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陆玉长得的确貌美,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美人,萧小白也不会因此高看她一眼。
除却刚开始那埋汰样子,萧小白的容貌一直是顶尖的一批,自己就是美人,对其他人反而要求不那么严苛。
毕竟世间能够有他这般貌美者甚少,只要不是丑得不堪入目,对萧小白而言差不了太多。
不过陆玉对他态度怎么都算不上好,初见那会,萧小他就通过咒术来诅咒这个可恨的家伙了。
他用的咒术相对而言比较温和,毕竟萧小白目的不是为了让国君暴毙,而是为了他能够名正言顺地从这个鬼地方离开。
可没有让他想到的是,就算是简单的咒术,施展到陆玉身上,就和泥牛入海差不多,一点动静也没有。
陆玉简直是个巫术免疫体,让一向无往不利的萧小白尝尽了挫败感。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这一脉体质较为特殊,只要没有成功,就不会担心被反噬。
换做其他的巫者,可能诅咒几次失败,就直接吐血身亡了。
不过他咒了陆玉这么多次,都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主要是因为他经验比那女性巫者丰富,等级也比她更高。
低等级的巫者是察觉不到高等级的巫者做法的痕迹的。
陆玉看了神情变换不停的萧小白几眼,突然拎住少年的后颈,一路飞上屋檐。
她拎萧小白的样子,就像是在拎一只可怜无助的小白兔。
这个世界没有那种可以毁天灭地的武艺,不过存在简单的古武,轻功之类的能够达到飞檐走壁这种程度。
陆玉闹出的动静让宫城戒严,不过在看到动静制造者的脸之后,那些齐齐地举起武器的士兵又缩回自己的岗位。
萧小白的臀部接触到冰凉凉硬邦邦的瓦片的时候,还有些懵逼。
他那双腿以一种不太美观的姿态搁在屋檐上,因为事发突然,差点因为没有坐稳从屋顶上栽下去。
还是陆玉拉了他一把,扶着他坐好,萧小白那颗因为恐高砰砰跳得厉害的心脏才慢慢缓下来。
他悄悄地瞥了一眼下面,感觉院子里的人都缩小了不少,高处风景甚美,可无遮无拦的,着实有点吓人。
“我这些时日看了不少关于巫者的书,也包括齐国血脉传承。”
巫者有很多种修行方式,有专门做善事的,还有卷进权力欲望,想要借助金钱的力量更进一步,结果迷失自我的。
齐国比较特别,巫者传承全靠血脉。越是纯正的血脉,苏醒巫者力量的可能性越大。
齐国的巫者,可以说是最受上天眷顾的巫者了,只要血脉够纯,他们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就能够轻易地咒人成功。
前提是小咒,咒死人还是会损耗他们精血甚至寿命的。
像萧小白第一波接触的那帮人,要弄死这几个人,就耗费了些他不少力量,当天施法成功,当天他就倒栽葱,栽到了人贩子手里,之后见到陆玉,精气神就才相当缓慢地恢复过来。
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压垮了萧小白稚嫩的肩膀,他觉得度日如年,明明就是个把月之前发生的事情,在他身上好像成了上辈子的事。
特别他现在坐在王宫的屋顶上,吹着夜风,身边就是个容貌胜仙娥的年轻女郎,整个人轻飘飘的,有种不真实感。
萧小白老气横秋地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咱们能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事情吗,难得环境这么好,就不能提一提卡国的老百姓,说一些开心的事情么。”
坐在屋顶上,就和话本里写的,应该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大事。
他接触不了卡国的核心,其他待遇和卡国普通老百姓差不多。
要是想要出宫,只要不一门心思想着逃跑,他其实会比在齐国更为自由。
陆玉看着萧小白,没有戳穿对方是在拙劣地转移话题。
他显然不愿意谈巫者的事情,陆玉也不急着撬开他的嘴。
她垂眸看着萧小白,这个漂亮的少年郎身上笼罩了一层厚厚的迷雾,不过不要紧,在齐国国君把萧小白接走之前,她会慢慢地将它拨开。
第136章 暴君(19)
“啊湫!”在屋顶上吹了一阵凉风,萧小白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他往陆玉的方向靠了靠,试图利用她一点也不庞大的身躯给他挡风。
“上面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先下去吧。”
从高处看低处,感官自然不一样,不过他们现在又不是在看星星看月亮,对萧小白来说时间就过得特别慢,简直就是在屋顶苦熬。
现在是初秋,天气转凉,夜风刮在脸上只有些微微凉意。
萧小白的穿着的衣衫不算单薄,可裹紧了还是瑟瑟发抖。
陆玉捉住他的手,卷起袖子,萧小白是毛发特别稀疏的那种,胳膊干干净净的,看不到什么汗毛。
少年郎瓷器一般细白的胳膊上起了一堆鸡皮疙瘩,可见是真的觉得冷了。
“巫者没有办法让自己的身体变康健一点吗?”
