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妧抚额:“我随口说的。”
他眉眼弯弯,嗯了声,一本正经地:“我也随口说的。”
怎么这么能闹,徐妧推了他一下,他带着她在书房当中闲逛,不同于大帅府的空大,谢家还是很重视文学教养的,搬到谢公馆之后,置办了不少书。
徐妧穿梭在书架当中,不得不感叹,谢允藏书真多。
她喜欢看一些天马行空的市井杂记,走了最里面的一排,徐妧抬眼看见上面还摆着本当代□□《金。瓶。梅。》。
谢允不在身边,徐妧好奇,翘起脚来,她指尖才碰到那本旧书。
再翘脚,还是没触碰到,刚要放弃,一只修长的手从她背后伸出来,一下拿下了那本书,然后停留在了她的肩前。
徐妧回头,谢允忍俊不禁:“原来你喜欢这样的书。”
当代□□,徐妧作为一个现代人,根本没有看过这本书的内容,所以好奇想看一眼,不过当着谢允的面,翻看的话,会尴尬的吧。
她没有去接:“什么叫做这样的书?你看过了?”
谢允语塞,随即乐不可支,把这本书塞回了架子上:“我没看过,不过听说不怎么好看,所以,你还是别看了。”
他把书塞了更高的一层书架上面,她根本拿不到了。
这个谢允,分明是故意的!
徐妧转身走开,不想理他了,他快走两步,拍着她的肩膀,让她跟着自己往出走。
门口的箱子此时已经打开了,里面摆着不少旧时的玩具,还有几个关节可以活动的人偶,谢允招呼她过来看,挨个拿出来给她看。
“看看,这就是我的宝贝,这人偶是我三叔送我的,我小的时候总是生病,半夜哭起来就没完没了,三叔说给我准备两个人偶陪着我,我有了朋友就好了。”
人偶已经破旧得不像话了,徐妧从他手中接了过去,轻抚着人偶的脸,发现上面摩挲得已经坏掉了。
可以想象,人偶陪伴了他多久。
徐妧把人偶放下,看着别的东西:“还有什么,让我看看你小的时候还玩什么。”
箱子里还有很多小东西,谢允一一拿出来,给她讲着小时候的趣事,徐妧小的时候还是很多小伙伴的,可谢允的世界,一直都是他自己。
他回忆了好半晌,她默默陪着他。
两个人一直在书房坐了半个多小时,再走出来,徐妧对谢允多了一分了解,下了楼了,两个人还有说有笑,总有说不完的话。
到了一楼,顾修远招呼他们一起过来坐下,这就开始了催婚模式,说不如趁着谢郡和顾则正订婚,也给徐妧的婚事定下来。
不过是合适而已,徐妧看着谢允,他先一步落座在爹妈身边,抬头对他笑了下,然后看向谢云飞了:“谢叔叔,现在都兴自由恋爱呢,您就不要逼我和谢允了,不然朋友都没的做了。”
谢云飞看向自己儿子,谢允摊手:“不用看我,我也没有办法。”
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进入主题,媒人给算着吉日,说可以举办订婚宴会,让谢云飞张罗一番,顾修远在这边和徐柔一起商量着订婚的其他事宜,谁也没有注意到,顾良辰坐了一边,一直低着眼帘,神色阴晴不定的。
不多一会儿,吉日定下来了,谢云飞张罗着叫大家都去宴厅。
徐妧始终和谢允坐在一起,他还是很照顾她的,不让她喝酒,倒了果汁给她,谢郡今日穿了一条毛呢裙子,和顾则正挨着,老哥俩喝着酒,女人和女人一起说着话,香槟开了很多,到了最后,整个宴上的这些个人,只有徐妧没有喝酒了。
她昨日才喝醉过,教训不可能这么快忘了,拿着酒挨个都倒了酒,到了顾良辰的面前,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
顾良辰将她手里的酒瓶推开,一边喝着香槟,一边看着她。
她以为他有事,还叫了他一声:“二哥……”
他没有说话,家宴结束之后,谢太太又留了她们在谢公馆坐了一坐,徐妧滴酒未沾,一直和谢允在一起。
中午十一点多了,媒人去置办红纸了,顾修远这才带着闺女儿子离开,谢云飞夫妻送了他们出门,谢允和谢郡姐俩也始终跟了身后,等到顾修远先上了车了,连忙和徐妧摆手致意。
徐妧和顾良辰依旧坐了一辆车上,她也和谢允摆手作别,谢郡站在一边,还不忘调侃她们:“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你们两个订婚呢,小两口不依不舍的,真叫人艳羡啊!”
