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嘉宾们已经被分成了四组。
后来的那个小歌手与钟芷晴组队,高老师同一个同龄的老戏骨一块,刘老师则与一名年龄与钟芷晴相仿的年轻男演员一起。
“不过,酒店是有等级的,”俞导笑眯眯地说,“最豪华的便是我们这家了不用我介绍,五星级酒店大家应该住的多了;接下来依次是四星级、三星级以及民宿。”
贺云朝看了一眼酒店的名字。
如果他没有记错,酒店的东家应该姓贺。
俞导的声音还在继续
“其实呢,这些酒店都能睡一晚。我们特意选雪停以后来到敦煌,天气有所转暖,暖气什么的想来大家挺一挺就能过去了。至于他们本质上有什么区别”俞导神秘一笑,“你们住进去才会知道。”
这个笑容实在是太过不怀好意了。
“那就大家一起抽吧,”俞导拍了拍手,工作人员端着一个无盖的纸盒子进来,“每组派一个代表。”
乔夕茵正在思考如果没有暖气是什么感觉,然后就看见贺云朝径自走了过去“在这里等我。”
她的一句“等等”还未说出口,贺云朝已经拿出签了。
乔夕茵脸上的表情顿时有点崩塌。
贺云朝是谁,伪气运之子,四舍五入一下就是衰神啊
果然,贺云朝展开手中的签,念出上面的文字“民宿。”
乔夕茵捂住了眼睛,意图遮住自己脸上的痛不欲生。
她就知道会这样。
旁边的刘先生则笑得合不拢嘴,他们那组抽到的是五星级酒店,这下不用走了。
钟芷晴那组是三星级,排在倒数第二,小歌手赵阳很是乐观,“三星级酒店不错了,该有的应该都有吧。”
俞导耸了耸肩,走到贺云朝面前,慈祥地问道“小贺啊,还记得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贺云朝不想知道。
“其实现在敦煌的温度与南方差不多,”他道,“我记得你是南方人,南方人过冬天没有暖气,我相信凭借二十多年经验,一身正气也能助你度过这个夜晚的。”
贺云朝“谢谢。”
为什么要把话说得如此悲情,仿佛去的不是一家民宿,而是战场。
“车停在外面,你们可以去找送你们的司机了。接下来他们会带你们去你们的酒店。”俞导挥了挥手,“明早七点半这里集合吃早饭,祝大家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乔夕茵则还在回味俞导刚刚的玩笑。
这应该是许多年前的梗了,看上去年逾五十的俞导这么前卫吗
她倒是很乐观,民宿就民宿吧,节目组总不至于虐待幸运嘉宾,该有的应该都会有直到走出酒店,呼呼的风吹来,乔夕茵默默地拉上了羽绒服的拉链。
敦煌位于西北,是典型的温带大陆性气候,昼夜温差很大。特别是在这晚冬早春的时候,气温回升快,温差更是大得惊人。
中午过来时只穿着羊毛线衫,晚上气温直降到零度以下,穿羽绒衣都嫌冷。
这边大部分又都是戈壁荒漠,正是大风日数多的时候,风打在脸上,也是一种煎熬。
乔夕茵忽然不想体验没有暖气的夜晚了。
“小乔妹妹,”身边的青年却是很敏感,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还冷吗”
他握住了她的手,温热的体温传来,比刚才风打在手上的感觉是好了些,但仍是杯水车薪。
“还好。”她轻声道。
车子缓慢发动。
这一路程似乎额外漫长先前乔夕茵做过功课,西北地广人稀,大部分地方都是路,停靠点间距很长,未来这段时间他们必须适应这样的生活。
她靠着贺云朝的肩头昏昏欲睡。车窗关的很紧,风打进来时响声掩去不少,没有先前那么剧烈。许是白天一路奔波,飞机都转了两趟,她早已疲惫不堪,这时候一坐下来困意便上来了。
原主哪里出过这样的远门呢。
贺云朝半阖着眼。
他偶尔往窗外看上几眼。九点以后,便是白昼漫长的西北,天也黑了。路灯稀疏,往来几乎没有私家车,以大货车为主,路灯交替着闪,照亮了前方的路。再往远看,夜里的戈壁滩额外静谧,不知沉默地看了多少千年的轮回。
他所经历过的这些一个又一个的平行世界,会不会有这样相似的景色呢
小姑娘睡觉不太安分,车子上下颠了两下,她的头便从他的肩膀上滑落,枕在了他的大腿上。
柔软的触感让他的身躯微微一振。
她似乎并未察觉,睡得很熟,双目紧紧闭着,对他的信任自然流露,没有一点防备。
