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中泽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他悄悄扯了扯阮攸攸的袖口,低声问:“攸攸,这是……怎么回事?”
沈沐白站在阮攸攸身边,修长的手指握住她小巧的肩头,将她半揽在怀里,这是一个保护和占有的姿势,他看着赵家父母,笑道:“赵叔,这件事我知道,攸攸给赵旭丰喝的是路易十三,她是想给赵旭丰解馋,又担心他控制不住把一大瓶酒一下子喝光,这才分成小瓶,每次吃饭的时候给他带上一点儿。”
阮攸攸惊讶地睁大眼睛,仰起小脸看了看沈沐白,
她这件事做得这么隐秘,他竟然知道?
沈沐白接着说:“攸攸每个周五的中午,都会过来会所吃饭,从国庆节后持续到现在,我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旭丰也反应过来了,“对呀,老爸,你和老妈是怎么回事呀,我和攸攸一起吃饭怎么了,她给我带了一小瓶酒又怎么了?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地来问罪?还有,那摄像头给我拆了!”
“你这个愣小子!”赵爸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自家的“傻儿子”,喘了口粗气又说道:“要不是有好心人把这件事揭发到我的面前,我还不知道呢。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赵爸爸拿出一个塑料透明文件袋,里面装着三四个小玻璃瓶,正是阮攸攸给赵旭丰带的。
赵爸爸拿出一个小玻璃瓶,递给沈沐白,“你看看,这瓶子里有些黑黑的残渣,像是什么烧掉的灰烬,如果真的是酒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还要感谢你们肯陪着旭丰,可是,这酒里面显然是加了料的!”
赵妈妈一脸的难过心疼,瞪着阮攸攸,“你、你到底给我儿子喝了什么?!”
“老妈!攸攸给我喝的是——是有用的,对我的身体极好的东西!”赵旭丰着急地想要解释,可是他不知道阮攸攸愿不愿意告诉别人她会画符的事,因为在他用疗伤符之前,可从来没听她提起过画符,而且到现在,阮攸攸也没在四人组面前说起过,他总觉得她不想让人知道这个特殊能力。
“老爸,老妈,算我求你们了,别闹攸攸,咱们回家,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赵旭丰揽着赵妈妈的肩膀,拉着赵爸爸的胳膊。
“不行,这件事必须要说个清楚,兴许还能补救。”赵爸爸不肯走。
阮攸攸想了想,“好,我来说清楚。”
她看了看包厢的门,那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了一条小缝,她走过去,把门关得严严实实,还弄了把椅子顶住了。
她从双肩包里拿出一张疗伤符,自从那次被宋锦明捏伤了手腕,她就随身带着几张疗伤符和祛病符,没想到在这里派上用场了。
“赵叔,阿姨,这是疗伤符,可以治疗各种伤,瘀伤、切割伤,我给赵旭丰的酒里放的,就是疗伤符烧过后的灰烬。”
赵爸爸和赵妈妈都有些傻眼,他们还以为阮攸攸在酒里放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还想着从阮攸攸这里问出来,看能不能对症解毒,没想到是符灰。
赵旭丰好奇地拿过阮攸攸手里的疗伤符,说起来他喝了不少,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符原本的样子。
黄纸上用朱砂画着弯弯曲曲的线条,他没能看明白是什么。
在场的只有沈沐白见过符篆,吴中泽好奇地拿过去看看,宋锦明也看了,连赵家父母也看了。
“这、这符是用什么画的?有没有对人体有害的东西?”赵爸爸问。
“没有。”沈沐白接口道:“只有黄纸和朱砂,没有对人体有害的东西。”
赵妈妈没有那么伤心了,还是不满地念叨了一句:“就算没有害处,也不能乱给人喝呀,谁知道这灰喝多了会怎么样?”
赵爸爸也叹了口气,“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不可信,荒诞不经,以后还是不要给我家儿子喝了。”
阮攸攸把符拿回手里,“这不是荒诞不经,这、这可以验证的。”
“我可以验证!”沈沐白和赵旭丰同时开口。
赵旭丰奇怪地看了沈沐白一眼,没听说过沈哥受伤呀,他怎么验证?
沈沐白撸起袖口,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在肌理分明的小臂上轻轻一划,鲜红的血液瞬间就渗了出来。
“小白——”
阮攸攸惊叫一声,眼圈一下子红了,刚刚被赵爸爸和赵妈妈责问,她始终镇静自若,可看到沈沐白手臂上的血,她瞬间就慌乱了。
沈沐白笑着用没受伤的手揉了揉阮攸攸的头,“一点儿小伤而已,又不疼,傻丫头,哭什么?”
