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的站起身,眼神虚弱又可怜,委屈道:“为什么要打我?丁一,我很疼的。”
毫无违和感,完完全全就是慕月时平时的样子。
但是丁意知道这根本不是!都是大魔头故意装出来的!
“别装了。为什么你会到这里来?你有什么目的?还有,你到底把月时弄到哪里去了!”她强作冷静道。
慕月时慢悠悠站直身子,笑得温顺乖巧:“你在说什么?我不就在这里吗?”
丁意被他信手拈来的演技震得头皮发麻,这可不就原著里那个阴晴不定、锦里藏针、最会戏耍世人的大魔头本性么?
你别看他现在满脸的虚弱无辜,下一秒他可能就拧断了你的脖子!
见他一步步靠近,丁意大感不妙,转身就跑!
但是慕月时岂能如她所愿?他抬手封住了门,丁意压根没地跑。
她惊慌的看向慕月时,不住的往后退,“你、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这里可是玉灵山,我一喊人来,你就死定了!”
慕月时有恃无恐,笑得邪肆,“那你为什么不喊?”
“我……”丁意咬紧牙,她不敢喊人,当然是害怕如果有人来,发现慕月时是魔族,会直接扔进化魔池!
到时候黑反派没事,可月时就真的死得透透的了!
慕月时显然也清楚她心中的忧虑,眼神漾着阴暗的波浪,他唇角勾着笑,滞涩的声音仿佛是带了一丝茫然的困惑,“本座不明白,你那么在乎他。为什么?”
为什么呢?
他不懂,也不明白。如果‘她们’都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为什么对他用的是截然不同的态度?可如果不是,那为什么他身边就没有呢?
丁意看他的脸色不对,紧张到了极点,但还是咬牙死撑,“你管不着!”
慕月时眼神一冷,伸手掐住了她脖子,出手一点征兆都没有。
丁意痛得表情都扭曲了,心里把原著黑魔头痛骂了上万遍!
慕月时其实还是留了余地的,要是他真的用尽全力,这会儿丁意的脖子已经断了。
他的尾指滑到了她结契的暗印上,眸色暗沉而危险,自言自语道:“因为这个么?”
话音未落,丁意就觉得脖子一痛,脖子被他的指甲给划破了,那块暗印被刺破,汩汩地流出血来。
不知黑魔头做了什么,丁意觉得有股阴邪的冷意从流血的地方钻进了她的身体,心脏剧痛,疼得她冷汗瞬间就掉了下来!
他要做什么?杀人灭口吗?
丁意听到他阴柔的声音,只觉得毛骨悚然。
因为她听到他用极其平静、温柔的语气,笑着问她:“泣血黑玉在你身上……但本座找不到。你说——它是不是融进了你的心脏呢?”
丁意瞳孔猛地一缩,顿时明白了,黑魔头是冲着泣血黑玉来的!!
她疯狂的挣扎起来,但没用,他根本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
身体越来越冷,丁意整个人都是绝望的。
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慕月时突然停手了,俊容上表情扭曲了一下,似在承受着什么痛苦,蓦地松开了手。
丁意看准时机,猛然将他推开,虚脱的靠在门上急促的喘气。
慕月时眼睛是赤红的,他似乎想去拽丁意,但是动作很钝重。
“过来。只有本座才可以救你……”
丁意惊恐不已,她挣扎着起身想去开门,但她身体动不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她视线是越来越模糊了。
完了。
她在闭上眼之前,恍惚看到了慕月时满脸惊慌失措看着她,脸色苍白无血,踉踉跄跄的向她走过来——
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就陷入了沉沉的黑暗。
丁意做了一个很黑暗压抑的噩梦,梦里的依旧是那个奢华阴暗的地宫,偌大的大殿空无一人,阴冷而萧瑟,那是一种刻骨的冰冷。
她顺着视线望去,大殿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阵法,上面画满了各种各样诡异的符文,却泛着圣洁万丈的光芒。
阵法中央安置着被铁索扣住的石床,上面躺着一个人,身穿一袭黑袍广袖,俊容苍白,如同沉沉睡去那般,毫无动静。
丁意走进一看,竟然是慕月时!
她震惊不已,为什么?他是黑魔头还是月时?
丁意急切的想走上去找答案,但是她还没动,周围的场景就崩塌了,巨大的石柱沉沉的向她砸了过来!
