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什么都要问。
半个时辰过后,锅里的粥已经煮得烂软,香气扑鼻。
清词期待地准备揭开盖子,可开到一半,热气上涌,冒出浓白的雾气。
“啊!”清词手腕一痛,下意识眼睛一闭丢掉盖子。
“主子。”流霜急忙上前,“是被烫到了吗?”
“快拿冷水来。”流霜朝一旁伺候的人喊道。
因为这场变故,厨房里乱作一团,底下人纷纷跪下请罪。
魏君顾看清词面露痛苦,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阿词,你痛不痛?”魏君顾看着清词手腕上明显变红的皮肤,想碰又不敢碰。
流霜不断往清词手腕上浇冷水,以缓和刚才受到的伤害。
“已经不痛了。”清词用另一只未受伤的手摸摸魏君顾的头安慰着说。
魏君顾不相信,都红了,怎么会不痛。
清词皮肤白,任何一点小伤在她身上,看起来恐怖程度都会放大好几倍,实际上真没那么严重。
要说真的不痛,肯定是假话,只不过这痛还在忍受范围内。
“你再哭的话,就不是乖孩子了。”
魏君顾立马止住眼泪,眼泪包在眼睛里要掉不掉。
阿词说,她喜欢乖孩子。
“我不哭了。”魏君顾扁着嘴。
“这就好了。”
清词把魏君顾安抚好,才有时间看其他人,
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他们脸上满是惊恐害怕,估计是她之前整顿时太过严厉,他们才会这么惧怕。
“都起来吧,此时不与你们相干,是我自己不小心。”
得了清词的话,众人心中一松。
还好王妃是个明事理的,没有迁怒。
“我们先回去,也免得在这里帮倒忙。”到现在,清词还有心情调侃自己。
果然是太久没接触这些东西,她都要被自己蠢到了。
清词继续用冰敷了一会儿,直到灼热感消失,才抹了药膏。
魏君顾的眼睛一直不曾离开过她的手,像是对待一件被剐蹭到的世间珍宝,心疼得不行。
“你给我吹吹我就不疼了。”清词见他着实焦虑,只能哄道。
“我给阿词呼呼。”
魏君顾终于能做点什么了,立马执起她的手,认真地吹着。
“我不疼了。”清词笑看着他。
“真的吗?我再给阿词呼呼。”魏君顾露出惊喜的神色。
清词看他的模样,傻得天真,莫名就是想笑。
她渐渐也发现了,自己和他在一起时,笑的次数确实要比平时多。
大概是因为和他在一起时心情最轻松,不用考虑其他。
“主子。”逐月从外打了帘子进来,“东郊庄子上传了消息过来。”
“什么事?”
“今年雪大,昨晚压了不少房子,管事的传信过来求问主子可否拨点钱粮去应急。”逐月话里带了可怜和无奈。
庄子上的人,还能靠主子支应过去,那些普通百姓可怎么办哟。
今年上半年闹旱灾,收成本就不好,入冬以来,又连日大雪。
清词问过经验丰富的老人们,他们都说这雪灾是免不了的,果然,现在就发生了。
“把单子给我,我仔细看看情况。”
清词大致浏览一遍,心里有了算计,“你先领两百件棉衣棉被、五百斤炭并三千斤粮食过去,再支五百两银子过去让他们修补房屋。若是不够,再来向我禀告。”
“明年就是春闱,寒冬腊月,叫他们不必过于俭省,别冻坏了身体。”
“是,女婢这就去办。”逐月应了声就去账房拿银子准备东西。
“主子,还是您有先见之明,提前购了粮食木炭,外面现在的价格,足足涨了两成呢。”流霞赞叹着说。
“不过是准备着以防万一,没想到事情还真发展到这一步了。”清词半点不为自己的‘先见之明’高兴。
“等明儿你派人去打听打听这次雪灾的情况,顺便看看朝中有没有主持救灾,要是有,我们便也捐赠些粮米过去。”
“主子就是心善,要是天底下的人都像主子这样就好了。”流霞感慨道。
“不过是做点力所能及的求个心安罢了,什么心善不心善。”清词失笑。
她以前不信鬼神,现在虽也不全信,到底多些敬畏,权当为自己和家人积福了。
“对了,我的腊八粥呢,好歹被烫了回,不喝一口实在太不划算了。”
“女婢还以为主子不想见到这粥了!”流霞笑道。
“我至于迁怒一碗粥吗?”清词没好气道。
看着魏君顾还在拿着自己的手吹气,清词反握住他的手,“我不疼了,我们去喝粥吧!”