阮攸攸抹了下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她飞快地把手里的疗伤符盖在沈沐白流血的伤口上,长长的睫毛眨巴两下,把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饱满红润的唇瓣死死地抿着,从双肩包里另外取了一张疗伤符,用打火机点燃,让灰烬都落在小碟子里。
众人围成一团,看着她忙活。
看着她憋着眼泪的样子,赵旭丰别提多愧疚了,因为会画符这件事阮攸攸始终没有跟外人提起,他也就没有透露过,想着等时机恰当了再表现出自己突然痊愈,小姑娘的恩情他会记在心里,没想到老爸老妈竟然会来问罪。
宋锦明和吴中泽心里也不是滋味。
说起来他们几个兄弟自幼都不是老实娃,打架飙车那是常事,受伤更是家常便饭,就沈沐白手臂上这种程度的伤,根本就不会有人在意。
可看着阮攸攸那难受又倔强地憋着眼泪的样子,心里都有点不舒服。
阮攸攸在小碟子里加了几滴水,把符灰慢慢拌成泥状。
她拉过沈沐白的手臂,揭开之前盖上去的疗伤符。
“嘶——”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沈沐白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阮攸攸用桌上的湿巾把干掉的血迹小心地擦干,露出整个伤口,那里只有一条疤,按照一个人正常的自愈能力,割开的伤口愈合成这样的伤疤,至少也得三四天的时间。
可是,阮攸攸的疗伤符盖上去,只过了几分钟。
阮攸攸一言不发,白|嫩嫩的脸颊鼓着,嘴唇死死地抿着,拉着沈沐白的手臂,把刚才弄好的符泥用指尖抹起,轻柔地涂在那疤痕上。
她的声音软软的,还带着丝哭腔,“这伤疤完全消除,要好几个小时。”
她仰起脸看沈沐白,眼圈红得像兔子。
其实不用伤疤消除,在场的众人已经相信了这疗伤符的威力。
不过沈沐白还是笑道:“那咱们打两圈麻将。”他这疤要是不消,小姑娘的心情估计没办法恢复,自己身上的一点点伤就让她这么难过,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沈沐白还是坐在阮攸攸身后给她观战,宋锦明、赵旭丰和吴中泽陪着阮攸攸打牌。
赵家父母坐在一边,又尴尬又激动。
“你说,这符这么厉害,小姑娘给儿子喝了那么多次,会不会儿子已经好了?”
“儿子刚才不是说回家给咱们证明吗?我觉得是,哎呀,我的儿子!”
阮攸攸其实没心情打牌,可耐不住三家都给她喂牌,赵旭丰更是打牌高手,一眼就知道她要什么牌,宁可拆自己的也要给她送,甚至连她六筒七筒吃了个八条都没有人提出异议,两圈下来,她面前的筹码已经多得冒尖了。
“两圈打完了。”阮攸攸回头看沈沐白。
因为三家都给她喂牌,阮攸攸胡得快,两圈下来其实没多少时间。
沈沐白用湿巾把手臂上涂着的符泥擦掉,原本还有些红肿的伤疤,现在只剩了一条淡淡的白线,不仔细看都很难发现。
阮攸攸心疼得摸了摸,“没事,咱们回家我再给你敷一次,到明早就完全看不出来了。”
眼见为实,赵家父母还有什么不信的,赵妈妈激动地扯着赵旭丰,“儿子,你跟妈妈说实话,你、你是不是、是不是
已经好了?”
“好了。”赵旭丰愧疚地看着阮攸攸,“攸攸,我已经好了,我先前猜着你可能不想让人知道会画符的事,就想着寻个合适的时机,让自己‘痊愈’,没想到老爸老妈会来问罪。攸攸,对不起。”
他看看自家父母,“我前些天刚测过智商,已经一百四了。”
赵爸爸眼睛一下子红了,赵妈妈捂着嘴哭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噗通”一声跪在了阮攸攸面前,“阮小姐,你的大恩大德——”
阮攸攸可没料到这一出,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躲开,可她左右都是人,惊慌之下,她一头扎进了沈沐白怀里,“快、快起来!不用这样的!”
沈沐白顺势抱住她娇娇|软软的小身子,给三个兄弟使了个眼色。
宋锦明和吴中泽扶着赵爸爸,赵旭丰抱着赵妈妈,把他们搀扶到沙发上坐下。
赵爸爸愧疚地看着阮攸攸,“阮小姐,你救了我家儿子,我们还误会了你,对不起。大恩不言谢,以后阮小姐但有吩咐,赵家绝无二话。”
沈沐白见小姑娘一脸慌张,知道她不擅于应对这种状况,笑道:“赵叔,就我们几个兄弟的交情,说什么谢不谢的,这次也是攸攸没有提前说明白,引起了误会,说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