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要出去的,但是,是正大光明地走出去。
如今,她的母亲已经死了,她又被关在这小破庙里,便宜全被沈湘母女占了去。
如果,她逃出去了,就真的永远无法翻身,正中了沈湘的下怀。
恐怕她以后的遭遇也会跟原书一样,任由沈湘和男主拿捏。
何况,趁着太子还没死,她现在要抓紧时间接近太子。
“你糊涂啊。”张嬷嬷长叹一口气,“夫人若是地下有知,应该也舍不得你遭人侮辱吧。”
沈葭握住她的手,“我娘也不会希望我一辈子都待在这个鬼地方,抬不起头。”
张嬷嬷低头不语。
“小姐,连一个侍卫都敢轻贱你,如果你再在这里待下去,只怕还没近得了太子的身,就已经……”张嬷嬷老泪纵横,抹了一把鼻涕,“你长得这般美貌,也不知是福是祸。老奴实在不忍心让你继续留在寺内受苦,老奴对不住夫人啊。”
张嬷嬷想起过去,外人对侯府几位小姐的评价,都说身为嫡长千金的沈葭长相太过明媚,不一看就像祸水,倒不如沈湘看着秀丽讨喜。
沈葭一脸黑线地看着脑补过度的张嬷嬷,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了几句。
“嬷嬷,你先别哭,按我说的做。我们就不会有事。”
她既然发现了净安师太和孙侍卫的秘密,那两人必定会想办法除掉她。
眼下,太子那边还指望不上,她需要自力更生,尽快将他们解决了才行。
沈葭给张嬷嬷包扎好伤口以后,让人去给养伤的净安师太带消息,就说孙侍卫跟她在西面庭院幽会,需要净安师太去捉奸。
夜晚,子时。
伽蓝寺西侧的庭院里,明月高悬,梅影摇晃,暗香浮动。
按照约定,沈葭早早地过来等了。
孙侍卫过来时,看到少女那纤细笔挺的背影时,一下子就看呆了。
他对沈葭确实存了想法,但是,沈葭现在虽是落魄,但骨子里应该还有傲气。
他都准备好等沈葭走投无路时,再让她成为自己的囊中物。没想到,沈葭竟然真的愿意如约到来。
想不到,堂堂的京城贵女,如今也只能低下高贵的头颅。
孙侍卫心里乐开了花,胆子也大了起来。
“沈大小姐,属下想你想得好苦。”孙侍卫走到沈葭面前。
迷蒙的月色下,少女披了狐白色的披风,款款而立,身姿曼妙,姿容绝色出尘,一双杏眸忽闪忽闪的,像是天际最明亮的星。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时,就像是下凡的仙女一般。
孙侍卫恨不得马上就将仙子一般的少女扑倒,一亲芳泽。
这么想着,他也迫不及待地想要牵过沈葭的手。
沈葭却后退几步,没有让他碰到。
“孙大人,你先别急。”沈葭为难地低下头,支支吾吾道:“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你尽管说。”孙侍卫咽了咽口水,如狼似虎地盯着她,“沈大小姐要是真跟了我,我以后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你很喜欢我,喜欢到胜过一切,包括你的性命吗?”
“当然。”孙侍卫想也不想就回答,想要先把人忽悠到手。
“那你能对着明月发誓吗?”沈葭指了指月亮,神情天真,眼神纯洁而无辜,“毕竟,孙大人你之前还为净安师太抱过不平的。”
孙侍卫立马对月起誓,讲了一堆肉麻的话后,眼巴巴地转过头。
“沈大小姐,你要相信我的心意,为了你,我可以连命都不要。那个净安就是个糟婆子,连你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只是,刚一说完,就有一个人影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
“畜生!”净安师太过去,用完好的那只手甩了孙侍卫一巴掌,很是气愤,“你当初是怎么对我说的?为什么转眼间,就被这个妖精迷惑了?”
孙侍卫来不及询问净安师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先抬起手,捂住净安师太的嘴巴。
“你疯了吧。喊这么大声,是生怕别人听不到吗?”
净安师太正处于极端愤怒的状态里,顾不得那么多,猛然拽下孙侍卫的手,大声质问:“你心虚什么?敢做不敢当吗?我看之前佛经的事,就是你跟这丫头合起来算计我的吧!”
