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鸾“嗯”了声。
事情从最开始发展到现在,一直都在照着她的计划进行,她很满意,同时也并不打算让这个发展偏离。
所以听到慕父对她“你就不担心我让人开除你,让你连高考也参加不了”的威胁,她一点都不以为意,甚至还有闲心感慨,真是在国外呆得久了,以为在国内也能照样作威作福。
“这才是慕先生真正想和我谈的内容吧。”云鸾说,“礼尚往来,你送我一份礼,我也该还你一份。”
“什么意思?”
云鸾说了几个人名。
慕父听着,眉头倏然皱紧。
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云鸾又说:“我这里还有一封举报信的底稿。慕先生想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吗?”
慕父神色终于大变。
“你……”
“慕先生与其继续威胁我,不如好好想想,那封举报信里都是什么内容。”云鸾善意提醒,“毕竟过了今晚,慕先生可能就要忙得焦头烂额,再也没时间骚扰我了。”
她这话无疑给慕父带来极大影响。
下一秒,通话切断,云鸾放下手机,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见靳连穿着件印了歪头二哈的T恤,一脸兴奋地拿着另一件T恤让她看。
“刚才出公司的时候碰到个粉丝,她非要送给我,让我拿回家跟你一起穿。”
他摊开那件T恤,上面印着只布偶,微微歪着头的动作刚好和二哈的动作相匹配:“她说咱俩情侣戒指都戴了,情侣装也必须穿……我觉得挺有道理的,云妹你怎么看?”
第10章 长贪成痴10
“情侣戒指?”
云鸾垂眼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无名指,再看了看靳连的左手。
他们的戒指是一样的。
都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银色素圈的样式,上面没有镶嵌任何宝石,也没有任何花纹,乍一看的确像情侣款。
这戒指的效用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担心他们过于强大的力量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什么不该有的破坏,这才会进行自我约束。至于根据戒指温度来判断是否有同类与自己身处同一个时空,那就纯粹是力量对等同境界的力量的感应,也没什么特殊的。
不过在别人看来,这些就很特殊了。
像是普通人手上多个戒指,都会被朋友追着问是不是和谁在一起了,更别提三天两头就要上电视的艺人,脸上多了个痘都得扒清楚是不是熬夜工作所导致的。
所以早在云鸾和靳连逛超市被拍之前,就已经有火眼金睛的粉丝发现,原本手上什么装饰品都没有的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突然多出了戒指,并且款式也一模一样。
更不要说后来被拍,照片上证据清清楚楚,再理智的粉丝都没法哄着自己的良心说他俩纯粹是戴着玩儿,那俩戒指啥含义都没有。
要不是戒指外表实在没什么看头,老早就要被扒出来是在哪儿买的。
“这算情侣戒指?”
云鸾平时上网,只会关注一下舆论动向,并不会去注意其他有的没的,因此她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她习惯性地转了转戒指,大约是想干些什么,却没有实施,而是接过那件手绘T恤,仔细看了下,才说:“有点大。”
靳连说:“啊?有吗?我觉得正好啊。”
他把T恤往她身上比划半天,没看出哪里大,只好说:“要不你先去试一下?要是真的大,我叫人给你改。”
他沉浸在粉丝说他和云鸾是情侣的喜悦中,完全没察觉到云鸾的动作。
于是云鸾又转了转戒指。
最后她什么都没做,拿着T恤去卧室换上。
换上才知道确实是有点大,整个肥了一圈,活像本该穿S码的偏偏穿了M码。
靳连看着,“啧”了声,让她把T恤脱下来,又不知道从哪找出皮尺要给她量三围,准备让人照着她三围改。
“我可没有要占你便宜的意思。”他拿着皮尺,理直气壮,且面不改色,“我这是公事公办,你把我当成一个平平无奇的工作人员就好。”
他说完就要上手去工作,却被拍开了。
云鸾瞥了眼这个明显不怀好意的平平无奇的工作人员,没让他近身,只开口报出自己的三围。
没想到靳连听完就脸红了。
他装模作样地咳了声。
见云鸾没点反应,他只好扭扭捏捏、吭吭哧哧地说:“那个,云妹,我要的是洛兮知的三围,不是你的三围……”
随后又压低声音,特别小小声:“你的就不用说啦,我,我不用量都知道你三围多少。”
在他们的源生世界里,云妹的身材一直被认为是女性中最完美的,几乎每个女人都会感叹,不知道云鸾父母是怎么结合的,居然能生出这么完美的女儿。
每次听到这样的说法,靳连都很想笑。
因为据他所知,云妹没有父母,她是从绝无仅有的一次永夜中诞生出来的。
诞生于永夜,主宰于黑暗——
她生来就是暗夜的王,至高无上的掌权人,穷尽他这一生,他也想让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哪怕只有一瞬间。
毕竟,毕竟云妹全身上下,从外到内,包括三围,全都是按照他的喜好来的!
