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很少与她出去过,上一次同乘马车还是从宫里头回来,故而年清芷这次只是简简单单地打了个招呼,便准备自己上了马车。
却是没想到胤禛直接下了马,跟随着她一道上了马车。
年清芷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看向胤禛,要说胤禛可从未有主动跟她出去的先例,不过想想昨日……虽然昨日她觉得是他醉了方才睡在她房中,可也是绝无仅有的事。
对方也在瞧她,见她眸光看了过来便极为自然地道:“这是出去做什么?”
去药方抓药方做避子汤喝掉。
这个答案当然不能告诉胤禛,不然若是把他气得又将她锁到房间里头便是不好了。
年清芷将真实的答案咽了下,想了想报出了个平时常去打发时间的场所,“回四阿哥的话,准备去碧雅阁去听书吃茶来着。”
却是没想到胤禛回答地利落:“我也好久未去了,便同你一道吧。”
年清芷一听就想吐槽,什么叫好久未去了,她可是碧雅阁的常客可从未见过他去,而且就他这个工作狂的毛病,平日里处理事务的时间还不够用怎么会去吃茶。
更何况胤禛若是跟去了,她要怎么去抓药,未吩咐小厮而自己前去抓药就是怕万一风声传到胤禛耳朵,如今更是没了法子。
年清芷有些为难,想了半天方才想出拒绝的由头,她上下瞥着胤禛这身写满了富贵荣华的补服开口道:“四阿哥,您这身衣服……”
还没等年清芷将由头说完,胤禛直接打了帘子吩咐许政将常服拿来,待许政将常服拿来,马车便开始慢悠悠地行进,根本不留半分余地给她拒绝。
年清芷无奈地捂了下额头,避开胤禛前去配避子汤还真是个难事,还是明日去好了,也不知晓这避子汤药明日喝还有没有用,她想着想着神思便遨游天际去了。
胤禛将常服放在一旁,习惯性地便准备去解补服衣襟的盘扣,瞥了眼躲在一旁发呆的年清芷,想了想又将手放了下去,轻轻地清了下嗓子。
见着年清芷的眸光望了过来,方才展开手臂示意她前来伺.候更衣。
年清芷眨巴了下眼睛,更是觉得胤禛有些不对劲,之前纵使失明都要强撑着自己更衣,现如今眼睛好了反而要她伺.候更衣,真真是奇怪。
瞧她磨蹭着不过来,胤禛轻轻哼出了声:“还不过来。”
年清芷只好慢吞吞地挪到了胤禛的对面,伸手去解他衣领的盘扣,这马车宽大地紧她要伸直了手臂甚至身子微微前倾才能够得到他的扣子。
她的手紧挨着他的胸膛,想起昨夜她也是这般推着欲拒还迎来着,又感到他的眸光不停在自己脸上兜转着,这气氛暧昧地她的心跳有些加快。
胤禛低头瞧着她身穿着沉香色织锦花萝旗装,乌黑的发髻上压着一只绕珠赤金缠丝步摇,晶莹透亮的珍珠串成三条流苏轻轻微颤着,她姿容本就琼姿花貌,如今这般打扮更是瑰姿艳逸。
她够着手臂,半截如玉般娇嫩的手臂都露了出来,上头还有点点昨日怜惜的痕迹。这般够着去解盘扣实难操作,她解得香汗津津愣是才将他衣领上头的盘扣解了开。
胤禛微拧着眉梢有些不太满意,直接伸出手臂勾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她的身子极为轻盈,他甚至没用上什么力就直接将她勾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他低声责备道:“既然够不到,还不坐近些。”
距离太近胤禛说话间的热风吹在面颊上,年清芷只需稍微发散一下思维,便能想象他温软唇瓣的滋味。
她心头顿时更加鼓声大作,只一味地低头解他胸前的盘扣不敢乱想,好不容易将他石青色绣五爪金龙四团补服脱了开,便又伸手去拿常服。
胤禛低着头眸光灼灼地盯着她,她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自然清香,想必是早上刚沐浴过,那香味在鼻尖缠绵撩得他心头痒痒。
他环绕在年清芷细腰上的手臂微微一松,伸出修长的指尖就在快要触及的时候,年清芷终于忍不住羞愤地小声道:“不要,这是在马车上。”
可那指尖却是没有半点停顿直接朝着她探去,年清芷瞬间涨红了一张俏脸,却是见胤禛的指尖只是停在衣服上轻轻拍去了上头的糕点碎屑。
“吃东西也不知道注意些。”
胤禛抬眼瞧见她通红的脸颊,微扬了下眉间,“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年清芷提了半截的心终于稳稳当当地落下,可虽是落下却是平添了几分失落,可到底为什么失落她可不敢去细想。
“我可没想!”她流盼的双眸略带娇嗔地瞪了胤禛一眼,随即胡乱地将那件常服往他身上套住,便又坐了回原来的位置。