说完,她又甩了孙侍卫一耳光。
净安师太之前跟孙侍卫闹过一次,孙侍卫本就对她心存不满。
现在,他挨了打,心里有气,也就立马还手,跟她扭打成一团。
“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已经忍你很久了。”
不出一会,净安师太就处在劣势地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连尼姑帽都被扯了下去。
“你个负心汉,你对得起我吗?”净安师太双手捶地,简直是痛不欲生。
孙侍卫听到她的哭喊,想起两人昔日的旧情,动作停顿了一下。
而少女低回婉转的声音倏然在他耳边响起。
“杀了她,我就是你的了。”沈葭魅惑一笑,直接勾走了他的心魂。
再看看净安师太,手指被截断的地方还淌着血,光溜溜的头上也没一根毛,压根不能和旁边的少女相比。
孙侍卫当即生出一股子厌恶。
他拧紧眉心,余光瞥到不远处的一口枯井,就揪起净安师太的衣襟,费了点劲道,将净安师太拎到井边掐死。
净安师太垂死挣扎,想跟孙侍卫同归于尽,但始终不敌孙侍卫的力道。
孙侍卫一不做二不休,将人丢入井中。
他心满意足地盯着井底,完全忽略了身后的异常。
在他刚转过身的瞬间,心口处就多了一把匕首。
“你竟然……”孙侍卫瞪大了眼睛,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沈葭设计了。
少女的目光冰冷,没有一丝犹豫,将匕首往深处推去,断了他的生机。
“你不是说愿意为我付出生命么?既然愿意,就不要用这种死不瞑目的眼神看着我。”
沈葭颊侧的梨涡轻绽,浅淡的笑意,能让人甜到心底,却像是沾了毒.药一般。
待孙侍卫彻底断气后,沈葭将匕首丢入井里,伪造成净安师太和孙侍卫自相残杀的局面后,迅速地撤离。
这把匕首是她从净安师太那里偷的,就算太子去查,顶多也就是查出净安师太和孙侍卫过去的那些腌臜事。
两人因为了缘心经的事起争执,一时情绪过激,就将对方杀了。这个理由,很能说得过去。
但是这是沈葭头一回杀人,她的心里仍有些惴惴不安。
当她回到房间时,赫然发现自己的衣裙上有一大块血渍时,心里更是惊骇。
“小姐,你都做了什么?”张嬷嬷一看到血迹,就感觉不妙。
沈葭紧抓住张嬷嬷的手臂,话语里带了几分慌乱。
“嬷嬷,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张嬷嬷呆滞了一会,木然地点头。
这个时候,孙侍卫和净安师太的死讯已经被太子知道了。
今晚,虽然不是是孙侍卫值夜。但孙侍卫长时间没回屋就寝,与他同住一屋的侍卫就去找人,结果,在西侧的庭院里发现了他和净安师太的尸首。
千寒过来敲响了沈葭的门。
“沈大小姐,寺里出事了,你没事吧。”
沈葭的脊背抖了抖,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腿脚发软,一步也迈不动。
她心里一直在寻思着怎么办,吸了好几口气。
沈葭跟张嬷嬷对视了一眼,张嬷嬷冲着外头喊道:“……没事,这么晚了,我们小姐要休息了。你们就先回去吧。”
然,话音落,门被人踹开。
司徒衍坐在轮椅上,由人推着进来。
然而,他没有看到沈葭,而是看到笑脸迎上来的张嬷嬷。
千寒将佩剑往前一推,说道:“张嬷嬷,我们有一位一等侍卫无辜毙命,现在需要搜查寺里各个房间,还望你能配合。”
说罢,众多侍卫们就在房内翻箱倒柜,迅速地搜查起来。
不多时,有侍卫陆陆续续地回来禀道:“禀告太子殿下,属下并未搜到可疑的衣物。”
“太子殿下,现在还没有搜查的就是内室。”
至于沈葭的卧室,他们这些大男人的确不方便进去。
司徒衍的眸光一沉,瞳眸里漫开阴鸷的色泽,扬起优雅的笑意。
“孤亲自进去搜。”
须臾,他从轮椅上起来,直接掀了茶色的棉布门帘,入了内室。
第5章
内室里,沉香木的香氛弥漫,炭火烧得旺盛,氤氲的热气自盆中腾起。
里面的摆设古朴简单,一排摆满了佛经的木质书架靠墙而立,楠木床四周垂下素色的幔帐。
司徒衍一抬头,冷冽的视线,直直地朝前方投去。
他隐约可以见到里头起起伏的侧身曲线。
司徒衍只看了一下,就收回视线,带进来的几位婢女搜查箱柜。
“谁?”榻上的少女似乎被惊扰到,挪动了一下身躯,便是再也不敢动弹。
“你这个时辰才休息,是不是太巧了点?”司徒衍的唇角一弯,径直走向床榻,掀开帘帐。
一对上他的目光,少女诚惶诚恐地坐起来,扯过被子,遮住里头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