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马不停蹄的去处理伤口,贺家那边,周桂云被贺平舟训了一顿后,仍然坐在房间的地上没有起来。
贺重礼去送贺平舟回家,贺樟把周桂云从地上扶起来,等她在凳子上坐下了,手脚还仍然颤抖不已。
周桂云抓住贺樟的手,喃喃道:“不会有什么事吧?当家的,我不会杀人了吧?”
贺樟比她冷静得多:“放心,一个铁丝耙弄不死人。”
安慰归安慰,他心里也有气:“你怎么这么沉不下性子,不就一点蜜饯、麻花吗?你至于动手打人吗?现在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让别人看了笑话。”
今晚这事是捂不住了,明天,她周桂云为了问养子要用来回门的蜜饯、麻花而打人的事,估计会成为村里人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
这让他的脸往哪里放!?
听他这么数落,周桂云也不高兴了:“我刚刚说要拿蜜饯的时候你也没反对,儿子要他拿麻花,也不是因为你爱吃,怎么现在都怪在了我头上!?
再说了,这些年,若不是我,他能这么给家里当牛做马?”
“他一个野种,还分了村里的田地,当年,我就说不要这孩子,你非得要,就贪图人家给的那点首饰和钱财,现在好了,惹出麻烦来了。”贺樟也不甘示弱。
周桂云更气了:“你就会马后炮,当年,家里穷得叮当响,重礼才两岁,经常生病,如果没有那些首饰钱财,咱们家能吃上饭?”
这番话,不就是间接在说他贺樟无能,养不活儿子吗?
他被揭了老底,心里气不过,猛的把周桂云一推,她摔了个四脚朝天,许瑶芳吓坏了,连忙去扶,贺樟却拿了旱烟一甩门就出去了。
等贺重礼送了贺平舟回家,看到的便是他娘痛骂他爹的画面。
贺重礼忍不住扶了扶脑门,真晦气!这该死的贺存,看来,让许瑶芳治住他的事,要加快进程了!
*
村东,王婆子已经给贺存清理了血渍,他脑门上三道醒目的伤口就露了出来。
王婆子用棉签沾了双氧水给伤口消毒,三道口子都是皮肉翻开,足见这个动手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忍不住感叹:这个周桂云,心思真是狠毒,自己的亲生儿子是儿子,养子就成了受气包出气筒!
贺百命兄弟也有些忐忑:“王婶,贺存这伤,没有大事吧?”
“大事倒没有,怕是以后要留疤了,多好的一孩子。”王婆子看着贺存这张俊俏的脸,再看看那长到眼角的伤口,可惜的摇头。
贺存根本没晕倒,做戏当然要做全套的,额头上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要修复也是分分钟的事,不过要博同情,目前只能任由它了。
“那他为什么还没醒?”听到没有什么大事,两兄弟也松了一口气,刚刚那血淋淋的场面,确实吓人。
王婆子手下速度快,很快便清理好了伤口,又给贺存拿了纱布贴上,“应该是痛得厉害加上晕血造成的眩晕,背回去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等贺存被贺来命背回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此时,周桂云已经恢复了情绪,见他们回来,假惺惺的前来帮忙。
“今晚真是谢谢你们两个,贺存从没无理取闹和我对着呛过嘴,我也是一时生气过了头,他没什么大事吧?”周桂云一副关切的样子,不知道底细的,还真以为是贺存无理在先。
但是,事发之前,焦琴已经把情况跟贺平舟父子说了,这会,贺百命也没什么好态度:“婶子,没事,死不了,您早点休息吧。”
周桂云被怼,笑脸也挂不住,只好看着贺家兄弟把贺存弄进房,然后讪讪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进了门,她忍不住一掌拍在门后面,心里憋屈得很:焦琴这个贱蹄子,若是没有她,就不会有这一连串的意外,她周桂云一定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
第46章 棚户区里的妈宝男[九零]
第二日回门,贺存是头缠着纱布去的焦家。
还没进门,焦琴的妈钱玉霞就惊叫开了:“哎吆,这是怎么了?头怎么还缠上了?”