常年缠绵病榻的人,脾气会变得越发古怪。陆玉方才想到,想要阻止萧小白发疯,或者可以从这个方面入手。
身体素质提高了,不就能够少得几次病。
先前萧小白贪嘴的毛病已经改了许多,气色较先前好上许多。
面对陆玉突如其来的关心,萧小白摇了摇头:“没有。”
这病怏怏的身体是娘胎里带来的,像马术蹴鞠之类的激烈活动,他更是从来没有参与过,因为稍微动几下就气喘吁吁。
齐国的公子是个养在温室当中的琉璃人,萧小白不想要承认这一点,可也不能违心说这并非现实。
陆玉又提着萧小白下来:“今日去宫城外看看吧。”
两个人每日都有一定的共处时间,但一起出宫城的次数很少。
主要是陆玉并不信任萧小白,便限制了他一定程度的自由。
对走路都不愿意的齐国公子而言,他想要舒舒服服地出行,就要大张旗鼓地折腾,但陆玉这个小气鬼根本不可能给他这个待遇。
既然出去不适,他还不如留在宫内处理那些折子呢,毕竟要是做不好,还要被陆玉批评。
鬼知道为什么他明明身份并不比这女人低贱,到了她跟前莫名就觉得怂。
这种感觉也就是他幼年时面对极为严厉的夫子才有,现在那个夫子早就见了阎王爷。
便是在自己的父王面前,萧小白也不带怕的,天晓得陆玉哪来这种气势。
凶得很萧小白坚决不认为是自己胆子小,怪就怪陆玉过于折腾人。
“去宫城外做什么?不会又是去城郊吧。”
提到城郊,萧小白的俊脸就成了苦瓜脸,上次陆玉带他出去,就是为了治他浪费食物的毛病,带他去田里插秧。
那蚂蟥在他脚上吸血的场景,他估计后半辈子都忘不了。
面对横尸遍野,萧小白也不见得会眨半点眼睛,但是他讨厌那种黏糊糊长得又丑陋的虫子。
卡城这边依山傍水,虽然不是雨水充沛的江南地带,但因为山里有瀑布和山泉,加上气候适宜,栽种的是两季水稻。
上次是插秧,还要过上几个月才能收割。
“只在外城转一圈。”现在又不是农忙双抢,她带萧小白去田地里做什么,糟蹋农民地里的庄稼么。
“我听闻巫者能够祈雨,不知萧郎有无这等本事。”
倘若只是单纯追求力量,王室也没有必要非要继承巫者血脉。国君身边有无数高手保护,就算武力值低,只要脑子够用,一国之君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人杀死。
至于卡国的前任国君,那是他没有提防,武力值太低,过于脆皮。
当然,高一点也没有什么坏处,就算是宫内,国君都可能被刺杀,要是毫无自保之力,也可能会被底下的朝臣架空。
“卡国近些时日风调雨顺,瀑布水流也未曾有干涸迹象,何须祈雨。”
萧小白没有否认自己有这个本事,但也并不想来个现场表演。
“那便是有了。”
陆玉倒也没有说要萧小白祈雨的话,书中记载,巫者求雨要搭建高台,焚香沐浴,再跳祭祀之舞,那得花上一大笔钱,国库挣得那些钱,她花了大部分在铺路上,还要储备足够多的粮食,以应对荒年。
现在农民主要是靠天吃饭,陆玉不能保证卡国每年都是风调雨顺。
怎么算都觉得自己很穷,她可不想要浪费在看萧小白跳舞上。
萧小白没有作声,用纸折了只小鸟,他咬破了手指,在纸鸟的两边用鲜血点成它们的眼睛,吹了口气,它绕着陆玉扑棱棱地飞了一会,然后又软趴趴地掉到她的手掌心。
“我能够做到的,只有这个程度罢了,聊胜于无。”
萧小白驱使完纸鸟,立马一脸苍白地往陆玉身上倒:“我头疼,今日怕是不能去郊外做太累的事情,也不能处理公文了。”
其实他一点屁事都没有,只是为了示弱,顺便降低陆玉的戒心。
陆玉看着掌心的小鸟,心中感慨:巫者果然不同寻常,可惜它极其看重血脉的力量,旁人轻易学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