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侯爷点头:“就是这样,我意思往后她能有两对爹娘疼她,难不成是坏事?她祖母又是真心喜爱她的,你回头帮着劝劝,叫她有空也回去瞧瞧祖母,我这个当爹的,也不求其他的了!”
赵侯爷出了两千两,陈启中出了八百两,加在一起就是两千八百两,其实这在京城之中已经是非常高的嫁妆了,陈启中考虑到陆吟朝刚刚为官,身上应当也没有多少银两,便悄悄地说道,只让他拟个数字出来,实际上不用出那么多,反正面子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日子才是过给自己看的。
陆吟朝没说什么,只是感谢了一番岳父大人的用心,没几日派人送了彩礼过来,各样珠宝摆件,金子,宝瓶等等,还有几间铺子,加在一起足足有五千两!
令言知道的时候吓了一跳,陆吟朝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他先前在侯府的时候都还一贫如洗呢!
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也太吓人了些!
陈启中也震惊了,倒是陈夫人笑眯眯的:“这些嫁妆和彩礼,你都通通带过去,留着往后你们过日子用的。”
令言知道陈家的状况,原本就不宽裕,眼见着明儿老家的人就都来了,一大家子可能就都靠陈启中的俸禄过活,陈家的田庄也赚不了几个钱,到时候日子肯定要紧巴巴的。
“爹,娘,彩礼我可以带回去,但嫁妆就没有必要这么多了呀,赵侯爷的嫁妆爹爹再还回去,这八百两也是不需要的,就按照爹爹先前出的主意那般,对外说个数目,实际上不需要那么多。”
陈启中却故意脸色一冷:“你是瞧不起你爹我么?这点子银子还是出得起的!你就安心待嫁吧,至于赵侯爷给的嫁妆,你也收下吧,毕竟是养了你十七年的爹娘,咱们也不能忘恩负义。”
听他这样说,令言只得作罢。
成亲的日子改定在了四月十六,而陈家老太太与陈启中的其他几个子女是在四月初十到了京城。
他们一行总共十来个人,舟车劳顿,等到了京城个个面如菜色。
陈老太太被扶下车,她穿着件寻常的灰色对襟衫,花白的头发挽起来,只用了一根素银簪子,飞快地扫了一眼,瞧见了令言。
令言赶紧上去行礼:“孙女令言见过祖母。”
陈老太太旁边站着陈启中的两个妾氏,一个是黄姨娘,一个是夏姨娘,两个人都生得清丽娇媚,眼睛都朝令言身上望着。
黄姨娘膝下一子一女,夏姨娘膝下则是一子两女,两人在老家时就惯常喜欢争风吃醋,如今瞧见令言,都恨不得把令言的皮扒开瞧瞧这位自小养在侯府的大小姐是个什么样子。
令言站在那里,微微一笑,脸蛋水润白皙,跟嫩豆腐似的,眼睛里似盛着一汪清澈的湖水,穿着打扮也不算出挑,但就是莫名地好看,黄姨娘跟夏姨娘都下意识地咽了口水,夫人的女儿就是夫人的女儿,这脸蛋妥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陈老太太瞧着令言的模样,便知道这是个懂事的,不像从前那个,处处挑衅,争风吃醋,闹得姐妹之间永无安宁。
“好孙女,祖母第一次见你,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给你吧。”陈老太太从自己的腕上取下一只手镯,那是一只足金的手镯,看的旁边两位姨娘都不是滋味。
陈夫人在旁边咳了一声,着丫鬟把她们带到各自的院子里休息。
黄姨娘的女儿如今十四岁,名叫陈清月,她下了马车就瞧见了祖母口中那个被抱错了的姐姐,不仅模样生得十分漂亮,也比从前那个陈令语看起来也温和多了。
陈清月回到自己院子里收拾了一番便去找了令言。
她这人就是个简单的姑娘,特别喜欢吃,喜欢玩,虽然十四岁了,但却没有一丝大姑娘的架子。
“姐姐,初次见面,这是妹妹从老家带来的特产,你尝尝可喜欢?”
