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卿:“知道了,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锦儿的事就是我的事。”
“花似月的事,也属于锦儿的事。”
……
四人身后的一个巷子里,一个白衣青年坐在轮椅上,抬起头望着夜空,一双浅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星月,皮肤是常年不见日光的白皙,薄唇上也没多少的血色。
青年身旁站着的侍从半跪下来,替自家主子拢了拢披风,“殿下,夜里风寒,我们该回去了。”
青年收回目光,落在自己指节分明的手上,忍不住低咳一声,语气中也有着三分虚弱,“我想要见花似月。”
第049章
后来的几天里,花似月都有些无聊。除了偶尔能找楚丞泽玩一会之外,别的时候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帮楚丞泽刷好感度的事情好像已经到了顶,不管她再怎么对花似锦说王爷的好话,也没见涨。
新任务也没有。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叮当最近很少说话了,每次开口也只是潦潦几个字。问她怎么了她的回答就是没事。
可一点也不像没事,花似月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花似月除了能听到她的声音之外,什么也感受不到。叮当不肯说,自己也没法揪着她逼她把话说明白。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生活实在太无聊,花似月无力地摊倒在桌子上,府里上上下下能玩的她已经玩过了,荡秋千都荡了百八十遍了。
花似月想了想,不然……去无宣阁?
说不定还能在那碰见楚丞泽,他最近似乎经常呆在无宣阁里。
说做就做。
花似月立马起身,避开一众家丁,熟练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她倒不担心会这么干会有什么危险,楚丞泽早派了暗卫保护她,现在应该也是跟着的。
出了宰相府之后,花似月本想直接去往无宣阁,可走到一半又顿住了脚步,鬼使神差地拐入了一个岔路口。
再一直往前走,直到视线里的房屋越来越少,路人也寥寥无几,花似月才到了她此行的目的地。
原主幼时的家。
其实她在那段搜寻的记忆里并没有看到那个家在那儿,也并不知道长什么样,只是莫名其妙地就走到了这。
又莫名其妙地觉得,这就是她曾经的家。
这种突然出现的直觉,让她有点心慌,在看到房屋的那一刻,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
令人不安、恐惧。
花似月下意识地后退了三步,这应该不算是她曾经的家了,因为里面有了新的住户,是一对年轻的夫妻,看着花似月站在他们家门口看了许久,不由地目露疑惑,又不知道该不该上前询问。
看模样,他们不认识自己。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若住在这的还是她当初的亲人,不该这么年轻才对。
花似月握紧了双拳,掌心出了一层细汗,没有上前,脚步跄踉着转头离开。
她觉得害怕。
就像是那里藏着什么秘密,她只要揭开了,就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986777:叮当,你知不知道这是哪?】
等了许久,脑海里都没有出现叮当的声音,花似月心里不安,只想快点到无宣阁去见楚丞泽,寻求他的意见。
叮当失灵,除了楚丞泽,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了。
但刚走没几步,就被两个人拦住了去路。
一个白衣青年坐在轮椅上,他的皮肤很白,却不是健康的白,反而透着一股虚弱感,脸上血色极淡。
可即便一副病弱的模样,却难掩他精致的五官,睫毛又长又翘,一双浅色的眸子像极了琉璃。
站在他身后的人,举着一把青色的油纸伞,替这个青年遮挡日光。
他们这样,真的像一幅画。
美好到不想打破。
花似月觉得他有点眼熟,但也只是眼熟,她确信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
花似月打算绕过他们离开,只是刚走到青年身边,就听到一道极轻的声音,“似月姑娘,不记得我了吗?”
青年的声音又轻又淡,仿佛只要周遭稍稍喧闹一些,就会完全掩盖住他的声音。
花似月的心咯噔了一下,她该记得这个人吗?
就算记得,也是原主记得啊!
她一个穿书的能记得什么……
可不等花似月回答,青年又轻轻一笑,替她解了尴尬,“我不常出门走动,咳咳,似月姑娘不记得也属正常,毕竟我们只见过一面。”
青年说这话时,失踪已久的叮当又重新开了口,依旧是简短的几个字,【叮——二皇子,楚景然】
这人居然就是二皇子?
