鱼更像是文静乖巧的小月亮。
鱼鱼点头。
“都记得啊。”
秦弃深愣了一下，这么直接就承认了？
“叔叔说的是敦敦变成龙的那晚上。”
“对啊。”
鱼鱼点头，“鱼鱼躲在地毯下面。”
“听着鱼鱼，叔叔能求你一件事情吗？”
秦弃深压低声音，看看一眼敦敦，把鱼鱼带出一段距离。
“鱼鱼会照做的！所有的！只要您说！”
秦弃深想，大概是因为鱼鱼把敦敦当成亲妹妹的原因。
所以对他算是，爱屋及乌？
“鱼鱼你可以，呆在敦敦身边吗？”
秦弃深也不知道，这个鱼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鱼鱼点头，“当然可以啊。可是您要去哪里啊？
您去哪里？鱼鱼也去！”
秦弃深笑了笑，笑颜极为好看，鱼鱼看得呆呆的。
他清润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苦涩，小孩子听不出来。
“叔叔哪里都不去。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签下了一个契约吗？”
鱼鱼点点头。
鱼鱼多么希望不要签……
“那个契约，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也许，未来有可能伤害到敦敦。
鱼鱼，到了那个时候，能不能请你在敦敦的身边，保护她，不受伤害？
她还很小，我不知道按照龙族的年龄换算敦敦多大，我怕……”
秦弃深几乎是哀求的语气，在恳求鱼鱼。
秦弃深眼中淬如星海的星星点点，满满是对敦敦的担忧。
他没有办法。
不签，敦敦当场就死了。
签了，就是现在这个状况。
鱼鱼小眉头皱到一起。
“我会保护敦敦的，可是您为什么不保护敦敦呢？”
“我怕伤害敦敦的就是我……”
秦弃深的声音透着无奈。
那份契约，没人知道到底是什么，但是，肯定很不友好就对了。
秦弃深想在自己还能做到的时候，为敦敦尽量安排好退路。
敦敦和鱼鱼不同。
鱼鱼只是看着小，而敦敦……
鱼鱼后退了一步。
在秦弃深面前，嫩嫩的两个小膝盖跪地。
看起来很憨，但是很认真。
“我会的，请您放心。”
秦弃深有一阵恍惚。
好像眼前这个画面，并不是他第一次经历。
“替我照看着……好吗？”
“我会的，请您放心……”
耳朵里，有少女轻轻抽泣的声音。
这一次是托付敦敦，上一次，又是什么呢？
年轻男人感到一阵很轻的头晕，他扶起来鱼鱼。
“鱼鱼，起来，不要随便对别人下跪。
就算是长辈也不要。”
鱼鱼被秦弃深扶起来，眼中有着成人的一般的执拗。
“鱼鱼只跪您，没有别人。”
秦弃深若有所思。
“你以前，认识我？”
鱼鱼看起来又憨又迷茫。
“鱼鱼不知道……”
但有一些很肯定的东西。
秦弃深问，“我会尽快安排，秦家收养你的手续。
鱼鱼你觉得可以吗？”
“嗯！”
秦弃深：“会舍不得父母吗？”
鱼鱼摇头，“他们不重要。”
您才是最重要的。
您的托付，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现在，跟着敦敦，才是最重要的。
^_^
下午，秦弃深去公司。
鱼鱼就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着敦敦。
敦敦笑眯眯的，并不觉得被跟得烦躁。
敦敦对于其他幼崽的脾气还是非常好的。
小家伙趴在水边。
鱼鱼问，“敦敦，你在干嘛？”
敦敦小包子脸看着水。
里面倒映出她的大眼睛。
小家伙眨巴眨巴，奶声奶气，“我不太会……不稳定……控水。”
敦敦龙族嫡系，控水是天生的。
但是她的一切都是按照本能去做，没有技法。
毕竟她还什么都没有学过的时候就到了复年界。
鱼鱼小脸一歪。