说着还对一边的顾则正眨着眼,可惜顾则已经上了车,没有注意到她。
今天她们的玩笑开得够多的了,徐妧也当耳旁风了,在车上趴了车窗处看着她笑:“谢小姐才是天赐良缘,以后等你们结婚了,那就得叫你一声嫂子了,以后我们有都是机会见面,再见!”
谢郡笑着摆手,徐妧对她点头,随后车身一动,她又不着痕迹地对谢允摆了下手。
谢允虽然没动,但是一直在笑,以口型对她说了再见两个字。
司机开车离开谢公馆,徐妧看不见他们门前的人了,这才坐好,她身边的顾良辰此时闭着眼睛,呼吸浅浅,似乎睡着了。
徐妧在旁看见,叫了他一声:“二哥?二哥,睡着了?”
他没有做声,徐妧拿过自己的手包来,从中拿出了眉笔来,她背着手,又叫了他一声:“二哥,你是不是喝酒了,而且还喝醉了?”
顾良辰当然不会回答她,她伸手扯了下他的袖子,他也没动。
按理说他才上车不能醉倒,但是在饭桌上他可没少喝酒,想到他还拿着自己喝醉的事调侃,她也生了调侃之心,拿了眉笔照着顾良辰的脸下手,但是随着车身的颠簸,他始终没动,徐妧侧身过来,再也忍不住笑意了。
从谢公馆到大帅府,其实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徐妧拿着眉笔,对着顾良辰的脸就要下手。
笔尖儿还不等碰到他的脸,他就睁开了眼睛。
徐妧悻悻的:“你没睡着啊!”
顾良辰低着眼帘:“你在干什么?很好玩吗?”
他的脸上还有愠怒,神色淡淡的,不过就是玩笑的话,玩笑的事,可此时看着徐妧,竟是淡漠至极。
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有说有笑的。
他拿她逗乐子,拿她喝醉酒的事情打趣,回去的时候就不是他了,徐妧看着他,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不是一个乱发脾气的人,遇着郁闷的事,通常也是放了心里,此时看着顾良辰的神色,徐妧转过脸去,这就看向外面了。
车窗外,街上行人纷纷,徐妧突然叫了一声停车,司机一脚刹车站住了。
她打开车门下了车:“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事去商圈一趟。”
说是有事,其实是逛街。
徐妧一早上就知道了,徐柔再次走血的事情,在电话当中听见了她要买衣服,刚好帮她挑选一件礼物。
她绕过旧街,直接进了商圈商楼里面,圈楼里面有四层,一层卖文化用品,日杂和些小东西,二楼卖鞋袜衣服,三楼有小吃,还能看电影什么的。
徐妧进了商楼就扎进了人群当中,她不停地穿梭在新店和老店当中,为徐柔买了点礼物。
是一双精心挑选的棉皮鞋和一条毛裙。
逛了一会儿,心里的不愉快已经消散个干干净净的了,她走出新街,就在她刚才下车的位置,大帅府的车还停在那里。
走上前来,车门被人打开了,顾良辰在里面看着她:“上车吧,等了你好半天的。”
徐妧和他赌气,真想不上车,直接打黄包车走,但是拗不过这天寒地冻的天气,还是踩着点上车了。
司机再次启动车子,离开街边。
徐妧把买来的东西,放在了顾良辰和她的中间,然后看着前面不说话了。
顾良辰低头看了眼她买的东西,转过身来:“生气了?”
她当然生气了,徐妧=继续看着窗外:“不敢。”
一看她说这样的气话,顾良辰身形稍动,他把她买的东西都拿了一边,然后靠近了她坐下了。
徐妧转过脸去,看着窗外。
一时间车里沉默了下来,谁都没有再说一句,不多一会儿,司机停车到大帅府门前,顾良辰先一步下车,然后走到徐妧的这一侧,帮她开了车门。
徐妧把那名贵的鞋抱在了怀里,转身下车,径直先走了。
她没有回头,一直走一直走,到了洋楼楼上,徐柔正在卧室里面照着大镜子,她手里还拿着一件洋裙,比量着。
徐妧敲门走进,把鞋盒和毛裙都放在了床上。
“妈,你试试这双鞋,还有这条毛裙子,看看尺码可以不?”
“诶呀,我女儿还给我买鞋了,多谢多谢。”
徐柔开始穿鞋,还行,算她有心了,不大也不小,刚刚正好。
裙子也比量了一下,真是很适合徐柔的肤色,她穿灰白显得更白了些,她上前在镜子前面转了一个大圈,对徐妧笑得肆意。
“妧妧,你知道吗,我才觉得我活过来了,我以为我完了,我这辈子都完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心里好高兴啊哈哈哈!”
徐妧也为她高兴,上前抱住了她:“妈,我就说吧,你现在还年轻,还有很多的事可以做,日子过起来,是让自己开心的,我支持你,希望你能幸福,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