贺存没有直接回答,眼神躲闪,低着头就把手里的副食品递到她手里:“妈,这个给您的。”
钱玉霞伸手接了,目光却还在他脑门上。
“妈,贺存为了能留住这点回门礼,被我那婆婆打了。”贺存不说,焦琴当然会替他抱不平:“本来,她是要打我的,他替我挡着了,就成了这样。”
见钱玉霞眉头紧皱,焦琴继续添油加醋:“妈,如果没有贺存,这纱布,可是缠在女儿头上了。”
她也想过了,焦家和贺家同在一个村,若真到分家的那一天,多个人说话,肯定是好的,所以周桂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当然要说给娘家听。
钱玉霞平日里和周桂云打交道的机会不多,但贺存这个孩子她倒是了解的,经常看他在田里地里忙活,是个实在人;自家女儿也是个有一说一的性子,当然不会撒谎;那么肯定是周桂云不在理。
听到周桂云要打自家女儿,钱玉霞忍不住气得手发抖:“这个周桂云,也太不像话了,琴琴,吃了中饭,让你大哥跟你一道回去,找贺家说说理去。”
焦琴瞬间打开了话匣子:“我那偏心的婆婆还给大儿子准备了鸡和排骨,还有不少好东西,给咱们家的这点副食品还是贺存自己买的,这也太看不起咱们家了……”
她喝了一口水,接着道:“妈,我觉得要贺存从家里分出来,你觉得行不行?”
钱玉霞当然觉得可行,但又怕贺存不同意,她随便附和,女婿觉得她管的宽,影响两个小夫妻感情,便含糊的应了:“你和贺存去商量。”
“妈,我和琴琴,迟早要分出来的。”贺存当然看懂了她的顾虑,细心的解释:
“不过,现在时机没到,我和琴琴刚结婚就要分家,怕别人说琴琴的不是。”
会替老婆想的男人就是好男人,钱玉霞对贺存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不少:“贺存你娶了琴琴,就是我钱玉霞半个儿子。这周桂云怕是欺负琴琴娘家没人,晚点我也跟你们一起回去,找她理论理论。”
再看贺存那受伤的脑门,当下心疼起来,拍了拍他的手臂:“我今天杀了鸡,炖了汤,等会你多喝两碗,补补身子。”
“谢谢妈。”贺存礼貌的道了谢。
吃中饭时,桌子中央果然一大盆鸡汤,钱玉霞先给贺存盛了一碗,然后才给女儿盛,惹得焦琴好一阵吃醋。
焦家这边其乐融融的吃中饭,周桂云在家里也吃了中饭准备出门了。
早晨,村里的邮递员李久就让人偷偷带了口信来,说是有事。
如果她没有猜错,肯定是贺存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来了,趁着他今日回门,她要把这事偷偷处理了。
本来,她早就想去了,但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又怕别人拉着问,一拖拖到刚刚。
这个时节,中午热的很,大家都在屋子里纳凉休息,她出去,遇到的人最少。
周桂云想得是周全,可是出门不过走了几分钟的路,就遇到了从田里回来的李大嘴。
李大嘴是个寡妇,年纪轻轻的便死了男人,带着闺女被婆婆赶出了家门,但她娘家人厉害,给她要了田地,还建了两间土砖房,她便守着那间屋子和田地,把女儿拉扯到了十来岁。
这会,见着周桂云,李大嘴便一把拉住她:“昨晚听你们家小儿媳妇哭天抢地的,是有什么事?”
在村里,李大嘴最看不得周桂云的得意,当年,她被婆家赶出来,就数周桂云阴阳怪气得厉害。
所以,李大嘴有意在贺樟面前表现得热络,终于,还是让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昨晚贺樟跟周桂云吵完架,便径直来了她家,是个什么事,她早就知道了,之所以还要问,不过是为了能让周桂云难堪。
“没什么事,她跟我那小儿子吵架,哭哭啼啼的。”周桂云对李大嘴和贺樟的事不知情,昨晚的事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她只想摆脱了李大嘴,快点去拿通知书。
李大嘴哪里肯让她如意,拦住她的去路:“听说,你为了点蜜饯把贺存的头给敲破了?这事可做不得,万一出人命可是要坐牢的。”
“你别听别人乱嚼舌根,根本没有的事。”周桂云脸上挂不住,连连否认。
李大嘴不依不饶:“怎么没有,今天我还见着贺存了,他脑门上围了好几圈纱布呢。”
“他那是自己摔的,跟我没关系。”周桂云心里有事,根本无心应付,随便找了个虚无的借口,匆忙的越过了李大嘴。
看着周桂云仓皇的背影,李大嘴嘴角上扬得厉害。
周桂云一路步伐匆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一路上只要看到有人说话,便觉得别人是在议论她,所以,等她走到李久家里时,已经是一头大汗。
李久是个单身汉,上午送了一上午的信件,这会正独自坐在门口吃着中饭,饭堆上摆着煎得金黄的荷包蛋,这鸡蛋,正是周桂云给他的。
周桂云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在确认没有人之后才走了过去:“是不是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