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取下头上斗笠丢在桌上,“准确的来说,从轿子落地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不在花林镇了。”
“这——”林菀指了指外面,“是那个邪物照着花林镇凭空变出来的地方。我刚刚去了一趟镇口,发现根本出不去,走不了多久又会回到镇口。”
傅予安一点就通:“它只造了花林镇,外面的路还没造好?”
林菀点头:“可能性很大。”
“而且那些女子……”林菀顿了顿,“并没有死。”
傅予安感到惊讶:“没死?”
林菀道:“对,没死。我刚刚一路追着你过来,发现她们身上并没有怨气,言语和行为都和常人一样,没有邪物的特征。”
“所以……她们是自愿留在这里的。”林菀搭在桌上的手敲了敲桌面,“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女子为什么会选择抛弃家人和情郎留在这里。”
林菀突然对傅予安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师弟……”
傅予安见状想也不想就道:“不行,休想,我不要。”
“我还没说呢。”林菀道。
原作中只是提了一下,这些女子被邪物藏在这凭空变出的花林镇里,并没有过多的对这些女子进行描述,作者的笔力都放在了邪物身上。
“一会儿它进来掀你盖头,你就用这个刺它。”林菀把劫递给傅予安,“千万别客气,想想他刚刚是怎么亲你,摸你的。”
傅予安身子一僵:“师姐!”
林菀笑了笑,把剑往他面前推,“好好,我不说了。”
傅予安接过劫,手指轻轻摩挲着剑鞘。
他抬眼看着林菀,眼里暗流涌动。
——林菀青从不会把劫给旁人使用。
她到底是谁……
第25章 真真假假
喜房外宾客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显得喜房内越发安静。
红烛慢慢燃烧, 一缕缕青烟飘出, 整个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那香味熏得人昏昏欲睡, 浑身上下软绵绵的。
林菀手肘撑在桌上,托腮望着床边的人。
傅予安坐回床侧, 将劫放在身侧用宽大的喜服遮住,重新盖上红色盖头。他一张脸都被盖头遮住,林菀不知道他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有些担心自己这件事做的太过分, 好感度值会下降, 试探地开口:“师弟,你还好吗?”
“嗯。”傅予安的声音从盖头下闷闷地传出。
林菀坐直身体盯着那盖头看了片刻, 正准备再和傅予安讲一下等会儿邪物进来后该怎么做, 突然听到了极轻的脚步声, 来人刻意放轻了步子,稍不注意就会被外面那些宾客们的欢笑声给盖过。
“师姐, 有人朝这边过来了。”傅予安出声提醒。
林菀快速拿起桌上的斗笠戴上, 现在出去肯定会和那邪物撞个正着。她环顾了一圈房内, 没有任何能藏身的地方, 无奈只得跃上房梁, 藏在了一处不易被发现的地方。
“娘子,为夫进来了。”
房门随后被推开,一道红色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从林菀这个位置只能看见那邪物的头顶,一头乌发束得一丝不苟, 红色的绸带垂在肩上。它慢慢走向床边,步子踩得极轻,好似怕踩重了会惊到床边坐着的人。
它在傅予安身旁坐下,凝视着面前盖着红色盖头的人,伸手握住傅予安搭在腿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娘子这手都快赶上为夫的了。”
傅予安全身瞬间绷紧,右手握紧剑柄,他强忍下想一剑刺死面前这邪物的冲动,在内心告诉自己要等一个最好的机会。
他一定要把这邪物的天灵盖给掀下来。
现在的邪物真的是太嚣张了。
那邪物握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傅予安的手,起身走到一旁拿起喜秤,想要揭开傅予安头上的红色盖头。它刚转身往回走了没几步,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又回到桌旁,视线在那一排物件里看了片刻,拿起了放在最右边的那个穿有好几个银铃铛的红绳,走回床边。
它把喜秤放在床边,一掀衣摆蹲下身子,托起傅予安的脚,看着那双比寻常女子还要大许多的绣鞋忍不住感叹道:“娘子你这脚……挺……挺大的。”
林菀蹲在房梁上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来。
神他妈挺大的。
她就奇了怪了,原作里不是说这邪物十分狡猾?她这会儿怎么看都觉得挺蠢的。
傅予安那双脚换谁看了都会怀疑啊!寻常女子哪有那么大的脚!