丁意猛地一下被惊醒,她睁大双眼盯着轻柔朦胧的纱幔,大口大口的喘气,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死死拽住床幔塌了一角而砸在自己身上的床杆子,余惊未定。
吓……吓死我了。
“你醒了?”门口传来一道清朗温和的嗓音,陆离衡手里端着药,推门进来看到被帷幔捆得结实的丁意,脸色微顿。
丁意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从乱七八糟的纱幔中挣脱了出来,虚弱道:“陆掌门。”
陆离衡似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他放下药碗,主动把坍塌的竹床重新收拾了一番。
做个噩梦就把人家的床给折腾垮了,饶是脸皮巨厚的丁意也不好意思了,她动了动身子想帮忙,但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抬手都困难。
陆离衡淡淡的笑着,用礼貌而柔和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帮倒忙。
丁意尴尬地摸鼻子,只好讪讪问道:“陆掌门,我……我睡了多久?”
“将近五日。”
第33章 你可真是偏心...
丁意一愣:“五日?”
她竟然昏睡了那么久。完全没有知觉,都已经过去五天了!
陆离衡点头,微微笑道:“开始你魂识混乱,情况堪忧,所幸没有出事。”
说着,他就递了一碗放凉的药过来。
丁意连忙接过,呐呐道:“多谢陆掌门。”
陆离衡淡淡的的摇头:“不必谢我。你是月时送来的,这药也是他采回来的。”
丁意喝药的动一顿,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场景,急忙问:“月时送我来的?他人呢?受伤了吗?”
“他没事。”陆离衡慢条斯理地取过她手里的空碗,神情似乎有些头疼,道:“不过他近来心神不稳,那日炼丹房乾坤鼎破裂,他在时,恐怕遭邪气侵体,此刻在水洞天静心。”
丁意心头一紧,紧巴巴问:“那、那他还好吗?”
到底怎么个心神不宁法?这个她不敢直接问,她怕自己一个说不好,让陆离衡看出了端倪,察觉到那天在竹舍发生的事,那就完了。
陆离衡并不知她心中的顾忌,只是叹息道:“恐怕不好。”
丁意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不好?怎么不好了?
“月时的状态有些不好。”陆离衡微微皱眉,只是平静自然的问道:“那日在炼丹房,到底发生了什么?丁姑娘可知情?”
问这话时,陆离衡脸上还是带着温润客气的笑容,但是丁意知道这笑绝对不是普通的询问那么简单,陆高人可能也察觉了什么,现在是在试探她。
于是她啃啃巴巴的说道:“月时和擅闯玉灵山的那个魔族大概是打斗过……具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我去到那里的时候,月时并没有出事。然后没多久,我就昏迷了……”
丁意没敢直接撒谎,她就模模糊糊说了个大概,反正在竹舍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昏迷,谁都不知道。
大佬的身份是绝对不能暴露的,关于慕黑魔头突然出现这件事,她怎么样都不能松口。
陆离衡眼神幽然,问她:“那你可还记得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丁意整个后背都僵住了,她不敢看自己脖子上的伤口,面对目光如炬的陆离衡,她只能硬着头皮,紧声道:“不记得了。”
总之不论如何,她都不能泄露出去。
“是么?”陆离衡看了她一会。
丁意镇定的点头。
陆离衡最后收回了目光,揉了揉额角,歉然道:“也罢,人没事就好。自先师出事后,玉灵山上不得安宁,如今连圣药宗都不能幸免,都是陆某的疏忽。”
丁意看陆离衡说着说着面色阴沉了下来,意识到不妙,立刻拍马屁:“不不不,陆掌门日理万机,是魔族小人太阴险,趁虚而入,实在卑鄙!无耻!”
陆离衡闻言,唇角扯出一丝清淡的笑来,而后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不费余力自黑的丁意圆满的闭嘴了。
好累。
跟陆高人斗智斗勇,真的很费脑。
陆离衡话锋一转,问:“丁姑娘上山的日子也不短了,不知暗查玉灵山中内应之事,可有什么思路?”
领导询问工作进度,丁意不敢懈怠,立刻正色道:“实不相瞒,陆掌门安排我扫山门观察众人出入来往,确实是有用的。”
陆离衡微微挑眼:“哦?”
丁意一丝不苟的汇报,道:“发现的东西挺多的。比如说娥眉掌门最喜欢和剑宗万掌门抬杠,一月之内对决不下十次之多。娥眉掌门最擅手段,喜欢背后捅刀,万掌门往往不战而败。气急败坏之下,石门被万掌门拍碎了几回。以此可判断万掌门乃厚道刚正之人,内鬼嫌疑较低,而相对的,娥眉掌门嫌疑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