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把秦年年接过来,现在不似刚出生那会儿,在怀里待着就老实待着,被人抱着还要乱动,伸胳膊蹬腿,一会儿也不老实。
秦尾尾咿呀咿呀地叫着,伸着胳膊够人,顾宁舒叹了口气,顺便瞪了秦御一眼,把秦尾尾从奶嬷嬷怀里接过来,“你非抱年年做什么,不知道尾尾是个跟屁虫小尾巴,哥哥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秦御道,“今天年年哭尾尾就没哭,是不是?尾尾才不是小尾巴呢,尾尾是喜欢哥哥才跟着哥哥的。咱们也算是儿女双全,若是两个男孩儿,指不定怎么闹腾呢,房顶都给掀了。”
顾宁舒道,“秦御你真好意思说这种话,这俩小崽子又不是没掀过房顶。”
秦御低着头用自己的额头去贴秦年年的额头,道,“也许你月时说他们掀房顶,他们就越掀房顶。”秦年年似乎是喜欢这种动作,伸出两只小手去抓秦御的头发,嘴张着咧着笑,笑地跟大鹅似的。
顾宁舒抱着孩子往屋里走,“下次再敢掀房顶就等着挨打吧。”
秦御跟上去,“不会的,年年尾尾都很乖的,哪儿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顾宁舒道,“反正你是怎么看自家孩子怎么好,掀过就忘,只要现在乖,以后也是乖宝宝,等闹得时候有你哭的……”
第二日秦御上午进宫,下午按说好了的看孩子。原本顾宁舒还说一家四口在床上睡一下午,但是两个哇怎么哄都哄不着。秦御是想让他们睡觉的,抱起秦年年就在屋里走,嘴里念着,“年年快睡吧,你不睡觉做什么?一直睁着眼睛不累吗?听话,睡觉好不好……”
秦御走到第三圈的时候,秦年年哭了,嚎啕大哭。
顾宁舒在床上大笑,又亲了亲秦尾尾快要瘪起来的小脸,“秦御你抱到外面去哄,说好的,你哄孩子我睡觉。”
秦御道,“可你后来也说了,咱们四个一起睡。”
顾宁舒道,“睡让你儿子一直哭,我又不是说不能一起睡,是你儿子的问题,快抱走,不然尾尾一会儿也要哭了。”
秦御偏就不出去,“不行,昨日说好的。不然你就跟我一起哄孩子,要是不管,咱们谁也别想睡……”
顾宁舒完全在看热闹,“这样就没意思了,那你等着一会儿给你表演掀房顶吧。”
秦年年哭的厉害,秦御实在无法,抱到顾宁舒身边,“舒儿你快看看,你抱一抱啊,哭的好厉害,你总不能一直看着他哭下去吧,尾尾也要哭了,舒儿你快抱一抱……”
秦年年哭的时间长,眼睛又湿漉漉地开始掉金豆豆,这回顾宁舒哄也不行了,最后喂了几口奶才安静下来,不过,总算是哄着了,虽然睡着还打哭嗝。顾宁舒亲了亲秦年年的小脸,“鼻子都哭红了,没见你这么爱哭的。”
秦御出了一身的汗,他爬上床,看着秦年年就想打他屁股。顾宁舒道,“好了,他想让你跟他玩,你非要哄他睡觉,不跟你急才怪。”
秦御道,“明日回顾府,把孩子扔那不要了。”
顾宁舒道,“你以为是西瓜吗?说扔就扔说丢就丢。”
秦御道,“西瓜我才不扔呢,扔了作甚,干嘛不吃了。”
第二日临出发去顾府,顾宁舒抱着秦年年亲了好几下,小孩子喜欢闹,亲亲这边再亲亲那边就开心地不得了。
顾宁舒语重心长道,“若是你们外祖母抱,千万不能哭,要笑知道吗?还有大舅舅,见到大舅舅也要笑知道吗……若是外祖父要抱……不给抱,直接哭知道吗?”
韩嬷嬷一脸不赞同,“世子妃您怎么能教孩子这个?”
顾宁舒道,“他们要是能学会我就谢天谢地了,没事儿,反正也听不懂。我那个父亲,想必也不会抱这两个孩子,不过,可能会抱尾尾……我就是不想让他抱。”顾宁舒抱着秦年年又亲了两口,秦年年以为顾宁舒是在跟他玩儿呢,笑地可开心了。
秦御把秦尾尾抱的紧了些。
顾宵这个人大概是在官场呆久了,一身的官场习气,做什么都要在脑子里绕个几圈,是个彻头彻尾的势利眼。喜欢的是那种柔弱不堪,将他视为天视为全部的,就像林吟风和顾宁月。最不喜的就是魏荀芬和顾宁舒这种,不理会不在意。
魏家虽不是名门,却也是高门,世代皇商,家里还出过几个读书人。他自然是不喜魏荀芬,很多男人就是喜欢在女人身上找存在感,要是这个女人不如他,事事都得依附着他,他心里才乐开了花呢。
顾宁舒原以为顾宵是真心疼爱顾宁月,现在想想,顾宵这种人能有几分真心。
一路行车到了顾府,魏荀芬早就在门口等着了。魏荀芬清减了不少,见顾宁舒下来眼眶立马就红了,“世子妃……舒儿!”