突然，水面上升起来一个水敦敦。
敦敦慢慢瞪大了眼睛。
“哇……！！”
小家伙跳起来扑到了水里。
水敦敦还在。
“鱼鱼你好厉害！”
鱼鱼收了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好像，很自然就是会。
一旦触发，就有一种打开闸门的感觉。
会了很久很久的感觉一样。
鱼鱼更迷茫了，但是她说，“我可以教你的，敦敦。”
敦敦在喷池里游来游去，“鱼鱼你好棒啊……敦敦要学！敦敦要变得强大！”
鱼鱼捏了捏小手。
别担心，会保护好你们的。
韩未和朱灵再次来到了秦家。
他们以为至少可以让敦敦跟他们回去生活几天。
结果……
敦敦根本没有出现。
坐在秦弃深身边的是鱼鱼。
“鱼鱼，你坐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
对于朱灵来说，鱼鱼既不是贝贝，也不是敦敦。
鱼鱼是可以被呼来喝去的，渴求母爱的二女儿。
她听话，乖巧。
谁都需要一个不顺心生活中的撒气桶。
鱼鱼没有动。
定定地看着韩未和朱灵，话都没有说。
“敦敦呢？”
两份资料被恭恭敬敬地送到夫妻俩的手上。
一份是秦弃深和敦敦的亲子鉴定。
另一份是贝贝的资料。
夫妻俩脸上的血色顺时褪得干净。
贝贝被查出来了，他们完蛋了……
跟更糟糕的事情比起来，这件事情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年轻男人身着浅色西装，看着尊贵无匹，眼波流转间，看待他们的生命如蝼蚁。
“知道为什么你们能活着跟我抢敦敦的抚养权吗？因为我原本以为你们是敦敦的父母。
所以让你们活到了现在。
至于为什么现在还没死？
因为敦敦很喜欢鱼鱼，我希望鱼鱼能陪着敦敦长大。”
鱼鱼附和地点头。
“鱼鱼要在敦敦身边。”
必须要。
“什么……？！敦敦是我们的孩子，你不还给我们，你还要抢鱼鱼？！
你们秦家怎么不把三个孩子都抢走呢？”
秦弃深抬眉，散散地看了一眼韩未。
却让他有一种汗毛竖起的感觉。
“你们有三个孩子吗？不是两个吗？”
朱灵感到愤怒又羞辱。
她觉得秦弃深看不起她最疼的孩子！
“你们有两个选择。
要么，把鱼鱼的抚养权给我。
要么，你们对敦敦的恶意，让你们丧命，然后鱼鱼称为孤儿，我获得鱼鱼的抚养权。
你们自己选一个。”
澜一站在秦弃深身后。
“你们倒是可以死，鱼鱼反正会进入秦家，无所谓。
就是你们的大女儿，没有了父母支付高昂的医药费，你们猜国外的私立医院多久会拔掉她的氧气瓶？”
“不！！别伤害贝贝，我们什么都答应！”
朱灵站起来大叫。
“我们不能把鱼鱼给他们。”
韩未拉住妻子，“我们不能为了贝贝再把鱼鱼搭进去。”
鱼鱼从沙发上跳下来。
走到韩未面前。
韩未蹲下来抱住了鱼鱼，“爸爸不会把你给他们的。”
鱼鱼不解，“为什么？你不喜欢鱼鱼。敦敦喜欢。”
“你是小孩子，你当然要跟在父母身边了！
外人会伤害你！”
朱灵哭，“不老公，把孩子给他们，不然我们……”
“我受够了，这些年你眼中就只有贝贝！
没有我这个丈夫，也没有别的孩子！
鱼鱼是我的孩子，你别想做交易一样把她给掉！”
韩未抱起鱼鱼就要往外面走。
“老公！”
突然，他整个人僵住了。
鱼鱼的小手贴着韩未的脸。
“鱼鱼……”
韩未只觉得被鱼鱼触碰的地方，像被冰块冻借助住了一样。
不仅如此，全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去不流通了。
这不是他的错觉。
韩未整个人迅速泛着青紫色。
从手臂到脸颊。
看起来就像影视作品中的活死人。
“鱼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