终是到了目的地。
进入黑夜,伸手不见五指,看不清民宿的样貌,只见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漆黑。
但依稀可以判断目的地周围很是空旷,没有多少车辆往来,仿佛进入无人之境。
贺云朝推开了车门,犹豫片刻,将乔夕茵抱起来。
小姑娘乖巧地环住他的脖子,仍然不肯睁眼。
他清楚她对床的依赖有多大,每天总是要睡足的。
摄影师赶紧给这一幕来了个特写。
谁见到过贺云朝这么温柔的样子
第105章 小锦鲤(6)
行李箱有两个,贺云朝转为单手抱着乔夕茵,一手拎行李箱,背后还背了个背包。另外一个,热心肠的司机大叔帮了个忙,拎上了房间。
民宿果然是原住房改装的。
楼道逼仄狭小,贺云朝一个人走还行,抱着乔夕茵,要让她不磕着碰着,他得侧着身子。然后又因为身后背着包,包很容易撞到墙,一下子蹭了一面的灰。
摄影师大哥艰难地跟拍。
这么晃了几下,乔夕茵也醒了,伸手去抱贺云朝的脖子,“到了”
“嗯。”贺云朝应道,钥匙在锁孔里打了个转这连感应卡都没有。
他乐观地想,反正还能住。
门一推开,新粉刷过的墙壁散发着的甲醛味飘来,他急忙把行李和乔夕茵都放下,转手又推开了窗,帮房间散散味。
乔夕茵在床上哆嗦了一下。
连空气都是凉的。
她觉得鼻子很痒,揉一揉,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喷嚏。只是刚刚睡醒,脑子还是懵的,茫然无措地坐在床边看着贺云朝进进出出。
贺云朝则走到窗边迅速关上窗,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再穿一件。”
风被阻挡在外,感觉比刚才好了一点儿。小姑娘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抱着他的衣服,别提有多乖巧了,“你不冷吗”
“还好,”他道,“你穿。”
他又不是一般人。
做什么也不能冷着小姑娘。
乔夕茵轻轻点点头。
“困了吗”他问道,“先去刷牙再睡觉。”
小姑娘拖延的毛病上来了,翻了个身,“再等一下。”
这一等没有半个小时等不到,贺云朝心知肚明,他叹了口气,见她真是累了,也不忍再打扰她,自己则去收拾东西。
民宿里还算是有卫生间的。只是很久了,没有准备毛巾以及洗漱用品,盥洗台上空落落的,便连水龙头也生了灰。
一扇小窗户常年开着,不知吹了多少风沙进来。
他又去动花洒,喷头也是坏的。
看来今晚是没法洗澡了。
有风钻进来,的确有点凉。虽然外头没有下雪,却是实打实的零度以下。贺云朝就着水洗了把脸,又把盥洗台简单地清洗了一下,这才走了出来。
“小乔妹妹”
小姑娘蒙着头睡着呢,听了他的声音也没理他,连被子都不盖好,随手拉了拉,遮住脚就完事了。
贺云朝“”
他叹了口气,把人捞起来,“刷牙。”
小姑娘便睁着眼,剪水般的双瞳注视着她,又把他狠下的心软化了。
最后牙是贺云朝帮她刷的。
相处这些日子下来,他倒真成了保姆,这段时间一直没找着工作,便留在乔夕茵家里,小姑娘也愈发依赖他,最后不知怎的就成了这个样子。
罢了,反正他年长她七岁,就当养了个妹妹吧。
这时候,乔夕茵终于得以钻进被窝里了。
被子是凉的,干巴巴的盖在身上不太舒服,虽说有两层,寒风还是无孔不入。
她睡得很不安分,许是真有点不舒服,到半夜还在翻腾。
这是两人第一次在同一间房间睡下,贺云朝没有见过她夜里睡觉时的样子,依着她平日的性子猜出来什么,想了想,分了一床被子给她,裹住了她的肩膀和脖颈。
这下是好多了。
他也睡不着,脑海里东西又多又杂,乱了思路,便想着拿出手机看看微博上都说了什么。
手机显示“e”。
2g信号。
贺云朝抬头望天。
老天都让他睡觉。
在民宿的一夜过得着实不太好。
他们这离酒店最远,说是七点半汇合,起得远远要比这个时间早些。
贺云朝几乎没合眼,下床去洗漱,对着镜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想,装过头了。
小姑娘还是很乖的,外面摄影师还在等着,叫了几句就自己起来了,换好衣服在收拾东西。