“没关系,脚大江山稳,为夫就喜欢脚大的。”那邪物放下傅予安的脚,将喜服整理了一下,露出脚踝部位,拿着银铃铛在手中掂了掂,“有了这个,娘子就不用再害羞了。”
有许多新人在成亲之前都从未见过面,初次见面就是洞房夜难免会尴尬,而这银铃铛就起了缓解尴尬的作用,将这银铃铛绑在新娘子脚踝上,只要新娘子一动,银铃铛便会发出响声,喜房内不至于那么安静,两人之间也不至于那么尴尬。
那邪物解开红绳,随着它的动作银铃铛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喜房内回荡着。它拿着银铃铛低下头就要给傅予安戴上。
手触到脚踝的一瞬间,傅予安猛地抬脚一踢,左手一把掀开红色盖头,右手拔出劫就倾身向前刺去!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莹白色的光芒乍现,闪得那邪物一愣神,在剑即将刺到的瞬间,它似回过神,向旁边一侧身,银铃铛掉落在地。剑身从它面前擦过,擦破了它的脸颊,一丝血迹顺着脸颊流下,一缕发丝飘落在地上。
“娘子这是干嘛?”邪物抬手摸了下脸颊,手指染着鲜红的血迹,它手移至唇边将手指上的血迹舔掉,笑吟吟道:“娘子是想要杀了为夫吗?那娘子岂不是要守活寡了?”
“娘子真的忍心吗?”
它这一侧身,林菀总算是看清了它的长相。先前在看原作时,她就对这邪物十分好奇,书中那么多邪物,只有花林镇的这邪物是最让她好奇的。
别的邪物都有直接的相貌描述,只有这个邪物,作者不知道是懒还是怎的,没有任何关于它外貌的描述。
别说,这邪物长得还真挺好看的,嘴皮子又会说,也难怪它能把花林镇那群女子哄得团团转。
——只见面前这邪物面如冠玉,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一袭红色喜服着身,显得整个人好看极了,当真是一个风流倜傥的俊新郎。
还真是不怕邪物修为高,就怕邪物长得好看修为又高啊。
傅予安薄唇紧抿,淡淡地瞥了它一眼,剑身一转,二话不说就向它袭去。
那邪物见状面上笑意一收,快速向旁躲开,劫的剑气击在它身后的凳子上,瞬间四分五裂。
“娘子这是生气了?”邪物看了眼自己被削掉一大截的衣摆,“好娘子,别气了。”
如果它再慢那么一点,被削掉的可就是它的腿了。
傅予安额上青筋暴起,声音冷如冰窖:“找死!”
说罢,他掌心凝起一团真气抬手一挥,快速朝邪物掠去。那邪物看着向它快速袭来的真气,抬掌打出一团怨气,闪身堪堪躲过了攻击,它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胸口便是一痛,锐器刺入**的声音在房间内十分明显,它闷哼一声,五官痛得变形。
劫是把不可多得的上等好剑,早已经认原身为主。傅予安这一剑虽然刺中了那邪物,却只是让它痛上那么一痛,并不会造成什么伤害。除了原身旁的任何人都没法发挥出劫最大的威力,就算得到了它,也只不过是得到了一把比普通的剑稍微锋利些的剑罢了。
刚刚这一剑若是林菀刺出,伤害要比傅予安高得多,那邪物就算不死也会耗掉许多修为。
那邪物弓腰站在原地,右手颤巍巍握住剑身,“你可真狠啊,把它给刺穿了。”
它顿了顿,弯着腰笑起来,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面目扭曲地说:“不过,你们也出不去了。”
那邪物说的是“你们”!
它早就发现了林菀的存在!
房梁上的林菀看到这幕心里一震,眉头死死皱着。
故事线怎么又他娘的出问题了!
林菀在脑海中问系统:“怎么回事?我明明和原作中原身用了一样的法子,怎么会这样?!”
原作中原身和徐忧一开始是打算藏在万依依送嫁的队伍中,等邪物来的时候捉住后当场除了,结果在万依依出嫁前,徐忧因为一时疏忽,不小心在它面前露了马脚,那邪物一见不对劲,当天就逃出了花林镇,也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去,连万依依出嫁当天都没有现身。
万依依虽然是顺利出嫁了,可那邪物并没有除,这委派任务就不算完成。如果是因为邪物修为太高敌不过,而导致的没完成委派任何还好说,可她们这是完完全全都没和邪物过招,如果她们就这么回去那得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原身和徐忧合计了一下,想了另外一个法子。她们明面上对外是离开了花林镇,实则刚出镇子不久就又悄悄返回了镇中。她俩和万老爷提前通了气,乔装打扮成万老爷弟弟家待嫁的女儿。万依依顺利出嫁这事在花林镇传得沸沸扬扬,万二老爷下月也要嫁女一事,不出半日便已传遍大街小巷,有说万府运气好的,也有说他们不怕死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