陈清月带来的是一盒子糕点,都做成马蹄形状,令言笑着收下,拿起来一块尝了尝,确实味道不错,便感谢了陈清月一番。
因着令言态度极好,陈清月愈加高兴:“姐姐,你自小在京城长大,想必对京城的风貌都十分了解吧?我一路上瞧着可喜欢了,可祖母不许我们下车,说等到了这里自然有的是时间出去逛,姐姐可否带我出去逛逛?我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敢自己出去呢。”
想着都是一家子,往后都要相处的,何况陈清月团团脸,长得也十分讨喜,令言便答应了。
她俩去跟陈夫人说了一声,陈夫人是不太喜欢自己的庶女的,但也未曾苛待庶女,问道:“你们若是想出去玩,便多带几个小厮和丫鬟。”
陆吟朝前几日送来几个丫鬟和小厮,说是留着伺候陈家人的,因此陈家现在下人倒还是足够的。
令言点头,又叫人去问夏姨娘的两个女儿要不要一起出去,却得知夏姨娘的女儿此时都睡下了。
她便跟陈清月带了两个丫鬟两个小厮一道出门,打算先去京城著名的八卦楼逛一逛,那里的吃食也多,令言带了一兜子的银子,想着给陈清语多买些好吃的,这毕竟是自己一个爹爹的妹妹。
两人逛了大约半个时辰,都觉得累了,便找了间茶楼坐下吃茶,陈清月心情很好,不住地四处张望,令言却习惯了这里的热闹,只低着头吃茶。
隔壁包间的人似乎是两个男的,声音很低,令言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话。
“……你可打探清楚了?陆吟朝会上钩?”
“那是自然,等会你我二人趁他不备,把他的脑袋砍了交上去,也算是大功一件。”
第56章
其实在这种场合,被人“无意”中听到了这种话,令言并不觉得有什么真实性可言。
或许隔壁的人就是为了引自己上钩所以才故意“小声”说话,让自己听到。
陆吟朝初初为官,就能出五千两银子的彩礼,足以可见他在私下做着旁人不知道的事情。
并且那些事情肯定是很危险的,所以才会得利丰厚。
但令言相信,他不是个坏人,他做的事情有他自己的道理。
虽然心里认定隔壁的人是在故意引诱自己,但令言还是有些担心的,京城之中实在是人心险恶,陆吟朝并没有什么强大的背景,若是有人真心想害他,不一定就得不了手。
她心里焦急,也怕自己带着陈清月继续玩下去会出什么意外,便低声说道:“二妹妹,娘着人在家里准备了宴席,留着给祖母和两个姨娘接风的,咱们回去晚了也不好,不如现下就回去吧,往后得空了还可以出来玩的。”
陈清月也是个懂事的,便说道:“好,那咱们赶紧回去。”
姐妹两个带着小厮和丫鬟就从茶馆离开,刚走到楼下没几步,就被人挡住了,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书生模样,伸出手来,手心里是一枚荷包。
藏青色的荷包上绣着杜若,令言一眼看得出来,那是自己给陆吟朝的荷包。
自己亲手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自然一眼就认得出来。
她心里蓦地一抖,书生轻笑:“姑娘,若是跟我们走一趟,或许可以救他。”
令言却并不相信,她给陆吟朝绣的荷包可不止一个,保不齐是被陆吟朝弄丢了被人捡了去也不一定的。
“这位公子,我不认识你,还请让个路。”令言牵着陈清月打算从旁边走过去。
那人却再移动一步拦住她:“那这个呢?”
他朝一辆马车指了指,那马车的帘子被拉开,里头是一个人的侧脸,很明显那人披头散发,但侧脸却跟陆吟朝简直一模一样!
帘子被飞快地放下,马车飞驰而去。
这世界上也许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但也太过相像!
令言劝说自己不要去信,可心里却急得不行,她怒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陆大人是朝廷命官,岂容你们如此放肆!”
“姑娘只需跟我们走一趟便是了。”
令言左思右想了一番,低声说道:“二妹妹,去报官。”
她说完推了陈清月一般,自己则是跟那人走了,陈清越吓得六神无主,赶紧地回家找她爹,陈启中原本就是大理寺的人,此时听说言儿有事,加之先前七皇子来过那么一遭,第一时间就怀疑到了七皇子的身上。
但陈启中自知身份低微,是没办法跟七皇子对抗的,他把夫人说了一顿,说她不该让两个姑娘家出去,陈夫人也很无辜,现下也只能着急。
陈清月以为自己惹了事情,吓得直哭。
陈启中最终没有办法,只得让人立即去告诉陆吟朝,要他也帮着想想办法。
令言被人塞到马车里,马车疾驰了好久,才在一处寺庙门口停了下来。
她被人抓着胳膊送到寺庙最里面的一处禅房,禅房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姑娘自己在这儿待着,自会有人来接应。”
“不是说好的我来了就可以见到陆大人?”
“呵呵,自然会让你见的。”那人对着令言留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令言心里着急,根本等不了,她一把拉住那个人:“你们引诱我来,不就是想威胁他么?若是不让我见,我现下就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