花似月慌忙行礼,“二皇子,小女眼拙,一时间……”
楚景然打断了她的话:“无妨,咳咳。”
见到楚景然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花似月便悄悄打量了一眼这个男人,其实仔细瞧一瞧,才发现他与楚景卿长得有几分相似,怪不得会觉着眼熟。
她早就知道楚国二皇子体弱多病,今日一见,果真是说一句话就要咳上一会,脸色也差得要命。
不过,这人在书里只出现过一次,从不参加什么宴会,也很少露面,近乎神秘。
在书里,偶尔会提一句,大多是二皇子体弱,不便出行之类。
他唯一一次露面是……
他亲手杀了楚丞泽的侍从——迟风的那一刻。
迟风绝对不弱,相反地,他很强。否则也不会成为楚丞泽的贴身侍卫。楚景然杀掉迟风是临近结局的事情,目的尚未挑明,但肯定是要对楚丞泽不利。
花似月这些日子跟迟风他们渐渐熟了起来,说是好朋友也不为过。
虽然楚景然现在还没做些什么,但知道他有这个念头,就让花似月对他提不起善意。
可她清楚地记得书里的楚景然并不是个瘸子,相反地,这副病弱的外表下,是极强的武功。
这人一定是在装!
花似月收回了思绪,微微低着头,“二皇子怎么会来这儿?”
这儿不如中心地带繁华,没多少商户,风景也不好,这人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地到这来。
楚景然默了一会,手指轻轻地搭在了轮椅的扶手上,眼帘半垂,面上带着一些失落之情,“曾有一位故人住在这。”
花似月微微皱着了眉,“故人?”
楚景然居然会在这种地方有故人?
等等,他口中所说的故人……不会就是自己吧。
楚景然看着花似月脸上的茫然,眼里闪过一瞬的锐利,他本来是打算旁敲侧击告诉花似月关于她不是花家孩子的事情,可现在看来,这人似乎已经想起了一点,否则也不会走到这来。
于是目光立即变得有些惆怅,视线落在花似月身后的那间屋子上,低声说道:“幼年时曾遇到一个玩伴,当时她就住在似月姑娘你身后的那间屋子里,只可惜……”
楚景然说到这就停顿了许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侍从见他咳得有些难受,怕他在外呆得太久对身子不好,便提醒他该回去了。
花似月:……
不是!你话别说一半啊!
眼看着人要走,花似月迅速接话,“只可惜什么?”
楚景然低下了头,似乎有些难过,“只可惜家中遭了无妄之灾,父母双亡,她也下落不明。”
花似月看他真的很难过的模样,不由地心中一动,虽然不知道原主和楚景然之间发生过什么,但看这样子……
他似乎认识小时候的原主,两人的关系还十分要好?
这人看起来实在是太虚弱了,眼里的难过也不像是假的,哪怕花似月之前觉得他是装的,也不免地有些怀疑起自己的想法来。
万一现在的他,真的又弱又瘸呢?
万一以后他的身子才会好起来呢?
他再这样伤心难过下去,好像随时都要嗝屁了一样……
花似月为难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好,只得小心地说道:“二皇子,您……您节哀?”
楚景然:……
楚景然被她这话呛得咳了好几声,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颊都因为剧烈的咳嗽而染上了淡淡的一抹红晕,“似月姑娘,她只是下落不明……不是死了。”
“抱歉抱歉,口误。”花似月在脑海里仔细地搜寻了一下可用的词汇,发现根本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好弱弱地答道,“那我祝殿下您……早日找到她?”
楚景然哽了一下:“……谢谢。”
楚景然悄悄打量了一下花似月的表面,见她虽然强装不在意,却还是有片刻的失神。
他只要提示到这就好,接下来的事情花似月自然会去查明,就算她明知不对劲也不肯调查,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把线索甩在她脸上。
不择手段也要逼她想起来。
已经达成了目的,楚景然也不想再与花似月废话下去,于是又咳了好几声,在侍从的提醒下,向花似月道了抱歉,便离开了此地,回皇宫了。
花似月没有盯着楚景然的背影看,而是头也不回地离开。如果这人现在还是好的,那么或许还有挽救的机会,迟风也不会死。但如果他是装的,未免太可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