胤禛倒也未恼,将身上的常服理正,慢条斯理地将常服上的盘扣一个个扣紧。
很快碧雅阁便到了,还未到午膳时分这碧雅阁已是满满当当,台上的说书先生老郑是碧雅阁的一绝,每次老郑出马这碧雅阁必定座无虚席。
好在碧雅阁一向会多留几个上头的空厢房给贵客,门口候着的小厮见着两人衣容华贵、气度不凡的模样,便直接领去了楼上的空厢房,还将碧雅阁特色的小吃茶点皆都摆了满桌。
台上的老郑正在讲《三国演义》中的“兄逼弟曹植赋诗,侄陷叔刘封伏法”这一回,正讲到精彩之处,下头的听众是听得津津有味动不动便是掌声雷动。
年清芷暂且将避子汤之事抛到了脑后,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兴奋地听起来。
前几回年清芷来这儿消磨时间都是独自一个人来的,但胤礽不知道是在她身边插了眼线还是怎么回事,每次她刚在这儿坐定他便突然冒了出来。
如今跟着胤禛来,年清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胤礽总不能当着胤禛这个她名头上的夫君……现在也是有了夫妻之实的夫君,又过来胡搅蛮缠吧。
不过年清芷终究是低估了胤礽的厚脸皮程度,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连太子之位都被废过一次的人了,刚将一小碟的瓜子磕了一小半,茶壶中的茶水也到了底,包厢的门便被敲响了。
年清芷以为是小厮来了,倒也没顾忌连头都未回一下地抬高了声音道:“进来吧,再帮我倒壶茶水来。”
结果进来的却是胤礽,瞧见胤禛也在连脸色都未变一下,笑盈盈地坐在了年清芷旁边的位置。
胤禛冷声嘲讽:“二哥不似我等闲人,怎么也有空时常出来吃茶?”
胤礽夹了一块绿豆糕放进年清芷碗中,头都未抬一下笑眯眯地回答道:“因为有更重要的事。”
言下之意便是陪着清芷听书是更重要的事。
胤禛瞧见胤礽这般做,顿时也毫不退让地夹了一块桂花酥放在了年清芷碗中。
这两人斗法只是可怜了年清芷,她伸筷子去夹绿豆糕胤禛冷眼看她,若是去夹那桂花酥便成了胤礽笑中含刀地冲她笑。
年清芷拿着筷子僵在原地,只能去用眼睛扫碗中的绿豆糕和桂花酥,却是不敢动筷子了。
最后她没了办法只能两块糕点她一块都不动,只伸了筷子想去夹盘中的。
他们俩这时倒是极为默契地异口同声说道:“怎么不吃碗里的?”
年清芷恨不得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发火道我吃哪个都有人瞪我,还吃吃吃什么吃!
可她又怂又心虚,两边都不敢得罪,胤礽这儿知晓她的秘密,胤禛那头又是她的衣食夫君。
年清芷干笑两声,只将筷子往碗上一放,伸手去倒水:“我渴了,喝点水。”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你们对车不够满意啦,但是没办法写多了会被锁啊!!我旧文的红锁到现在都还没解锁0.0,现在风头紧有车已经很不容易了,不敢顶风作案!
第82章
下头老郑正讲到“兄逼弟曹植赋诗”,曹操去世后曹丕继位为皇帝, 可曹丕此人心机深沉又爱多疑, 生怕几个弟弟对他的皇位有所觊觎便下手为强, 先是夺了二弟曹彰的兵权,后是逼得弟曹熊上了吊。
至于曹植,据野史说曹植对皇位觊不觊觎不好说,倒是对他那位美貌出众的嫂嫂甄宓觊觎得很,故而惹得曹丕很是生气, 将曹植召来在大殿上命他以“兄弟”为题在七步之内写一首诗,但这诗中却是不能出现“兄弟”二字,若是做不了便就杀了他。
曹植最后在七步之内做成了诗——“煮豆燃豆萁, 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这便是七步成诗的典故,年清芷听着下头老郑讲这七步成诗的故事,是越听越心虚就只能猛喝水去压住心头的惶恐,这事倒是与现在的境况有点像啊。
她今日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出来买避子汤,出来竟然还碰上胤禛,碰上胤禛罢了还遇上胤礽那个魔头, 最惨不过是又正好碰上老郑在讲七步成诗的典故。
年清芷默不作声地去瞅一旁的胤禛、胤礽,见着他们听得还算认真这才松了口气。
只可惜刚松了口气胤礽便首先点起了战火:“要说曹丕也是忒不厚道, 既是同胞兄弟这般疑来疑去得作什么?若我有朝一日登上那位置必定会厚待四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