她就是他的梦中情人!
他这么想着,脸更红了。
然而都这样了,云鸾也还是没什么表情变化。
她拿过皮尺,自己给自己量好,量完就坐到沙发上,拿起之前没看完的书继续看。
靳连巴巴地盯着她看了半分钟。
直到察觉自己竟然没有丁点儿失望,反而特别想成为她拿着的书、她靠着的抱枕,他一边再次痛斥自己真的是没救了,一边去切水果温牛奶,到点就催她睡觉,坚决要给她保持住早睡早起的良好作息。
只有拥有一副健康的体魄,才能以更好的状态去迎接高考。
等云鸾洗完澡睡下了,他把那件大了的T恤装进行李箱提着出门,去赶凌晨的飞机。
考虑到自己明后两天要在别的城市来回跑,没法即时跟进案件进度,靳连留了个助理给云鸾,让助理帮云鸾做事的同时,也能随时和他报告进度。
于是第二天,他刚彩排完,就接到助理来电,说慕千夜他爸又给兮知小妹妹打电话了。
“我没敢偷听电话内容,只事后问了兮知小妹妹。”助理说,“听小妹妹的意思,好像是慕先生被搞怕了,想和她见一面。”
“见一面?他想干什么?”
“不知道,小妹妹说等你回来再说。”
“我知道了。”
完了又叮嘱助理,一定要盯紧慕父,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立即上报。
助理拍着胸口说好。
结束和助理的通话,靳连立即给云鸾打电话,刚接通就说:“云妹我跟你讲,那个糟老头子坏得很,你千万别一个人去见他,他肯定还要继续威胁你,说不定还会骚操作把你绑起来,再喊人拍点小视频什么的,这样你一辈子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通,直把慕先生形容成没有丝毫道德底线、做尽一切丧尽天良的坏事的超级大恶霸,觉得自己这样提醒应该有被云妹放在心上,才堪堪住嘴。
然后就听云鸾说:“我在看书。”
靳连迅速反应过来:“我打扰到你了?哎呀我这不是担心你被那个糟老头子骗了吗……好吧好吧,我挂了,晚上再打给你,你记得休息啊,别把眼睛看坏了。”
他握着手机,思来想去还是又打了个电话,让人再给慕父找点小麻烦。
公司被查、股价跳水,这些还不够那个糟老头子忙活的?干什么老是骚扰云妹,不知道云妹在看书啊,真是的。
双标狗表示自己非常不爽。
不爽的后果就是正式登台表演时,他特心机地改了几句歌词,改得谁都能听出来他是在嘲讽慕父,护短得不能更明目张胆。
坐在台下和电视机前的粉丝们:“……”
他们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紧跟着爱豆的步伐一起嘲讽了。
这就导致网上大规模出现对慕父的嘲讽,正经路子你不走,偏要私下威胁人小姑娘,现在自身难保,你高兴了?
这样的嘲讽直到靳连回上海,陪云鸾一起去见慕父,都没缓解。
不过也多亏了这样,个人形象和公司形象彻底崩塌,慕父似乎打算偃旗息鼓,坐下来就问云鸾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云鸾搅了搅面前的咖啡,不用她示意,靳连就又给她加了块方糖,“你还不明白吗,这是慕千夜欠我的。”
她说:“本来只他一个人欠我,我把他送进监狱就行了。是你和慕太太非要搀和进来,想方设法地逼迫我,我迫不得已才还手。”顿了顿,又说,“他罪有应得。”
慕父听完,还要再说些什么,靳连扔给他一份资料。
那赫然是份亲子鉴定报告。
“慕千夜不是你儿子。你还管他干吗?”
慕父神色巨变。
他捏着那份报告,急匆匆地走了。
想起慕母给慕千夜洗白用的那个大长篇,里面有好几段都在讲慕父慕母是多么恩爱,讲尽管他们很早就移民了,但仍然非常疼爱慕千夜,靳连随口道:“这事要是捅到网上,不知道多少人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