魏君顾见先前的红痕消失,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
晚上,清词把林嬷嬷糊弄走。
本来睡得挺好的,可她莫名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睁开眼,果然看到一个影子在自己帐外。
又是他?
清词抓着被子,虽然还是会怕,但比第一次要好很多。
只是,他这次来,又想做什么?
魏君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她的卧室,就是跟着心意来了。
她真的很警觉,每一次都能发现。
“你来找我有什么目的?”清词决定打破僵局。
她感觉到他对自己没有恶意,或许,他不会再想杀她了。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能想来就来。
任谁被人在暗中盯着都会惶恐,要是一直这样,时间一久,清词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会得精神衰弱了。
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血腥味,清词不禁猜测起他的身份。
杀手?
可是,杀手应当没有这么强大的气场吧?
魏君顾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只是莫名想来看看她。
见他不说话,清词继续大着胆子道:“你要有什么要求,可以说出来;要是没有,可不可以不要再来了。”
清词悬起心来,这人实在诡测,她半点摸不着他的目的。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听到清词的话,魏君顾从心底烧起一股火气。
清词愣了下,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她一个闺阁姑娘,难道不应该回避这些吗?尤其是,他还是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
感受到他的怒气,清词的心紧了下,要是触怒对方,他一个恼羞成怒对自己下手……
魏君顾挑开纱帐,没了阻挡,他能看清她此时略带惊吓的表情。
乌黑的秀发随意披散着,衬得她雪腮冰肌,好不惹人怜爱。
水润的眸子微微低垂,里面含着不甚明显的怯。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紧张,她的贝齿轻咬着下唇,留下浅浅的牙印。
任何男人见她这副模样,恐怕都会忍不住自己的欲-念,偏她自己还不知道。
清词没想到他会掀帐子,心里的害怕忍不住加深了些,手紧攥着被子。
“我与你素不相识,我们本就不该见面。”清词小声道。
她已经说的很委婉了,其实她更想对着他大骂一顿神经病,可惜她不敢。
清词的话提醒了魏君顾,他确实忘了,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心底的郁气消散,魏君顾放柔了气势。
“你怕我?”
这不是废话吗?
清词在心底吐槽,却不敢直接这么说出来,而是轻轻点点头。
一个阴森森的第一次见面就要杀她,后面还莫名其妙来窥探的人,她不应该害怕吗?
“我不会伤害你。”魏君顾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有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
清词没有答话,两人再次陷入沉寂。
她觉得,两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她是想把事情谈清楚,而他却扯些有的没的。
清词酝酿了下说辞,正准备再提一下刚才的问题,没想到他却离开了。
清词也不知该是庆幸他离开了,还是遗憾没有趁机把事情说清楚。
她有预感,他还会来。
清词怎么也想不通,她怎么招惹到这样一个人了。
一开始,她猜他是别人派来的杀手,现在看,又不是。
清词愤恨地垂了垂床,要是她也有高超的武功,就不用怕他了。
真是憋屈!
离开的魏君顾并不知道清词的怨念,他也没觉得自己闯入她房间有何不妥。
回去换下衣服,洗去身上的味道,他才回到自己的卧房。
清词这次倒是没有失眠了,安安稳稳睡到天明。
两日过后,朝廷果然开始赈灾。
清词捐了米粮棉衣过去,其余府中也多多少少捐了些。
叫她有点惊讶的是,宋廷君居然也是负责人之一。
她正四处组织夫人小姐为此次的雪灾出力呢!
不过,想想她的计划,这么做倒也不奇怪。
将近年关,清词也来了采办年货的兴致,便带着魏君顾来逛街。
两人容貌不俗,又衣着不凡,身边还跟着诸多丫鬟侍卫。
百姓见了,纷纷猜测是哪位贵人,忙避让开,不敢靠近。
过年要准备的大部分东西,都交给采办的准备好了,她今日不过是挑选些吃喝玩乐的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