顾宁舒搭上魏荀芬的手,道,“娘,怎么还哭上了,快进去。”
顾宵立在一边,跟着道,“一直在外面站着做什么,进去吧。”
魏荀芬用帕子拭了拭眼睛,“走,我们进去,这外头有风,两个孩子可受不得风。”魏荀芬说话间,一个眼神都没分给顾宵。
顾宁舒总觉得这夫妻二人相处怪怪的,魏荀芬甚是冷淡,而顾宵纵然有意讨好,可语气里似乎是有气的。顾宁舒看向顾洺峥,顾洺峥摇了摇头。
进了大厅,魏荀芬洗手净脸,这才去看孩子,原本抱在外面的时候裹着红被子,上下都裹得严实,现在把被子掀开,露出一张白嫩的小脸来,在红色的衬托下更显粉嫩,魏荀芬道,“年年尾尾长得灵透,是聪明的孩子。”
顾洺峥道,“的确,天庭饱满,五官端正。”
魏荀芬抱了抱孩子,秦年年沉甸甸的,乖乖窝在魏荀芬怀里不动。魏荀芬脸上欣喜,取了好些名贵的东西。
顾宁舒道,“娘,这些东西他们又用不到,您拿这些做什么?”
魏荀芬拿的都是些孤本,砚台,笔墨,大都名贵,给尾尾的则是头面簪子,魏荀芬道,“现在用不到以后总能用到,两个孩子慢慢长,不急的。”
顾洺峥抱了抱同样沉甸甸的秦尾尾,秦尾尾看着大舅傻乐,顾洺齐站在一边直勾勾地看着,跟着秦尾尾一起傻乐。
顾宵插进来道,“确实惹人喜欢,夫人,让我抱抱年年吧。”
魏荀芬的动作和当初秦御在马车上如出一辙,手下意识就抱紧了一点。魏荀芬道,“相爷从未抱过孩子,恐怕会让年年不舒服,便不劳烦相爷了。”
秦御嘴边荡出一丝丝笑意。
顾宵未抱过顾宁舒顾洺峥顾洺齐,却是抱过顾宁月的。顾宵把手背到身后,“的确,那我便不抱了。”
魏荀芬低头哄着孩子,哄了一会儿见顾宵还在,便抬起头对顾宵道,“相爷不是还有事要忙吗?”
顾宵脸色并不好看,可魏荀芬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自然,夫人陪舒儿他们,我去处理公务。”
第92章
等顾宵走了, 魏荀芬把孩子交给奶嬷嬷,顾宁舒跟魏荀芬去了里间, 关上门,顾宁舒问, “娘,这是怎么回事?您和父亲……”
魏荀芬揉揉眉心, 叹了一口气道, “前些日子, 林姨娘被送回云安老家了。你可还记得信中我说顾宁月没了的事儿”
顾宁月从被接回来之后魏荀芬就请了嬷嬷教她规矩, 学学规矩也好,毕竟顾宁月年岁不大,以后的路还长的很, 总不能一直养在家里,顾宁月的弟弟年纪更小, 总不能以后跟着弟弟过。
魏荀芬让顾宁月跟着嬷嬷学规矩, 可是没过几日就传来顾宁月病倒的消息。魏荀芬请了大夫去看, 顾宁月又闭门不见,魏荀芬只以为顾宁月是装病躲懒, 不然怎么会不让大夫去瞧看?
魏荀芬直接请了顾宵过去,顾宵那些日子也被顾宁月弄的头疼欲裂,宸王薨了,自家女儿被接回来,外头总会传些风言风语,顾宵直接罚顾宁月去祠堂里抄佛经, 不抄完不许出来。
魏荀芬根本没想到那时顾宁月小产,还在月子里,生病是真生病,可这病却是不能说。祠堂常年阴冷,顾宁月本来就没养好身子,这么一折腾在祠堂里又出了血,好在丫鬟发现的及时。
顾宁月躺在床上,面色白如纸,唇上没有一点颜色,她仰头看着顾宵,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父亲这是想把女儿逼死吗……父亲何不给直接女儿一条白绫,让女儿吊死在这房梁上,好一绝后患。还找什么大夫啊……”
顾宵见不得女人哭,无论是林吟风还是顾宁月。他嘴唇动了动,心里开始埋怨魏荀芬,他一个男子不懂这些,魏荀芬一个夫人还不知怎么回事吗,还借他的手罚顾宁月,让顾宁月在阴冷的祠堂里待了两日。
顾宵道,“月儿说的这是什么话,为父何时这样说过!”
顾宁月拧过头不再看顾宵,“父亲虽然没这么说,恐怕心里是这么想的吧,我这个女儿最是丢人,让父亲在外面落了脸面,父亲心里定是觉得这种女儿,有还不如没有呢。父亲既然这般想,为何不直接让我死了,干嘛还让人把女儿从王.府接出来!为何不让我在王.府自生自灭!”
顾宁月一句句几乎说到顾宵的心坎儿里。顾家这几个女儿,顾宁霜嫁到了显国公府,顾宁舒嫁到了秦王.府,顾宁薇虽然还未出嫁,可亲事已经定下了,以庶女的身份而言,这门亲事也算的上是贵重。唯独从小宠爱的顾宁月,丢尽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